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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摇晃,屋檐下有燕子筑的巢,被麻雀霸占毁的不成样子,想来屋里应该更不能看,这几年没人住,最近又下了几场大雨应该潮得厉害。等把院子拾出来,再找些柴火生起来,烘一烘屋子里的湿气,不然今晚不好睡觉,身上的伤没好更遭罪。
眼看着就要到中午了,朱清和看了眼头顶灼烫的太阳,看向躲在树荫下的阮穆说:“你快回去吧,得王老师担心。”
阮穆眼睫长而密,从树叶缝隙洒下来的斑驳碎光在上面点缀,十分致秀气,斜眼看朱清和:“我妈有别的事要办,不在家,你是她的学生,我跟你吃饭。”
朱清和想阮穆小小年纪就长得这么好看,又一副不爱理人的死德性,将来肯定招女孩子喜欢,只是奇怪的很,上辈子他压根看不上村里的娃,这一世竟会主动跟在自己身后,难不成看自己可怜?
不过现在的他确实很狼狈,尴尬地抬起袖子抹了把脸:“去山上摘点野果子填肚子,我倒是想好好管你顿饭,手边什么也没有。”
朱清和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将包袱放好,抬腿往山上走,刚才蹲的时间长,他走路的姿势怪异,一瘸一拐的看起来有些滑稽。
阮穆跟在他身后,看他瘦得皮包骨头,衣服上撕破了大口子,忍不住皱眉:“你爸经常打你?”
朱清和弯了弯嘴角,扭回头笑着说:“打,往死里打,不过我命硬。路上小心点,拿着这个,草丛里有蛇。”
阮穆伸手接过那根细长的棍子,左右挥舞惊起不少虫子,他嫌恶地用手扇了扇。
朱清和不动声色入眼底,走进郁郁葱葱的树林,没多久眼前出现一块宽阔平坦的空地,他让阮穆站在这里等着,自己进去找果子。阮穆摇头不同意,固执地跟在他身后:“我还没上过山,好奇里面有什么。”
朱清和只得带着他进去,浓密的树叶将太阳隔绝在外面,略暗的世界很清凉,野草蔓延。阮穆不小心被一株不知名的草划出了一道红痕,抬眸见朱清和□□在外面的胳膊上全是,他丝毫不在意,只顾将耸立的野草踩平,想来应该没事,只得咬紧牙跟着。
在林子深处找到两种能吃的果子,朱清和脱下衣服铺在地上,摘了满满一兜才往出走,不远处有一条流动的小河,水质清澈,在里面洗了一个递给阮穆:“多吃点,这东西不耐饱。一会儿下山你帮我拿着,我得捡点干柴,放心,我衣服很干净。”
阮穆咬了一口,果肉甘甜绵软,很可口但是太甜了,连着吃了几个停下来靠着树站,看着狼吞虎咽的朱清和问:“以后我来找你玩吧,村里的人我都不认识,我妈每天都忙,没时间管我,你是她学生,她放心。”
朱清和吃了大半,肚子才饱了八分,在河里洗干净手,又擦了把脸,站起来在裤子上拍了拍,摇头说:“不行,没时间。”
王老师器重他才会在暑假给他补课,可眼看就要开学了,他的学还没着落,最要紧的是想办法赚钱。今天先把家拾出来,等晚上闲下来再好好想想,他能做什么。
“要是累了你就在这里待会儿,我在往上头走走,去捡点干柴。”
阮穆提起装果子的衣服要跟他一起去,朱清和笑着说了句:“真是个胆小鬼。”
爬山是力气活,阮穆细皮嫩肉是被娇惯长大的,看朱清和瘸着条腿还走的如履平地,撇撇嘴,一屁股坐在石头上不走了。朱清和也不管他,扯了藤蔓将拾好的干柴捆起来背在肩上,见路边的野花开的很漂亮,等回去了有功夫往院子里也种点。
不用他催,阮穆自己站起来跟在后面,嘴角上扬。
回去路过村口的大槐树,富满婶子站在树下和上了年纪的老人闲聊,远远看到他,扯开嗓门喊:“清和,你来一趟。”
富满婶子是村里出名的凶悍妇人,生了一张毒嘴,要是来了脾气能揪着你从早上骂到晚上,祖宗十几代都给问候遍,平日里也没人敢招惹她,朱清和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稍稍迟疑还是过去了。
富满婶子让他等着转身回了家,不一会儿从里面端了个小筐子出来,递给他:“你个傻小子,就是太和善了,该是你的磕破脑袋也得抢回来,做什么便宜了那些人?这个你拿回去,好歹还能应付两顿。”
朱清和赶紧推辞道:“婶子,我怎么能要,你们家里也不宽裕,我……”
富满婶子瞪他:“我家里够吃,不缺给你的这一口,清和,既然出来了就得争口气,将来有大出息,到时候让他们后悔去。往后有事就开口,出力气的活,你富满叔和大龙哥都是好手。”
朱清和感激不已地接过来,喉头微酸,哑着声音说:“多谢婶子了,能不能借我把镰刀,我得先把院子拾出来。”
“行,你等着。”
树下看热闹的人等朱清和走远了,才问富满家的:“一个落魄小子,你管他做什么?瞧着就是个没出息的,就算记着你的好又有什么用?当心招头狼上门,有你哭的时候。”
富满婶子两手叉腰啐了一口,骂道:“你们知道个屁,人心都是肉长的,老朱家的一家子心黑了,你们也黑了?那么点大的孩子,什么都得靠着自己张罗,你们不觉得他可怜?再说清和是个体面本分的人,他懂事多了,将来说不定还真是个有出息的,都是当妈的,我也只是图个心安。”
阮穆快走两步和他并排,口气轻快:“想哭了?”
朱清和的心事被戳破,凉凉地白了他一眼:“拿好你手里的东西,别撒了。”这个小子还是和以前一样说话不讨喜。
有了镰刀,拾院子就快了很多,大半个小时就清理好了,朱清和将草堆在院子外面,等太阳晒干了好当柴烧。
他双手相互摩擦了下,掏出钥匙打开锈迹斑斑的锁,吱呀一声推开门,呛人的味道钻进鼻腔,他拦住往里面探头看的阮穆,拉着他走远了些:“等等再进去,先通通风。”
两人在阴凉处蹲下来,阮穆那一身时髦的衣服已经脏得不成样子了,想了想说:“早知道就不该让你上去,王老师平时那么忙,还得给你洗衣服。”
阮穆连连摇头:“我自己洗,这是家庭作业。”
朱清和忍不住想大城市就是不一样,也许未来几年、十几年,村里的学校也会变得那样正规。记得前世他路过一所学校门前,正逢学生们放学,他们穿着一样的校服,排好队,喊着口号出校门,在人群中找到自己亲人的快乐表情,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阮穆见他出神,皱着眉头问:“为什么明天不能找你?我一个人在家没人和我玩。”
朱清和笑着说:“我可没你那么好的福气,我得去找活干,学还没着落。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快回去吧,等我拾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