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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具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才说这样一句话就气喘吁吁。
男子,也就是这具身子原来的主人齐佳宜绵的父亲齐佳额尔赫见女儿难受的厉害,忙道:“别说话了,好好休息。”
萧阿嘴角扯开一抹极淡的笑容,旋即闭上了眼睛,强压下心中的惊骇,整理脑海之中那些杂乱的记忆。
康熙七年,大唐早已灭亡,改朝换代,如今这天下,是满人的天下!
原主齐佳宜绵,乳名阿,出身“满洲八大姓”之一的齐佳氏,齐佳氏一族人口不多,但是功勋卓著,是大清最显著的家族之一。同时齐佳氏也与皇家略有沾亲带故,原主的曾祖母是礼烈亲王代善的长女和硕格格;舅爷是郡王爱新觉罗杰书,曾祖父是和硕额驸,战死边陲。祖父因功勋卓越晋封一等勇毅公。父亲是定边将军,前两日刚回京述职,依皇帝的意思,大概是又要升官了,母亲瓜尔佳氏也是大家族出身,除此之外,齐佳宜绵还有一个一母同胞的兄长,如今正在康熙皇帝身边当一等带刀侍卫。
如此功勋卓著的家族,本该是子孙繁茂,可惜除了同胞兄长齐佳牧瑾之外,齐佳宜绵再没有其他同辈的兄弟姐妹。
只因齐佳氏有祖训,男儿一生只能求娶一位妻室,并终身不得纳妾。如若原配早逝,遗下子嗣,不论男女,齐佳氏的男子都不得再娶继室。若没有留下子嗣,想要续弦必须要征得岳家的同意。或许这也是齐佳氏一族人丁稀少的原因,但萧阿身为女子却十分认同这条祖训。古往今来,多少女子将青春美貌都葬送砸后院的争斗中了。
想她淑妃萧氏,不也因为斗败于人而落得如今这种地步。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府中落英缤纷,萧阿大病初愈,难得出来走动,由花絮扶着,沿着花园的池塘缓缓走着。
路过额尔赫的书房之时,她迟疑了一下,“阿玛今日可在府中?”
花絮道:“老爷大早儿上朝去了,如今还未回来。”
闻言,萧阿抬步径直走到书房门口,花絮阻拦道:“格格莫不是要进老爷的书房?这可万万使不得。老爷早就说过,书房任何人都不得入内。格格忘了前两年擅闯书房而被老爷打手心的事了?”
“书房里的书可不都是给人看的,若无人读阅,岂不是要落了尘?你在外面跟着,我去寻本书就出来。”说完,萧阿便一个人独自入了内。
书房不让人入内,是因为内里有太多的机关暗室,齐佳宜绵曾经擅闯书房,正好见着额尔赫从书房的暗室中出来,因她之举,险些把这秘密公之于众,是以向来疼爱女儿的额尔赫才会打了女儿的手心。
不过这次,她并没有打算在书房之中过多的逗留,更没有去理会暗室以及房中的一些机密信件。水葱似的指尖划过书架上一本一本的书,最终在一本扉页泛黄的书上停下,从书架上抽出,翻阅两页,确认是自己想要寻找的书后利落的带着书转身离开。
不过这短短的时间,可把花絮吓得够呛,她确定没有人看见之后,拍了拍胸脯,狠狠的松了口气,“格格你可算出来了。”
萧阿不置一词,自顾自坐到花荫下的藤椅上,将方才取得书拿出来,封面上书三个大字:旧唐书。
萧阿从齐佳宜绵和钱柔的记忆中得知,她最恨的人竟然当了女皇帝!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女皇帝!
武氏阴险狡猾,成为皇后便百般折磨她和她的几个孩子,若真成了皇帝,那她的三个孩子该怎么办?她的族人该怎么办?
颤抖着双手,萧阿一目十行翻过前言,直接翻看到了则天皇后篇。
寥寥千字,述尽了武氏不平凡的一生。耗尽一个时辰,萧阿字斟句酌阅完了这篇传记,她浑身无力的瘫软在藤椅上,一手抚着额头,沉痛的闭上了眼睛。
武氏的所作所为,全然颠覆了萧阿对女子的认识。女子以妇德为要,如何能够窃权乱政?
武氏一介妇人,手段狠毒,陷害忠臣良将,残害皇室宗亲,这样的女人临朝称制,满朝文武百官会同意?
李治呢?武氏为了自己的荣华,在尼姑庵也不忘使媚术勾引李治,其野心昭然若揭,难道李治当真如斯宠爱与于她,一手将她捧上了帝王之位?
萧阿越想越不平,冲进了书房,再拿出一本《新唐书》,《新唐书》乃是在北宋时期编纂,但比之《旧唐书》增加了许多的东西。更有她想要知道的东西。
怀着压抑的心情打开,当萧阿看到“义阳、宣城二公主,萧淑妃之女也,坐母得罪,幽于掖庭,年逾三十不嫁。太子见之惊恻,遽奏请出降,上许之。天后怒,即日以公主配当上翊卫权毅、王遂古。”时浑身犹如被冰凉彻骨的水淋湿,冷得她全身都在打颤。
翊卫?她的女儿,李治最宠爱的两位公主竟年逾三十才出嫁,而且只嫁给了小小的翊卫?
她千娇万宠的公主尚且过着这般屈辱了日子,而她的儿子又该如何?
突然之间,萧阿不想再看下去了,她怕看到她永远也接受不了的东西。但急于见到儿子的处境,她只能强迫自己翻看下去。
“许王素节,高宗第四子也……始王雍,授雍州牧……母被谮死,出素节为申州刺史……被缢杀而死,时年四十三岁,武则天下令以庶人礼节安葬。”
萧阿呆若木鸡。半响过后,捂着嘴泣不成声,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的唇张张合合,依稀可看见她反反复复念着“素节”二字。
花絮急坏了,“格格,格格这是怎么了?好好儿的怎就哭得这般伤心,这书里有什么?”
萧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无法言语,只好摆摆手,让花絮不要再管她。
风乍起,吹乱前尘。落日残红,终是将她所有的期待皆化作了一场空。
☆、第3章
第三章:前尘已逝,今生方始
大哭一场后,萧阿病了,当晚便开始高烧不退。
额尔赫本想处罚女儿擅闯书房之罪,但看见女儿烧红了脸,昏昏沉沉时仍呓语不断。顿时就下不去手。
瓜尔佳氏守在病床前不吃不喝,她就生了一儿一女,儿子前途似锦,连亲事都是圣上赐婚,用不着她操心太多;唯有这个心肝似疼的闺女,从小到大都多灾多难的,大病才好了没两天,又不行了。
萧阿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就看见坐在床边绣墩上的瓜尔佳氏正在抹泪,艰难的叫出两个字:“额……娘。”嗓子干涩微疼。
谁又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