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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世才十一岁,还没有赵琮高,要靠吉祥、吉利相助才能爬上去。此时他倒是能轻松就借力跳上去,只是再不能爬树。其实他还是挺喜欢爬树的,上辈子的时候,幼年过得苦,一言一行都小心翼翼。直到这辈子进宫,有了赵琮的纵容,他才能做些喜爱的事儿。
他还记得当初头一回爬上树,双脚落空,那种感触实在美妙。
他抬头向往地看着树干,却不料一向十分守规矩的赵琮跃跃欲试道:“这儿景色甚美,坐在树干上能透过树叶看星子,想必十分美吧。”
赵世点头:“十分美。”当年他看过。
赵琮指着树干:“朕要爬树。”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抬头看他,说不出话来。
赵琮虽没醉,到底饮了些酒,夏日夜风一吹便起了玩心,见大家这般诧异,更是立刻道:“快。”
染陶赶紧劝,这么危险,怎能爬?
赵琮却无比坚持,他甚至伸手去摸树干,赵世见状,纵容笑道:“陛下,我抱你上去!”
“郎君!”染陶嗔道,“您不劝着,反倒任由陛下这般,危险呢!”
赵世难得看赵琮有这样的玩心,不忍心拂去,立即说道:“没事儿,有我呢。”
“这”染陶还未说完,赵世忽然双手穿过赵琮的腋下,将赵琮举起。赵琮忽的拔高,便笑了起来,赵世愈发高兴:“陛下伸手扶住那树干。”
“嗯。”赵琮点头,双手扶住。
赵世将他往上再托了托,直举到快与那根树干持平,赵琮双手紧抱树干,一用力,翻身坐到了树干上。
赵琮“哈哈”笑了起来。
众人又是一愣,多年来,头一回见陛下笑得这样欢畅。
赵世抬头朝他看去,赵琮坐在树干上,双腿垂落,他晃了晃腿,低头笑看赵世:“快上来。”
树叶间恰好有零散的月光,碎碎地落在赵琮满是欢喜的面上。
树下,正是两盏宫灯,温和地笼住难得温柔的赵世。
赵琮看得心中宁和且喜悦,不由便松开一只扶住树干的手,朝树下伸出,再道一遍:“快上来。”
赵世这才回神,伸出双手拉住树干,用力一跳,脚踩着其余的树干,轻松地跳到赵琮身边。赵琮又是一阵笑,赵世还未坐好,便立即伸手揽住赵琮的肩膀,轻声道:“当心。”
“嗯。”赵琮应了声,顺势便靠到赵世的肩上,抬头朝天空望去。
许多许多的星星。
这才是真正的星河,当真如同倒挂的夜色河流,星星飘在河面,不时闪烁,星光便是星河漾出的涟漪。美得很安静,却又格外妙。
赵琮一动不动,只是靠着赵世,看星空。
赵世不由也与他一同抬头看去,在赵世看来,这份美景,美得很寻常。却又因为身边的赵琮,而变得特殊起来。
他也一句话不说,与赵琮一同静静看。
树上他们二人不说话,树下的人唯有更寂静,他们贴着树干而站,仿若透明。
赵琮的醉意渐起,他看着仿佛近在咫尺,实际遥不可及的星空。刚穿来的那几年,尤其进宫后,他长大一些,能下地走路时,他便常看星空,似乎星空背后有他从前的那个世界。原本的世界再不好,最起码没人要害他,只有他自己害自己,他能决定自己的生死。
此处却不是,那么多人想要他死,轻而易举地也能叫他死。
他连自己的生死都决定不了。
当时他甚至希望,一觉醒来便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哪怕原来的世界里,他是个死人。
后来,册封为皇子,父母身死,他再登基,一桩连一桩的事。直到如今,他才想起,他到底有多久再没看过这片星空。
原本的世界对他已无吸引力,而他生活的当前,也再不会令他生起过多的担忧。
他已变强大,已有足够的能力决定生死。
星空却还是这样。
他也欣慰于自己的这些改变。
他忽而又想起顾辞,顾辞应当是不喜爱身上的那些改变的。毕竟,顾辞是被迫改变,被迫摒弃自己的少年意。
他不由又往赵世的怀中靠去更多,喃喃道:“小十一可要一直活着啊……”小十一要一直做那个会卖乖给他看,也会凶狠亲吻他的少年郎。谁也别杀了小十一心中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包括他自己。
赵世却未听清,问道:“什么?”
赵琮没再说。
赵世再问:“陛下,你说什么?”
赵琮却闭眼睡着了。
赵世伸手轻抚他的双眼,察觉到他已经闭上了眼睛,赵世默不作声地扯唇,轻轻笑了笑。
他将赵琮揽得更紧。
直到再起风,赵世轻声道:“陛下睡着了,爬两个人上来。”
吉祥跟路远手快脚快,立刻轻声爬上去。
赵世小心翼翼先松开赵琮,随后便轻声跳下树,吉祥与路远则是小心扶着赵琮。
赵世跳下后,转身在树下,伸出双臂。
吉祥与路远小心将赵琮抬下,送到赵世的双手间。
染陶与茶喜屏气,生怕他接不住。
赵世却牢牢地接住了赵琮,随后便抱到怀中,转身对染陶小声道:“我先将陛下送回福宁殿。”
“是。”
一行人静悄悄地挑了另一条绕过凉亭的道,离开后苑。
将赵琮放到床上,染陶兑了温水来,赵世亲手解开赵琮的衣衫,再仔细地用布巾擦拭赵琮的脖颈、胸膛、手臂与脚,最后又换了一条更软的丝帕去擦拭赵琮的脸。
他擦拭的时候,染陶便在一旁看着。
看着看着,染陶面上不由现出一丝淡淡微笑。
赵世做得并不熟练,相反有些生疏,即便如此,他还是做了。
赵世做完这些,回身一看,便看到染陶对他笑。
他不解:“染陶姐姐?”
染陶轻声道:“婢子觉得郎君与陛下这样,可真好。”
赵世立即笑起来,笑得甚是甜蜜,理所当然道:“自然。”
“郎君与陛下天造地设的一对。”
“染陶姐姐难得这样夸我,我要送份大礼。”
染陶笑嗔:“小郎君给陛下就是,婢子要那些做什么。”嗔完,她再感慨道,“郎君与陛下这样好,自是要生生世世在一处的。”
赵世更高兴,连连点头。
染陶掩嘴笑。
赵琮被安置好,睡得更熟,赵世才又再返回后苑。
他好歹要露个面,到底是赵琮在宫中摆宴。
他到时,特地令吉祥大声地说了几句话,好叫亭子里头的人知道他来了。
他走进凉亭,看两人的表情,眼光如炬。顾辞镇定如此,都不有些躲闪,相反谢文睿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