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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能。”赵琮往下压手,“文睿且坐下。你去永兴军路,安排好一应事宜便回来,朕会再派人去接替你。之后,你便去登州。朕给你一个‘权知登州’的官位,任命文书,朕即日便会发下。此行去登州,朕也派了军器监丞钟兴与你同去,他将暗自带上一批新研制出的弩与弓过去,你们届时多试验,好好相处,他是个脾性很好的人。至于水军的募兵,这些等你到那处安定下来,再做安排,一切等同于禁兵,朕也会令登州知州全力给你支持。只是莫要声张,凡事谨慎,此行的真正目的唯有朕与你们二人知晓。”
谢文睿一一应下。
赵琮又交代了一些,再道:“这几年,辛苦你在外头,也耽误了你娶妻生子。如何,家中可有瞧中的小娘子?朕为你赐婚。”赐婚也是体面。
谢文睿赶紧低头,小声道:“尚无。”
赵琮暗笑,虽说已经二十三岁,谢文睿倒是还有赤子之心,说起这些事来,竟还这样不好意思。似他这般的年纪,哪个不是早已有儿女?
他笑道:“也罢,此事不急,只是若有心悦之人,你当告予朕知道。朕替你做主。”
“是。”
两人议完正事,说笑一番,谢文睿离去。
谢文睿走后,赵琮走到内室,坐回榻上,靠着引枕,再看手心里的小水滴。
在这里,十六岁成亲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小十一今年恰好十六岁。
他是否不该为了自己的私心,是否也该给小十一赐婚才是?
正想着,染陶进来为他倒茶,他抬头,问道:“他回来没?”
这些日子,赵世还是成日里往宫外跑,他跑得越厉害,赵琮越不愿让他出宫去。他们俩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等他真出了宫,可还有时间进宫来?
染陶笑道:“谢六郎出去的时候,正巧遇着小郎君,他们俩又一同出宫去。”
赵琮“哦”了声,心中更失望。
是不是因为他当皇帝也已久,身上威严太甚,小十一如今也不愿与他同在一处。而且他两辈子加起来,本就挺大了,思想是否有些过于老旧?反而是谢文睿这样年轻的郎君,小十一才愿交往?
赵琮叹气,低声问染陶:“朕是不是将小十一管得太过严?他出一趟宫,朕也要令他们多人跟着。”
染陶听到他们陛下有些低落的声音,心中一颤,小心地看了他一眼,柔声道:“陛下是喜爱小郎君,才这般对他。小郎君才多大呀?才十六呢!正是要好好教的时候,也幸好咱们小郎君在外头五年也长得这般好。陛下也是知道的,京中多少郎君成日里游手好闲,不知做正事。陛下是为了小郎君好,才这般约束他呢。有陛下的亲自教导,咱们小郎君自会更好。”
染陶实在太会劝人,赵琮一想,可不是!
他自然要看好小十一,否则被人带坏了怎么办!
他又问:“朕是不是该替他相看媳妇儿了?”
染陶一点儿没犹豫地说:“陛下,小郎君还小呢。待再大几岁,才合适呢。”
赵琮满意了。
染陶站在榻边陪他,他继续想赵世的事。
他在考虑赵世的官位问题,赵世是宗室之人,自然不用考科举,可是安排到哪个位子上,他也有许多考虑。
从盲目的私心来讲,他自然是希望他的小十一越威风越好,恨不得给个宰相当。
但是抛却这盲目,他也知道,将小十一放得越高,对小十一越不利。
况且小十一的为官能力到底如何,他也不知。
尤其魏郡王府曾被他狠狠踩下去过,这几年他从未见过魏郡王。如今小十一回来了,人既无碍,他也该见魏郡王一面。
没办法,作为皇帝,总要讲究面子工程。
尤其又是大宋这个朝代,讲究柔与和。他才亲政五年,根本无法扭转所有人的想法。赵琮低头喝了口茶。将朝中各处官位拨拉一遍,他心中已有思量。放到外头去,他肯定是舍不得的。不如便让小十一去做个词臣,风雅又受人尊重,还不用吃苦,俸禄还高,也能常进宫来。
虽说小十一也不用靠着俸禄吃饭。
想到俸禄,赵琮又抬头:“给小十一做的衣裳呢?”
“陛下,尚衣局早晨已送来一批,剩下的还在赶制。”
“快些,天越来越暖和。”
“是。”
“给他宅子里打的家具如何?”
“早就量了尺寸,小郎君府中的正房已修缮好,床与榻已经摆进去。待下个月都修好,就能都搬进去啦!”
赵琮这才又回视线,思索了会儿,轻声道:“令魏郡王明日进宫来见朕。”
“是。”染陶转身出去。
赵琮放下茶盏,拿起扇坠继续看着发呆。
赵琮除开政事外,满脑子都是赵世,以及与赵世相关的事。
赵世却跟谢文睿在外面吃酒。
谢文睿与他也就仅有几回照面,但奇怪的是,再见面,竟也无陌生感。赵世说了几句客套话,邀他去吃酒,谢文睿欣然应下。
两人找了家酒楼坐下,两人竟然也聊得来。
赵世看他一眼,道:“多年不见,谢郎君竟还和从前一般。”
谢文睿有了五年的历练,也不似从前那般有些拘束,爽朗地笑:“小郎君倒是大变了模样,长得比我还高!”
赵世回来后,福宁殿的人还叫他“小郎君”,他也不忍拒绝。但是毕竟听习惯了,尚能接受,谢文睿都这般叫他,他便觉有些违和。
可他又不愿按魏郡王府的排辈叫,毕竟他其实压根没有赵家血脉。
他没再在意称呼之事,而是问起另一件他感兴趣的事:“谢郎君可已成亲?”
谢文睿有些窘迫,怎的今日都在问他成家之事,他低头道:“尚未。”说罢,便喝尽一盅酒。其实顾辞不回来是有缘由的,他向顾辞表明了心意,顾辞便再不愿见他,而是躲着他。如今连国都不回,他也着实苦闷得很。他每回替陛下向顾辞传信时,总也有一封自己的信件,顾辞却从不回应。
赵世暗想,这辈子果然又如此,其实他还想细问顾辞之事。他今日将谢文睿叫出来吃酒,便是想知道,到底是为着什么,谢文睿才愿为了一个男子,连家室也不要。他更想知道,男子与男子之间,是如何相互喜爱的。
可是他要如何问出口?这是人家私事,他哪能多问。谢文睿自己也不愿说。
赵世顿时也有些烦闷,干脆也同谢文睿一起闷声喝酒。
这么一喝,就喝到了月上枝头。
还是路远怕他再喝下去,回宫晚了,陛下又要生气,赶紧说要回去,赵世才回神。谢文睿早喝了个半醉,看起来这几年过得也不太如意啊。可他仕途上正是春风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