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21
反正进宫是要坦白从宽的,赵世也无意遮掩,他洗脸时,对洇墨道:“你去公主府,将公主叫来。”
“是。”洇墨回身出门,没多久,她又回来,“三郎,婢子出门的时候,公主恰好来了啊。”
赵世回神,赵宗宁走了进来,神色不自在,但先是看他一眼,见他面上已消肿,才小声道:“脸上可还疼?”
赵世仔细看她,看她穿得素净,也难得没有束高髻,发髻间更是只插了一根金步摇。
赵宗宁察觉到他的视线,无奈道:“我知错了啊,进宫跟哥哥认错,打扮得老实些。”
“不要他做驸马了?”
赵宗宁叹气:“不要了。”
赵世面上也露出一丝笑,前世里杀了他的人,如今在他面前也不过就是个单纯的小娘子罢了。他其实也是把赵宗宁当妹妹看,他与赵琮,谁又舍得看她吃苦?
赵世束好头发,便与赵宗宁出门。
伤口还没好,洇墨不让他见风。赵世其实挺糙的,但他知道赵琮在意他的一切,他也就老实地坐马车,赵宗宁同样老实,与他一同坐在马车中。
赵宗宁瞄到他身上的衣裳,说道:“你这身衣裳倒不错,谁给你做的啊?我也要她给我做一件。”她是公主,压根不缺衣裳穿,这要跟别人,她是如何也不会说这样的话。堂堂公主,跟人要衣裳穿,丢不丢人?
但她对赵世,倒是毫无心理负担。跟与大人要松子糖的孩童似的。
赵世向来不在意这些,都未低头看一眼,说道:“不知,你去问洇墨。”
赵宗宁皱了皱鼻子,再看他腰间的荷包:“这个荷包也好看,谁做的?”
赵世还是没看,回道:“你问洇墨去。”
赵宗宁再皱鼻子:“真是小气,我回头让淑妃给我做。”
赵世看她:“人家淑妃是你的绣娘啊?专门给你做这些?”
“你懂什么。我与她好,我请她给我做荷包,她高兴得很。再说了,最初是她主动先给我做荷包的。”
“你与她怎么好?”
“我最初不是很喜欢她,她太文弱,与我说话都不敢看我,磕磕绊绊的,有些小家子气。后来我觉着她人还是挺好的,她说话和气,却又跟安娘不同。安娘总跟我撒娇,要我照顾。她其实比安娘还娇弱,却似乎并不需要我的照顾。我替她出头,她还红着脸拒绝我。我觉着,她挺坚韧的,反倒叫我看着挺想照顾的……”赵宗宁侃侃而谈。
赵世饶有兴致地听着,并看着她。
赵宗宁少有这样说得停不下来的时候。只是她与钱月默也是孽缘,按照赵宗宁这般的性子,怕是一辈子也不能明了钱月默的心意,她自己更是不能明白何为心悦。
他要不要提醒赵宗宁?
只是提醒了又能如何?钱月默是宫妃,这辈子只能住在深宫当中。若是将来钱商出事,钱月默还不知是什么下场。他摇了摇头,还是算了,何必说出来,多一人烦恼。
赵宗宁若是为这些事情烦恼,赵琮也会烦恼。
“情”这个东西啊,宝宁公主还是别沾了,就继续这样没心没肺下去吧。他倒宁愿赵宗宁与那位聪慧的孙竹蕴好。
赵宗宁滔滔不绝地说着,赵世暗自琢磨着,马车很快便停到了宫门口。
赵世先下车,又伸手扶赵宗宁下车,两人站定就要进去。一旁也停下好几辆马车,他们俩看去,下来好几位官员。朝会时间已过,这些想必是进宫求见陛下的。
他们见到赵世与赵宗宁,自是立即上来行礼:“见过十一郎君,见过宝宁公主。”
赵宗宁点头道:“各位大人礼。”
他们抬头,赵宗宁这才看到,易渔也在其中。她有些不自在,转身就要进去。易渔却看向赵世,微微一怔,他盯着赵世腰间的荷包直发愣。但是很快,他便回视线,赵世瞥了他一眼,回身与赵宗宁一块儿迈进东华门。
只是迈进的瞬间,赵世也不由看向腰间。
他的衣裳与荷包之类,向来都是尚衣局的绣娘,或者茶喜等宫女给他做的。昨儿睡在宫外,衣裳是自己家中的,只是家中的衣裳,很多也是宫中带出来的。他有些不解,这荷包是怎的了?与往日里有何不同?
茶喜们换着花样给他做荷包,他是看不出不同的。
他见赵宗宁越走越快,抛开心中怪异,大步上前,追上她。
他们身后,易渔走在几位大人身后,却透过众人,眼神犀利地看向赵世的背影。良久之后,他露出些微笑意。
第169章两人的夜,静静开始。
赵琮见到赵世脸上的伤口,自是大惊,问是何事。
赵宗宁低头老实交代,赵琮如赵世所说,是真的生气了,将赵宗宁好一通说。
赵宗宁小声道:“哥哥,昨儿小十一都说过我了,您别说我了。”
“不说你?不说你,你如何长记性?!”
“哥哥别气,我知道错了。真的。”
“是朕将你惯坏了!”
“哥哥……”
“你手上那鞭子,是朕送你的,朕指望你用来护身。你拿鞭子抽谁都好,朕什么时候怪过你?但你怎能连家人也抽?”
赵宗宁从未被赵琮这般训斥过,眼圈渐红,撇着嘴巴不说话。
“知道难过了?你是宋国宝宁长公主,是什么身份?朕是没用到什么份上,要靠长公主的牺牲才能成事儿?他易渔再有本事再厉害,大不了朕杀了他,再大不了朕去寻其他人,办法多得是。朕只是在想一个最优的,哪里要你这般?外国的使官还都没走呢!”
“哥哥,我真的知道错了……”
“这回,你回去,在公主府里关一个月的禁闭!”
“……是。”赵宗宁的眼泪成串往下掉,她的哥哥头一回这么训她,更是头一回罚她。
赵世拿过桌上的帕子递给赵宗宁,劝道:“陛下,公主她知道错了。”
“你昨晚为这事儿不回来,骗朕,还有话说了?!”
“……我错了。”
赵琮坐在榻上气,赵宗宁昨日那么一出,在闹市街头,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外头怕是已经传遍了。
他知道人言可畏的道理,可是这样的事,他总不能下令不许人说,谁敢说就抓起来吧?
东京城内的人最喜好听这些事,不用细想,他也知道,在那些人的口中,易渔怕是已成赵宗宁的驸马。
他看向哭得悲痛欲绝的赵宗宁,知道自己吓着她了,但若是不吓她,往后真要不得了。他沉声道:“稍后你便回去,这个月不许出来。更不许你们府上的人出去与人乱说,他们也要少出来走动,等风头过去,人们就都忘了。驸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