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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单纯对圣殿有意见吧。”辛摇摇头,叹了口气,“他不是冲着父亲大人和我来的,塞希尔你不用太在意。”
“谁惹他了啊……”塞希尔还是不能释怀,愤愤地嘀咕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魔族的人呢,对圣殿那么深仇大恨的。”
“奥拓司是当年施展神降术,击杀了厄西穆勒的那名圣子吗?”黑洛弥突然开口道。
塞希尔吃惊地看着黑发少年:“当然了,人族谁没听说过他啊!你不会是山里来的吧?”
黑洛弥没说话,只是望着厄西方才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你们以后还是少在他面前提起圣殿比较好。”他缓缓道。
“嗯?”塞希尔一愣,“你是知道什么吗?”
“是啊。”黑洛弥微微一笑,在塞希尔一脸八卦和期待的目光中,轻启双唇。
“但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
塞希尔:“……”
这小子怎么比厄那家伙还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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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的分界线****
沉睡了二百年,当我再度归来时,魔族无不欢欣鼓舞,人族则是如临大敌。
我当然没有忘记,害我差点丧命的罪魁祸首是谁,复仇的渴望如地狱烈火般时刻灼烧着我的心,所以当伤势彻底痊愈,我第一时间就施展了“星辰”,瞬移去了人族圣殿。
圣殿早就提防着我的到来,从之前搜集来的情报看,他们在知悉我归来的第一时间,就已做好了抵御我前来复仇的准备。我本以为二百年过去,圣殿的手段会更加难以对付,不料我竟轻而易举就打破了他们的结界,进入了圣殿的核心领域。
当我降落在那个房间中时,意外地发现这个本该重兵把守的地方,居然没有半点防御。房间内甚至没有一个神官,只有那个人静静地坐在圣座上,听到窗边的声音,他的脸转了过来,那双盲眼空洞得倒映不出任何景象。
“是你吗?”他轻声问。
过去这么多年,这个人始终没有变。
那张格外清秀俊美的脸上未留下丝毫岁月的痕迹,无论怎么看,他都只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若他现在还看得到,我都能想象到:那双令人惊艳无比的漂亮眼眸中,流溢的波光是如何的清澈恬静,天真无邪。
鲜少有人知道,我和奥拓司的第一次相遇,其实并不是在战场上。
就像鲜少有人知道,我曾经对人族的态度,也并不如今日这般极端激进。
世人都说我是天才,但天才也不是生来就无所不能的,为了领悟天赋技能,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了人人闻之色变的恶魔深渊,希望在生死考验下洞悉天赋技能的奥义。
就在那里,我遇到了奥拓司。
具体来说,是遇到了他的一缕神魂。
恶魔深渊毗邻边缘黑山,经常有被巫妖折磨得不堪重负的亡魂慌不择路逃到这里,所以遇到奥拓司时,我也并没在意,只当他是个普通的人族亡魂。
大概因为初遇时,我算是帮了他一把,将一直死追着他不放的那些噬魂兽碾成了渣渣,他又有点懵懵懂懂的,就一直尾随着我,渐渐地,我们也就相熟了。
可能是性格原因,我从没交过朋友,也不懂得如何和同龄人相处,可不管我脾气多么坏,又或者气急之下说了什么狠话,奥拓司都没生气过,还在我几次走火入魔时将我从失智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
现在想来,虽然嘴上没说,他应该算是我的第一个朋友。尽管我脾气不太好,可一旦认定了是自己人,基本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完完全全的信任,从未起过疑心。
然而,我却从未想过,他是怎样看待我的。
每隔十年,我都会重回恶魔深渊闭关试炼,奥拓司的魂影也总会准时出现。我不知道他是从哪一次开始有了异心,但不知不觉间,他已处心积虑打听清楚了我所有的天赋技能,甚至还洞悉了我最致命的弱点。
后来他就消失了,无论我怎么呼唤,他都未再在深渊中现身过。
现在想来,我也是蠢得可以我当时居然还因为找不到他而心急如焚,而他,恐怕是因为再压榨不到有用信息,于是就不屑在我身上浪时间了吧。
后来,就是多年后人魔两族开战,我在战场上,震惊地发现:他居然是人族圣子。
虽然从发现他的真实身份起,我就有了不祥的预感,可直到他利用亲口从我这边套取的情报,狠狠反杀了我,我才不得不相信:我真是看错人了。
他根本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和那些狡猾阴险的人族一样,为了达到目的,什么都可以利用,什么都可以在所不惜!他们常谴责魔族的暴戾和无情,可他们自己,才是最翻脸无情的种族!
我冷冷看着坐在圣座上的奥拓司,眼底弥漫开浓重的杀意。
之所以没有立刻动手,是因为我想知道,当他知道自己尽心机除去的死敌重新出现时,他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是难以置信的震惊,还是心存恐惧的战栗,又或是……死到临头的懊悔?
但我唯独没有想到,那双茫然投向我的盲眼中,竟充满了凄凉的悲伤。
“你不该回来的。”他叹息道。
我冷笑一声,根本不屑接话。
“就算你不杀我,五年以后,我也会死去的。”
他站起身,缓缓从圣座上走下,没过脚踝的洁白圣衣在地上无声地拖动。在距离我一臂的地方,少年安静地停下,虽然看不到,但他扬起脸时,那双盲眼无疑是在望着我的。
“我现在还不知道接任我的人会是谁,但那个人……你一定要小心。”
“不会有新一任圣子的。”我冷冷道,声音残酷无比,“从今天起,圣殿就将再也不复存在了。”
他摇了摇头,不知是在为圣殿的未来而哀叹,还是认为我的威胁根本不会实现。
我突然狰狞地笑了一下,原本还一脸平静的奥拓司突然捂住胸口,浑身颤抖起来。他额头沁出细密的冷汗,痛苦地缓缓跪倒下去,哪怕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这个人也依旧在维持着圣子的优雅和骄傲。
“你……还真是温柔啊……”他甚至还有余力说话,扬起头对我虚弱地笑笑,声音苍白而嘶哑,“居然还肯给我留个全尸吗……”
我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他,最终还是忍不住,将在心底存在已久的疑问说出了口。
“我再问你最后一句话。”
他剧烈地喘息着,锥心噬骨的痛苦让他说起话来越发吃力。
“……你……说。”
“当年我们在恶魔深渊的第一次相遇,是你故意设计好的吗?”
或许是回光返照,他竟摇摇晃晃地又站起了身,看向我。
不知是不是错觉,那双死灰的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