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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洛弥,感觉浑身的血都冷了。
他真的难以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这就是他和厄西的前世吗?
自己前世的身份竟然是圣子,与厄西是不共戴天的死敌,甚至……还亲手杀了他?
不。
他不信。
他不信!!
这不是真的!!!自己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但一个极小极小的声音却从心底响起,就像一条蛰伏已久的毒蛇,它从黑暗中游走而出,伸出长长的蛇信,在他耳边嘶嘶低语。
这是真的。
接受现实吧,这就是,你们的过去。
……是的。
就算再怎样不愿接受和相信,他心底还是明白的:这的确不是幻影,而是自己亲历过的现实。
哭嚎女妖无法虚构出不存在的情节和场景,她们擅长的仅仅是发掘无论藏得多么久多么深,哪怕是永远不会想起的记忆,只要曾经真实发生过,她们就一定能从猎物的灵魂中揪出这段记忆,让它清晰地展现在那个人面前,直至彻底击溃他的神。
虽然仍勉强维持着镇定,但黑洛弥感觉得到:他心底的神防御壁垒,已经出现了越来越多的裂缝,但他现在神状态极其不稳定,根本无力加固和修补。
很快,在哭嚎女妖的猛烈冲击下,黑洛弥眼睁睁看着自己神防护的壁障上,接二连三地洞开了更多的缺口,那些被阻挡在外的黑色记忆,顷刻如洪水般澎湃涌入,席卷而来。
眼前的画面陡然一暗,当视野中的世界再度重见光明时,黑洛弥发现他所看到的,仍是白天的圣光秘境。
但这里明显不是之前见过的山崖,而是在清澈碧蓝的圣河岸边。河岸两旁到处芳草萋萋,莺歌鸟语,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与这里的氛围完全相悖的浓烈血腥味。
黑洛弥转过头,在看清眼前那一幕时,他的心脏仿佛都停止了跳动。
有人浑身浴血地半跪在河岸边,正是厄西本人。他似乎在奋力挣扎,想要重新站起来,但显然有什么东西束缚了他的身体,让他不得不屈辱地跪在原地。虽然厄西的容貌和神态都和黑洛弥刚见过的记忆中一模一样,但他身上的衣着却略有变化,显然这是另外一段新的记忆。
在厄西面前,黑发圣子优雅而立。他扬起手中的金色圣剑,干脆利落地用它捅穿了魔族亲王的心脏。
“我要杀了你!!!”和之前被刺死时的毫无声息不同,虽然同样难以置信,这次厄西临死前却发出了愤怒的咆哮,恨意滔天。
“黑洛弥,总有一天,我一定要杀了你!!!杀了……你……”
他的声音渐渐微弱,直至彻底停止呼吸。哪怕没有了生命,那双怒睁的血眸也在怨毒地盯着眼前的黑发圣子,死不瞑目。
黑洛弥踉跄着倒退了几步,脑中一片空白。
这……又是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又一次杀了厄西?
难道所谓的“前世”……不仅仅只有一世??
更多的黑暗记忆向他敞开,更多的光影画面在黑洛弥眼前浮现。一次又一次的,每一次都在圣光秘境中,每一次都是身负重伤的银发魔族和表情漠然的黑发圣子,每一次……都是毫不留情地一剑毙命,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为什么?!”他听到那个人曾经这样大喊,“这一次,我明明还什么都没做!!为什么你还要杀我?!……”
“这是神的旨意。”他听到“自己”无情的声音,冷酷如没有喜怒哀乐的天神,“你的存在,即是原罪,我只是代行神旨,惩戒你的过错。”
不。
不……
不!!!
停下!!!!!
他多么希望自己能真的进入幻境,去阻止“自己”对那个人扬起圣剑,但他只是一个旁观者,眼睁睁看着血淋淋的一幕幕不断上演,却无能力为。
他什么都做不了。
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他”刺穿厄西心脏的每一剑,也都深深刺进了自己的心里。心脏仿佛破开了一个永远无法愈合的黑洞,阴冷的风源源不断地灌进来,冷得他五脏六腑都冻结,冷得他完全再回忆不起温暖的感觉。
到底还有多少次?
他到底亲手杀过厄西多少次?
那个人……还记得这一切吗?
记忆纷杂,光影缭乱,那一幕幕就像最尖锐的钢锥,在黑洛弥脑内肆虐翻搅,几乎将他逼疯。
哭嚎女妖们发出雀跃的欢呼,她们已经发现了这个人原本坚不可摧的神防护,此刻已千疮百孔,不堪一击。她们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钻入他的灵魂深处,在那里,潜伏着她们在任何人心中都从未见过的最隐秘最黑暗的记忆,只是远远嗅到从那段记忆中飘散出的绝望而疯狂的气息,她们就已垂涎不已,心驰神往。
***
黑洛弥看到,眼前的画面又一次出现了变化。
这一次的记忆重塑,耗时比以往都要漫长,当画面完全稳固下来后,他头一次看到出现在眼前的不再是圣光秘境,而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金色-大厅。
他环顾四周,看到在大厅中央,矗立着一个由三层结界构筑成的巨大“鸟笼”。
这是……哪里?
第110章噩梦(下)
黑洛弥站在原地,他困惑地打量着那座由层层结界和神术禁制“编织”而成的巨大“鸟笼”,里面传出浓郁的神圣气息,很像是圣殿的手笔。
突然,黑洛弥听到有说话声从里面传来。
“……已经两年了吧。”
黑洛弥微微一惊。
他不会认错的,那是……厄西的声音。
他绕到“鸟笼”的另一端,果然看到了那个人。刚才黑洛弥就感觉第三层结界中央的空白位置像是有人生活的痕迹,没想到真是如此。
和之前记忆中看到的一样,此时的厄西是魔族形态,他穿着单薄的白色衣袍,盘腿坐在铺着厚厚白色绒毯的地上,银色的长发自肩头垂落,一直迤逦到地面,如瀑般披散开来。在他身后,有人正用金色的梳子将那些散开的头发仔细梳理,间或用小巧的剪刀把分叉的发梢给剪去,动作细致而温柔。
“具体来说,是一年零三百三十天。”那个人温和的回应道。
“居然都这么久了……”厄西幽幽叹了口气,苍白的面容上浮现出几分迷茫。听到身后传来的头发修剪声,他微微垂下眼睫。
“直接帮我全剪了吧。”厄西突然说,“剪成短发,和你一样。”
身后之人的动作立刻顿了一下。
“为什么?”那个人问,“这样留着其实很好看,全剪去太可惜了。”
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厄西的音调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