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四章 小石

当时，那把飞刀距离白愁飞的脖颈只差两寸。

两寸，在这一刻就是生与死之间的距离。而李清曦的飞刀穿过两寸距离的速度，就是白愁飞死去的速度。

这是最好的可能，也是北宫萧然最想见到的局面。

然而，白愁飞毕竟不会死，最起码，不会在此时此刻，死在北宫萧然和李清曦的联手之下，或是那一把飞刀之下。

“三指……弹天！”

虽然白愁飞的确来不及抬手去挡住飞刀，但是，这不代表他就真的对李清曦的飞刀毫无办法了。下一刻，白愁飞轻起唇舌，随口低喝出了声。紧接着，北宫萧然就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堪称恐怖的气势从白愁飞的身上散发了出来，瞬间让北宫萧然的心中生出了几分惧意。

三指弹天，乃是“破煞”、“惊梦”、“天敌”，威力巨大，乃是二十四节气惊神指中的最大杀招。既可以单独使用，也可以如白愁飞此刻选择的一样，将三指并在一起用出。而这三指齐出的三指弹天，便是白愁飞到目前为止的最强一招了。

北宫萧然发誓，自己看得很清楚，白愁飞的双手，根本就没动。

可令人惊讶的是，白愁飞的手虽然没动，但是宛若突如其来的一阵骤雨般的无尽指气纷纷涌现，以白愁飞为，毫不迟疑的向着前方攻杀了过去。

白愁飞的前方，有李清曦的飞刀，也有北宫萧然。

北宫萧然很清楚，此刻的这一指与先前那几指都不一样。那几招她可以凭着一手炉火纯青的太极拳去正面接下，但是这三指弹天她若是就这样去接，下一刻，她就可能会变成第二个仲孙烈，甚至犹有过之，比仲孙烈伤的更重，乃至于直接身死当场。

所以，北宫萧然当机立断，脚踩易数，瞬间消失。

就在北宫萧然身形消失的这一刻，白愁飞的眼中突然杀意大盛。

这杀意不是因为北宫萧然这个人，也不是因为北宫萧然躲开了他的指劲，而是因为北宫萧然脚下的这套轻功步法。

这套轻功步法，他印象很深，非常深。因为第一个在他面前用出过这套轻功步法的人直到现在都还拿着他大哥的刀，想杀了他。

没错，北宫萧然脚下的步法，是凌波微步。

北宫萧然跑了，李清曦的那把飞刀却跑不了。因此，在不少被白愁飞这一式三指弹天所散发出的强劲威压给吸引了注意力的人的目光中，指劲过后，李清曦的那把飞刀瞬间崩碎成了一地的细碎碎片。

但是，在被第一道指劲碰到的时候，这把飞刀还是顽强的爆出了一股劲力，带走了白愁飞头颅一侧的一缕发丝。

白愁飞也察觉到了那缕发丝的掉落，但他并没有急着说话，只是面色越来越阴沉，一对凤眼也微微眯了起来。

对白愁飞来说，这两个联手拦他的人真的很令他不喜。这短发女子身怀他最讨厌的那个人的轻功，而那个扔飞刀的人则是两次出手，两次都没能给他带来什么严重的伤势，但却都损了他一点。

比方说他左手食指上的那个红点，比方说地上的那缕发丝。

白愁飞觉得，自己杀了这两个人的理由变得更加合适了起来。

但，可惜的是，老话说的好：“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就今天，就左冷禅和白愁飞两人来说，他们确实是过的挺不如意的。比方说一来就碰到了一个不合常理的仲孙烈，直接打乱了他们的所有计划；比方说雄霸带着西夏一品堂的人转身就跑，一副早有预谋的样子；比方说那队援兵迟迟不来，一来又直接倒戈相向；再比方说见事不可为，无花和尚和老实和尚转身就跑，一点过来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看起来，他们已经很倒霉了。但是，这些磨难加起来，满打满算也就只有四件而已，距离那不如意的“十之八九”，大概也就差上一半左右。所以，这时候，异变突生！

在白愁飞莫名的目光中，一个长得稍显平凡，手上提着一个长条油布包的青年走了过来。

这青年身高不高，长相不帅，但却相当耐看。而单从面相上看，这家伙脸上似乎还有几分稚气未脱，只是仔细一看，却又让人觉得这家伙经历似乎不少，表情很是复杂。

在看到这青年的时候，白愁飞的表情也很复杂，

所以白愁飞没有说话，也没有再继续动手，只是皱起了眉头。

“二……白愁飞，好久不见了。”青年张了张嘴，险些便是一口二哥叫了出来。好在在最后关头，他把那两个字生生的咽了回去。

白愁飞没有跟青年寒暄，反而直接道：“王小石，你来杀我吗？”

王小石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把从油布包中抽出了挽留剑“没错，我是来杀你的。”

“你凭什么杀我？”白愁飞嗤笑了一声。

“你杀了大哥，难道我不该杀了你为大哥报仇吗！？”王小石一瞪眼睛，对嗤笑着的白愁飞怒目而视。

“哼，笑话，仇恨可不会杀人。”白愁飞瞥了一眼在旁边重新站定的北宫萧然，但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动手，显然多多少少还是对王小石很是忌惮的。

“仇恨不能杀人，我能，我的剑也能。”王小石语气坚定。

白愁飞轻啐了一口“可笑，真是可笑。王小石，你二哥杀了你大哥，所以你要为你大哥报仇，再杀了你二哥。那若是你大哥杀了你二哥，是不是你也要杀了你大哥，为你二哥报仇呢？江湖上的事，弯弯绕绕多得很，你怎么就知道谁对谁错？要知道，江湖上的事，本来是没有对错的！”

王小石提着挽留奇剑，一步步的向白愁飞走了过去“我不知道什么对错，我只知道，若是没有大哥，即便我武功再高、本领再强、才干再好，也得不到证实，我依然只会是一个藉藉无名、平凡的人。所以，谁若是杀了他，我一定会为他报仇，哪怕杀了他的人是你白愁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