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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积极性始终一般,且盐民们大多过得苦。盐场复杂,小小场官却有无数人奉承。他也知道,朝廷分派下去的本钱,怕是许多都已被场官吞下。
甚至有些还没轮到场官,便在其他环节中被人吞了。私吞盐本钱之事,看起来简单,好处理。实际上官员之间互相包庇,一环套一环,当真难查得很。前几年蝗灾、旱灾,他根本分不出心神来处理。
少了、没了本钱,盐民们每岁还要制出规定数量的银钱,也无银钱修缮制盐工具,实在是苦,不仅于民不利,于整个大宋的食盐产业也不利。
他想让国家更好的前提,并不是以压榨百姓为前提与代价。
他希望百姓也能过好,尤其向来少被人关注的盐民们。
盐官要治,盐制要改,便先从盐籍下手。
他思索这事儿思索了许久,今年遇到好年头,他打算即刻就改。
赵琮亲政也已有五年,官员们都知道这是位极有想法的皇帝,提出来的想法大多极为用处,也愿意拥护他的这些新政。赵琮也不沾沾自喜,他自个儿结合后世经验想出来的法子,总有漏洞,总要与这些官员好好商量。
此时正与众人商议着,恰好出现了分歧,赵琮拿起茶盏喝茶,抬头便见福禄进来。福禄走到他跟前,小声道:“陛下,小郎君回来了。”
赵琮看了时辰,早就过了午时,心中莫名不悦。
“他在外头呢。”福禄再道。
“叫他进来吧。”
“是。”福禄转身出去叫人。
没一会儿,福禄便掀开帘子,赵世走了进来。
出去一回,倒又换了身衣裳。
赵琮瞧他那一身黑,没来由又是气。
他尚未察觉到他对赵世有些过度的控制欲,他只是不喜欢看赵世穿得黑黢黢的,似乎总在提醒他这孤独的五年。他喜欢看赵世穿得如往年一般,似乎那样,那五年就未存在过。
他的小十一,便还是他的小十一。
赵世虽未笑,眼中却是带着笑意的,只他见赵琮忽然冷下来的神色,也有些不明所以。五年前的赵琮不是这般的,那时的赵琮,性子别提有多好,反倒是他,总是在别扭生气。
他走到赵琮跟前,行揖礼:“陛下。”
赵琮回神,气归气,也总要办正事儿。赵世不管是什么样子,只要回来了,就是他除了妹妹之外最在意的人。
谁也不能欺负他,不能小瞧他。
赵琮也起身,将赵世叫到身边,对下面的几位宰相与心腹官员道:“这是魏郡王府的小十一郎君,朕的侄儿,赵世。”
下面的人也赶紧起身,行礼。
“朕欲放他至朝中历练,只是到底去何处还未定下,他年纪还小,更少经事,届时还得你们多提点。”
众人连声道“不敢”。
赵琮再看一眼外面,说道:“不觉已是申时,今儿就到这,众卿归家去罢。朕的宫女做了些很不错的糕点,你们皆带些回去。”
赵琮深知人际交往需要的是什么,他虽是皇帝,不用讨好人,更何况是这个皇权至上的朝代。但尽管他是皇帝,下头站着的这些人,涉及政治与利益,总归是充满着心机与攻击。只不过是看谁的心机更深,看谁的攻击更为绵软罢了。
人心压根是种奢侈的东西。
但积水成渊,笼络人心,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招数更有用。可不要以为作为皇帝就是唯我独尊,无需人心。站得愈高,便愈加需要人心。往往关键时刻,才能看出集人心的好处。
可笼络这回事,多一分便是讨好,自降身份。少一分便是虚假,徒劳无益。
赵琮这五年来一直在缓慢地笼络着,度与频率把握得也极好。
此时下头官员倒是真心实意地又谢了一回恩,才按次有礼离去。
人走后,赵琮便蹙眉,直接道:“这身衣裳难看,不许再穿。”
赵世倒也未在意,他从不在意穿着,他从怀中掏出那个纸包,递给赵琮,笑道:“芙蓉饼。”
“……”赵琮一愣。
“还是热的。”赵世边说边打开纸包,给他看,“香得很。”
赵琮的心立刻又差点软化了。
小十一出去一趟还记得给他带吃的,还是他喜欢吃的东西。
“陛下尝尝。”赵世知道自己做了错事,正是百般讨好时,更知道赵琮喜欢如何的自己,赵琮就喜欢小时候那个乖乖的,看似好逗的他。他立即便拿了一只出来,乖乖递到赵琮嘴边。
赵琮的嘴唇触碰到软和的芙蓉饼表层,抬头看了眼赵世的眼睛,不由自主便咬了一口。馅儿很甜很香,且饼的确还热着,赵琮咬了一口,红豆沙流了些许到赵世的手指上。
“味道可好?”赵世问。
赵琮点头,轻声道:“甜、糯。”
赵世反手尝了口手指上的红豆沙,笑:“的确甜。”
“……”
那些被赵世杀了的人,永远都不会知道,其实临死前,面前笑得彼岸花一般的三郎君,真有笑得如同真正的夏日里枝头上开满的紫金花一般的时候。
只可惜,这件事恐怕世上也只有赵琮能知晓。
只可惜,此时的赵琮也还不知晓。
赵琮不喜赵世那身黑黢黢的衣服,吃了一个芙蓉饼,便赶紧带他回福宁殿。令茶喜带他去换衣服。赵琮自己也换了身,解了发髻,坐在榻上由染陶为他通头发。
染陶忽然便笑了起来。
赵琮诧异:“你笑什么?”
“陛下,今儿路远随小郎君出宫去,可遇到件极有趣的事儿。”
“何事?”
“这芙蓉饼,是小郎君亲自排队买的,就是去岁城中新开的那家怡福记,公主也夸口味儿好的那家。”
赵琮点头,心中舒坦,小没良心的记得给他买吃的就已是很不错,还自己排队,这让他很欢喜。
“谁料咱们小郎君长得太俊俏,有位小娘子便上前与他说话,想要将自己买来的糕点送予他呢!”染陶笑,“小郎君如今也十六了,婢子想了回,东京城内还真没有配得上他的小娘子呢!”
赵琮莫名便冷下脸来。
才回来没几天,他还没看够,哪能就让人成亲去?小十一才十六岁,不立业,就想成家?想到这儿,他又不禁想,小十一到底通没通人事?在杭州那些年,到底有无妾侍?
染陶见他忽然不说话了,再一细看,陛下竟还冷着脸。她虽不知为何,却也起笑容,不敢再笑。
直到赵世换了身衣裳再来,赵琮回头一看,不是黑色的,他脸色才好看许多。
他又令尚衣局的人立即来给赵世量尺寸,几位绣娘围着他边量尺寸,边夸他生得好。一是为了讨陛下的好,二也是赵世的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