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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黎容把咖啡拿起来,在手里端了一会儿,又放下去,周宴又笑:“抱歉,忘了你还是个学生,不该给你咖啡的。但是这里好像只有这个,要不给你换杯水?”
黎容微笑着说:“没关系,反正我也不喝。”然后依旧去看郁清,重复地问:“您有什么事?”
郁清说:“就是聊聊。你喜欢画画吗?”
黎容没作声,只简单嗯了一声。周宴真给他倒了杯水过来,把水杯往黎容面前推了一下,然后说:“我小时候学过画画,后来没学这个了,结果还是入了这行。你呢?喜欢画画,是因为小时候学过,还是想当画家?”
“我父亲会画画,所以我跟着学了一点儿。很小时候,有段时间想过当画家。”
郁清一听,立刻问:“那怎么又放弃了呢?”
周宴似乎总是在笑,接口道:“你郁清老师很喜欢你,总觉得你不继续学画可惜了。”
黎容听完,认真想了想,说:“我画得并不好,父亲没在这方面对我有所要求。他说喜欢是一件特别难得的事情,他希望我一辈子都保留这份喜欢,不要把它变成一种压迫。”
郁清语塞,望向周宴,周宴没说话,连许世清都顿了一下,隔着画架仔细瞧黎容。郁清最先憋不住了,说:“哪有这样的教法。”
周宴看了眼黎容的脸色,又看了郁清一眼,慢悠悠接口说:“这也是正常的。听说你父亲家业很大,自然希望你专心继承家业,以后好帮上他的忙。”
“我爸爸从没跟我说过这些,他自己的公司自然是他自己来管,而且他管得很好,不需要我给他帮忙,我也不懂那些。”
郁清已经放弃放弃说话了,搞艺术的总是不善交际,相比之下,周宴实在是个中老手。只听周宴说:“他总有老的一天嘛,你……”
没想到黎容突然变色,直接打断他:“抱歉,我不想跟你们讨论我的父亲。”
周宴若有所思地瞧他,面上却还是轻松地笑着:“是我唐突了。”
第三十三章
01
原本郁清抱着一丝希望假若黎容自己喜欢画画,只是与家中期望不符,那她倒可以推一把。但黎容却明确表示自己根本无意走上这条路,郁清只好作罢。
等黎容走后,郁清一脸郁闷:“那个白先生不是个挺厉害的人物嘛,怎么会这样教孩子,太宠着了,这简直就是溺爱,是捧杀。”
周宴笑道:“人家有这个资本,惯成傻子他也养得起。不过,世清应该挺喜欢他的?”
许世清皱眉:“我干嘛要喜欢他。”明明已经快四十的男人,皱起眉来的神情却像小孩子在赌气,“你不要乱吃飞醋。”
“我觉得我挺喜欢他的,”周宴饶有趣味的样子,“你吃不吃醋?”
“喂喂喂,你们两个够了啊。”
周宴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许世清坐过来,转而问郁清:“你怎么这么在意这个孩子?”
郁清说:“我见过很多技巧很高的孩子,也见过很多有天分的孩子,但他不一样,他给我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他不讲技巧,但这完全无法遮掩他独特的气质。”郁清本来想说许世清见过他的画,转念一想,又补充道,“……当然,我不是说恋父的气质。”
周宴这次是真的笑了,戏谑道:“我给你举几个例子,你那说不上来的感觉或许就能说的上来了。”
郁清知道周宴看了几十年画,眼光毒得很,也想听听他的看法,结果听他念了几幅画的名字,立刻把眼神锁向许世清周宴举的例子,全是许世清早年的作品。当年郁清见了之后,随即视许世清为偶像,成天追着许世清跑。
“你的口味,真是数十年如一日。”周宴总结道,“连看对眼之后的黏糊劲儿都一样。”
“不,不一样……这……”郁清想辩驳,却张不开口。要说不像,黎容跟许世清确实没有任何可比性,但经周宴这么一提点,郁清仿佛抓到了什么关键,“你又没见过他的画,你怎么知道!”
周宴道:“我不用见他的画,我看他的人就知道。我第一次见世清的时候,他也就这么大,完全不通人情,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满心满眼只有画画。那个孩子呢?他说了那么多话,哪一句没他爸爸的影子?这么大的男孩子,你不觉得奇怪吗?我说他爸爸会老,他就跟被触了逆鳞一样,那反应……我猜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他没专门学过画画,因此还处于一种完全随心的阶段,他不在乎他画的东西别人能不能理解,他甚至懒得给旁的人看,这大概就是你所谓的气质,巨婴的气质。”
许世清面无表情地瞧着周宴:“你想说这个词很久了吧?噢,我给你的第一印象就是巨婴?那真是委屈你这么多年照顾我。”
周宴立刻表明心迹:“我喜欢,我愿意,我上赶着。”
许世清不理他,对郁清说:“你别理他,这只是他自己挟带的私货,他终于把多年的老陈醋给吐出来了。”
郁清:“……”
“是我挟带私货还是你挟带私货,你刚才在画上写了什么?”
许世清看着周宴,又看看郁清,慢吞吞地说:“electra。”
郁清简直要疯:“师兄!你知不知道他爸爸是谁!你明明知道,你……你真是要气死我了。”
02
黎容出了校园门,没想到真有人来接他。他默默地坐进副驾驶座里,白缘山侧脸瞧他一眼,见他脸色不太好,问:“怎么了?”
“……风太大了,有点冷。”
白缘山伸手把暖气打开,黎容知道他的习惯,冬天一贯不爱开暖气,这人阳气很足,浑然不怕冷的,便又把暖气关了,说:“算了,闷得难受。”
白缘山这才又瞧了黎容一眼,没说话,脱了自己的外套扔到黎容说身上。黎容一怔,捏着外套去瞧白缘山,他就穿一件衬衣,黎容顿时捏着外套不动了。外套上还残留着温热的气息,捏在手心里,这感觉很难形容,像有什么东西要原形毕露,让人不敢触碰,又隐隐有些跃跃欲试。黎容攥紧外套,头方才微微向左侧偏出一点,便哑了火一般顿在半路上,刚好是一个克制而疏离的角度,嘴里询问道:“你不冷吗?”
白缘山轻笑一声:“我跟你可不一样。”
黎容没说话,过了会儿才挪了挪姿势,含糊地说:“我困了。”
“睡一会儿,把衣服盖上。”
黎容便唔了一声,整个人缩到白缘山的外套里头,连鼻尖儿也掩在领缘下,呼吸之间,脸热得发烫。是了,这个人,连残留的这一点淡淡的气息都霸道得厉害,十几年也没变过,那么以后理所当然的也不会变。
这一路黎容都闭着眼睛,好像真困得不行。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