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阶,便样样不同了。
萧棠十分聪明,那日在宣德楼前时,提到孙竹清,只说他与自家女使,趁机洗去染陶身上的污秽。也正因为萧棠那番话,且染陶到底是陛下的贴身女官,如今已无人再敢传陛下女官之事。
而赵琮除了进福禄为五品入内省都都知之外,还封染陶为虢国夫人。
赵宗宁也被孙竹清那事气得不轻,如今尘埃既已落定,她也要好好与染陶说道一回萧棠。
成日里画画的赵十一坐在赵琮喜爱的小亭子里。
只可惜赵琮再喜欢,也再无时间过来。
如今的赵琮成日里坐在崇政殿,当真十分勤勉。朝中百官皆佩服,赵琮的身子如何,人人皆知,若身子不弱,还轮得到孙太后得意?便是这样的身子,陛下也坚持日日处理政事,谁不佩服?
勤勉的赵琮再无时间日日盯着赵十一的三餐,更无时间与他每日说话。
赵十一初时还有些不习惯,又有些自嘲,这几日他也慢慢习惯,整日坐在此处作画。
他的身边站着吉祥,说道:“郎君,孙家大郎疯了。”
赵十一扯了扯嘴角:“疯到何种程度?”
“据说如今已不认得他爹娘,成日里在家疯闹。那个丫鬟倒硬气,一点儿事都没有,却已被孙家处死。”
“孙家大娘子又去了宋州,燕国公”吉祥一时说得顺口,说完才发现不对,笑道,“忠孝伯说要她好好反省,再不接回来。”
赵十一笑,这家父女不同心,如今更是相互拆台。孙太后既已将人接回来,哪还有再送出的理?便是关在家里不出门,也比送走好,如今孙大娘子怕是更不好嫁人了。孙筱毓没好名声,他孙博勋又怎么会有?
可见慌乱起来,再聪明的人也痴了。
吉祥继续絮叨:“陛下今日晨起时咳嗽,把染陶姐姐急坏了,今儿一直在膳房与淑妃娘子一同研制药膳。公主也进宫来,一处说话呢。”
赵十一的手一顿,继续作画。
吉祥说了许多话,最后才低落道:“郎君,刘显今儿有回话了。”
“嗯。”
“咱们娘子说她知道了。”
赵十一点头。
“郎君……您当真……”要走吗?吉祥却未问出口,毕竟郎君决定的事,何时更改过?
赵十一放下笔,望着亭外湖面上枯败的荷叶,轻声道:“我走后,每隔一旬便传信于我,如今殿中的鸽群中已有信鸽,吉利一向数不清那些鸽子。你将信传到西大街的元家茶楼即可,那处会有人送给我。”
“小的知道,只是郎君,您要去何处?”
赵十一笑:“尚不知。”
“郎君,您还会回来吗?”
“也不知。”赵十一并不知道他出去后,想法还会不会变。
吉祥孤身一人在宫中五年,好不容易盼得郎君进来,如今他又要走了,也十分难过,低声又道:“郎君,小的祝您与娘子万安。”
赵十一再笑。
自然会安,好不容易再活一次,可不就是为了这“万安”?
“令他们备好船。”
“小的知道。”
赵十一回视线,回身走下亭子。
天又凉了几层,赵十一体热,依然穿着一身天青色的单薄衣裳。夏日里清凉的颜色,如今却比这满园尚存的秋色还要寒凉。
赵十一又长高不少,此时也更显瘦削。
他走下亭子的时候,忽有风经过,他的衣角微微被风吹起。
吉祥的眼睛陡然酸起来,他低头狠擦一把眼泪,回身拾赵十一的纸与笔。
寒凉当中,谁也不曾察觉,冬日已悄悄来临。
第80章他真是太讨厌“离开”这个词了。
冬日的确已来临,这天儿也是一日更比一日凉。
自打赵琮说出不论官位,皆可求见于崇政殿的话后,他便十分的忙碌。
每日都有数不尽的官员进宫来求见,有些人是有真本事的,也提出了许多不俗的见解。有些则是纯粹的胆子大,既然逮着了机会,赶紧过来混脸熟。
赵琮都见了。
他愿意做一个善良、仁慈的皇帝,却无意做一个总是被欺的老实皇帝,这个度要把握好,善良过头便是老实,老实再过头,那就是痴,是傻。
皇帝并不好当。
而他常年缺少与官员打交道的经验,无论是高品级的官员,还是低品级的官员,这也是一个历练的机会。他如同刚投入水中的海绵,借助与这些各类性格的官员打交道的功夫,疯狂地吸水。
他体凉,崇政殿内早就点上了炭盆,还点了许多个,门前也有厚重的帘子严严遮住外头的凉意。往往是来见他的官员讲得兴奋不已,头上冒汗,他还觉得有些冷。
福禄见状,又将新点好的手炉递给他。
赵琮抱到手中,刚要舒坦地叹口气,却闻见一股清香从手炉中蔓延而出。他不由低头往手炉看去,是个圆形的铜制手炉,盖上雕有吐珠的龙,香味便由其中而出。
下头讲得痛快的官员不见陛下不再有应答,小心翼翼抬头看了眼,便见陛下正望着手中的手炉发呆。
赵琮怕冷,在室内,还穿了大衣裳,衣领上围了一圈儿的白狐狸毛,衬得他愈发面如白玉。他的手指头也跟玉雕似的,捧着白铜的手炉,看得人根本移不开眼。
谁不爱看人颜色好?
这官员是个刚从外头回来的,胆子比京官反倒大了些,当真看傻了。
福禄不悦,“咳”了声。
他才回神,吓得立即跪下来。
赵琮也回神,瞧见下头微微发抖的人,笑道:“赵大人请起。”
没错,这一位,也姓赵,名洛。但他只是普通赵姓人家,先头在河南府知洛阳县,如今卸任归来京中。
赵琮先前还开了个玩笑话,说他名洛,倒真的知了洛阳县。
哪料赵洛话匣子便大开,与赵琮大讲他在洛阳的所见、所闻与所做之事。
赵洛为官十载,依然只是个从八品。如今,赵琮也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了。这人当真没什么心眼,且行为古怪,却又极有意思。
洛阳向来是个文雅地方,无数文人聚集,遍地园林与致宅子,常年办有各式诗会、茶会,人人以在那处与大家讨论诗词等雅物而为荣。便是东京城内,许多官员与王族、侯爵人家皆在洛阳有别院,洛阳与开封府之间来往也便宜,逢上休沐,他们总要一同去洛阳喝茶。
洛阳县是当之无愧的上县,赵洛倒好,好不容易去知了个洛阳县,他倒不急着讨好上峰,也不与当地名人讨教,他一去就把当地一个大户人家的郎君给打了五十大板!
他想在洛阳县建个学堂,供当地贫困人家读书,可这得有银子啊,否则怎么建?又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