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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趣?”
“帮助势单力薄的城主,让他重新夺回权力,反败为胜不是挺有趣的吗?尤其是到那时那群家臣脸上会出现的表情……想想就觉得开心呢。”
现在他们站立的地方已经没有山贼了,留在主院外留守的人已经被白兰轻描淡写间做掉,剩下的只有那群在院中围攻城主及城主卫兵的山贼主力。
宇智波斑发现自己又看不懂白兰了。他艰难地仰起头,望着头顶女子巧的下颌提醒道:“再不抓紧时间进去,你要帮助的人就死了。”
“嘛,不急,死了再重新去找一个差不多的城主呗。现在这个时代啊,公卿贵族少,城主可不少。”白兰掂了掂右手的短刀,挽了个刀花。锐利的刀刃反射出一线火光,照耀进她的眼瞳中,泛起一片奇异的色。
那片色中,清晰倒映出一个青年的影子。
海藻般漆黑的长发,苍白的皮肤,蓝色的常服,正是见过一面的人见阴刀。
此时,这位阴刀殿下正手持一把长刀,被几名忠心耿耿的武士护在中间,而在这几个人外,则包围着至少有十几个人的山贼。
倒是没有妖怪,听着耳边稀稀落落、远远近近的哀嚎,大概是在别的地方享用“美食”吧。
人见阴刀也能听见那些惨叫。那些属于他子民的惨叫,让他的脸色更加苍白,近乎白纸般毫无血色。他抿紧同样素色的嘴唇,向来温和的眼神在看向山贼首领时,溅起凌厉的光芒。
然而这光芒对上杀人如麻的山贼首领却不痛不痒。
这近乎两米高的壮汉彭地一下将手中石锤砸下,双手交叠放在锤柄上,得意洋洋地欣赏面前这小白脸城主的脸色:“真想不到,这就是人见城的新城主?怎么长得跟个娘们一样。”
首领身边的手下听老大如此奚落对手,连忙附声应和,接二连三地开起有色笑话,说着说着竟还攀比起来。
这个说人见城新城主比花街的女人还漂亮。
另一个就说比女人还白,还要弱不禁风。
听得人见阴刀身边仅存的卫兵个个脸色充血,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这些侮辱主人的败类砍成碎片。可他们也清楚,一旦自己真冲出去,那就中了山贼们的诡计。对方人数众多,自己这边连上阴刀殿下也只有四个人,若是分开,那就是瞬间被杀,如今之计,唯有继续防守,等待家老们派来的救援。
似乎看出这些武士在想什么,山贼首领冷冷一笑,抬起左手。
随着他手臂的抬起,其他山贼的叫嚣声瞬间消失,无形中展露了这支队伍纪律的彪悍。
阴刀微微拧起眉,心中早就存在的那点怀疑再次翻了上来:这么训练有素,武器良的队伍……真的是普通山贼吗?可如果对方不是山贼,那又是谁派来的?
一个个对应的面孔从年轻城主的眼前闪过,一个个名字几欲从喉咙里冒出又被他生生吞了回去。
人见阴刀深吸一口气,握紧手中刀柄,几乎能感觉到掌心的冷汗不断被刀柄上缠着的布料吸走,随后又继续冒出。
望着山贼首领脸上的笑容,他知道,今晚……大概是不会有援兵了。
“你们还在等援兵吗?”差不多在同一时间,山贼首领咧开嘴笑了起来,层次不齐的暗黄色牙齿仿佛野兽的獠牙,张开时喷出腥臭的冷风,“没有援兵了。你们就跟你们的殿下一起死在这里吧!”
“上!”石锤挥起,掀起一阵刺骨的冷风,十几个山贼瞬间扑了上来,如同等待已久的豺狼迫不及待地开始享用他们的猎物。
阴刀身边仅剩的三个武士,也算是经过层层厮杀选出来的,个个人高马大,武艺高强。
但再厉害,在面对比己方多了近五倍的人数还是无可奈何。
犹如被蚁群蚕食的大象,乱刀长枪中,三名武士一个接一个倒下。
最后武士是站着死去的,死前左腹插了一把刀,胸口有一只箭,左臂只剩下半截,眼睛也瞎了一只。就是这样,他还满嘴含着鲜血,冲人见阴刀大叫:“殿下!快走!”
啪的一声细响,这位死后也以刀驻地伫立着的汉子,被一只巨大的石锤锤烂了脑袋,红色的鲜血混合着白色的脑浆四处飞溅,一块碎骨头划过阴刀的脸颊,让他苍白的面孔上出现了一丝血痕。
山贼首领呸地唾了一口,不满地望着那具被他捶碎了脑袋,仍然站立的尸体。
抬脚一踹,身着铠甲的无头武士缓缓倒下,他左腹上插着的太刀应声掉落,磕在地面上发出一声轻响。
被这响声震动,人见阴刀如梦初醒,视线从手下的尸体上缓缓抬起,那双温润的黑眸似乎泛起了血色。
而他这幅模样,显然很好地娱乐到了山贼,尤其是那小山一样的首领,拿着半人高的石锤哈哈大笑起来:“听到没有,他让你快走!殿下快走哈哈哈哈!你还跑得动吗?!娘们唧唧的阴刀殿下!”
周围的山贼一同哄笑起来,闪耀的火把中,他们的影子被拉长投映到地面上,影影幢幢,如同恶鬼般向阴刀发出嘲笑。
手下临死前的呐喊和山贼首领的嘲讽混在了一起,像是漩涡般,旋转,融合,在阴刀面前飞快转动,让他头晕目眩,口舌发干,手脚发软,心跳如擂鼓
他竟然在这个时候病发了!
人见阴刀狠狠咬了口舌头,晃了晃脑袋想要遮掩过去,然而他愈发缥缈透明的脸色,轻轻颤抖的身体,额头豆大的冷汗都暴露了他的身体状况。
山贼们笑得更大声了,这是捕食者在看到猎物无力又拼命挣扎时的讽笑。
山贼首领更是拖着石锤一步一步向苍白的贵公子走来,眼神中甚至透出了一股怜悯:“乖乖站着别动,老子让你死得容易点。”
人见阴刀咬得更狠,四肢却越发软得厉害,当他的口中终于泛起一股铁锈味时,他手中的长刀也应声而落。
他从未有一刻如此绝望,也从未有一刻如此憎恨这幅身子。
这幅羸弱的,不堪一击的身子。
这幅永远在拖他后退的身子。
这幅,让他甚至被自己敌人同情的破败身子!
过往父亲的遗憾叹息,过往医官的怜悯目光,还有那些从小到大伴随着阴刀长大的声音一起涌到了他的眼前,塞满他的耳朵:
“我可怜的儿子啊……”
“真是遗憾……这么年轻就要……”
“抱歉,殿下,您的身子已无药可治。”
“阴刀殿下那么好,那么聪明,身子却……”
“活不过三十岁……”
“人见城……不能交给一个随时毙命的……”
“殿下您就休息一会儿吧,反正您……”
无数人的面孔,无数句话全都卷在了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