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三章 解脱
“区区化外蛮夷,也敢在中原放肆!”
简简单单一句话,可是话里话外,甚至就连那声音听到人的耳朵里,都能让人感觉到此人的狂傲和霸气。
那是一种,仿佛大权在握,生杀予夺一般的霸气。
楚留香身陷于隼人天隐的“奇诡之道”中,眼中所见尽是隼人天隐构造出来的幻境,所以他看不到,但是隼人天隐却看得十分清楚。那出现之人,约莫着也就只有二十几岁年纪,生就一副英俊的面容,面上表情淡漠,似乎不曾将任何事物放在眼中一般。
就在刚刚,这个人倏然出现在了楚留香的身前左侧,然后对着身前挥出了拳头。
“区区一个惊神境,也敢在中原放肆。”那年轻人一拳击出,直接震碎了隼人天隐那奇诡之道的气场,顺带也破碎了隼人天隐方才那融合了赤火之道的一拳。然而年轻人并没有乘胜追击,反而是背过了双手,面带不屑的看着眼前的隼人天隐“我方才远远听见你说,你叫什么名字?隼人天隐?”
隼人天隐没有说话,只是略带警惕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方才对付楚留香时,他所用出的奇诡之道和赤火之道固然没有尽全力,但是他也能看得出,眼前这个年轻人方才那一拳也绝对没有用全力。
或者说的直白一点,方才那一拳,更像是眼前这个年轻人的随手为之。
“绝无神实力虽然不如你,但是多多少少还有些自知之明。”这年轻人再次开了口“起码知道自己实力不行,就算搞了小动作,也是龟缩在扶桑搞。你倒是胆子大,这点三脚猫的功夫也敢来中原撒野。”
楚留香在年轻人身后,听的一愣一愣的不管怎么说,隼人天隐也是个惊神境的高手,怎么到了这人这里,却成了三脚猫的功夫?莫不是自己多年没回中原,中原已经多了这么多的高手吗?
他八年前离开中原外出游历,当年走的时候二十岁,如今却是已经二十八岁了。
“阁下功夫的确很高,未请教?”隼人天隐耐着性子,开口问道。
年轻人不屑一笑“李沉舟。”
“君临天下李沉舟!?”隼人天隐的瞳孔瞬间放大了不少“原来是权力帮帮主亲至,难怪如此年轻便有这般武艺。只是,阁下真的要与我们为敌吗?”
李沉舟看着隼人天隐,突然莫名其妙的问道:“你是扶桑第一高手吗?”
隼人天隐先是一怔,旋即定定地凝视着李沉舟,一言不发。
李沉舟略感无趣,轻轻眯了眯眼睛“罢了,打过去,自然就知道了。”
只这一句话,就叫在场的所有人全都懵了。
打过去?李沉舟的意思是……打到扶桑国土上去吗?
这人……也未免太狂妄了一些,仅凭自己一个权力帮的力量,难道这人还想跟扶桑一国做抗争吗?即便他真的能够成功,恐怕他的权力帮也一样要损失惨重。
“呵,看来,这几个白痴抵达中原已经超过一周的时间了啊。”小院子的木板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月光下,两道身影出现在了小院的门口。其中一个人是个身穿青衣,身形颀长的俊美男子,另一个则是一个身穿红衣,面容极美,却又透着一股英气的女子。
方才那句话,便是那男子,也就是柳五、柳随风说的。
“柳五,把那人杀了吧。”李沉舟也不回头,只是轻声吩咐了一句。
柳随风应了一声,手中多了出一枚短镖,随手一甩,那短镖便直奔着依然有些委顿的绝心激射而去。
绝心此时身体依然有些麻痹,然而在这生死关头的一刹那,他竟是硬生生地抢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然后硬生生地让自己往旁边挪出了半步。
那枚本该钉进他心脏的短镖最终刺进了他的右臂。
绝心其实也想要往右躲,彻底避开那枚短镖。只是他右半边身体的麻痹程度更甚,所以他也只能往左臂躲,导致右臂还是中了镖。
不过或许也是拜这一镖所带来的痛感所赐,绝心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竟然更加灵活了几分。他心中大喜,也来不及多想,连忙左脚发力,在地上重重一踏,整个人一跃而起,直奔着院墙外面冲去。
然而,李沉舟既然让柳随风杀了绝心,那么绝心就必须死,除非他能杀了柳随风。
更何况,身体还依然有些不听使唤的绝心,又怎么可能在轻功上胜过柳随风?
在距离院墙只剩下半步之遥的时候,脸上带着几分戏谑笑意的柳随风突然出现在了院墙上,然后一脚踹在了绝心的脸上。
绝心闷哼了一声,整个人直接以更快的速度倒飞而回,然后种种的摔在了地上。
下一刻,寒芒一闪。
“你似乎并没有要救他的想法。”那站在门口,一直注意着隼人天隐的赵师蓉轻声开了口,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我以为,那是你很看重的手下。”
“救不了的人,何必去救,又不重要。”隼人天隐的语气十分平淡,他的内心也确实很平淡。毕竟对于他来说,绝心只是一个棋子,甚至从打一开始,他就没有想过要收服绝心,因为他很清楚,那就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让他参与到这一次的计划中,不过是为了让他做马前卒,甚至替死鬼罢了。
可是谁能想到,绝心这个白痴不但坏了他的事,甚至还拖累的他也落入到了危险的境地当中。
他没把握胜过李沉舟,再加上另外那三个人……
隼人天隐知道,自己今天,应该只有逃走这一条路可供选择了。
而对于绝心来说,他的下场,已经不是他能够选择的了。
说来也很奇怪,到了这一刻,绝心居然没有感到哪怕半点的恐惧或是忧愁,相反的,他竟然从心里生出了一种解脱的快感。
或许他早就该死了吧,在无神绝宫覆灭的那一刻,甚至,是在绝无神和绝天死的那一刻。
他本不该独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