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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这样拿眼睛一瞪,听她说一句这样的话,反而冷静下来,冷笑着说:
“去死,你现在就去死,没人拦着你。”
当下就有黄大舅妈开口劝这对名义母女,又有几个老亲的太太上来拉扯,将她们带回西侧厅里。小姐们也要跟着过去,被黄四舅妈拦住。
女佣们把小姐们让回东侧厅里。
张美溪走在最后面,她倒是有点替高先生担心,真要算起来,她是偏向高先生的,可是毕竟当时没有第三人在场,这件事,也不好解释。
西面侧厅里,诸位太太们劝了玲珑大姐几句,可玲珑小姐就一个意思:
“要么你们给我个公道,要么你们就让我去死!”
正厅里,黄大舅舅碰见这事也尴尬,匆忙的叫厨房上酒菜开宴。高先生淡定的吃了喝了,就告辞离开了。
西面侧厅里,玲珑小姐可是不好劝:
“我是在这里出的事,我就要死在这里,或者你们立刻在这里给我一个公道。”
肯定是不会离开黄家大房的,在这里最差也能落个主动撞死,回了白家,说不定要混个被自杀了。
诸位贵太太们都充分表演了一番她们的口才:
“有一种日本布,就是不结实,它们鬼,纵线是好线,横线用的没一点儿劲儿的旧线,穿不住,过上几次水,就自动的破了。”
“风一吹。也能破的。”
黄五舅妈大大咧咧的说:
“民国了,这都不叫事,你去国际饭店跳几次舞就知道了,那个外国礼服都是露肩膀的。”
这个时代的欧美。女人穿裤子是犯法的有伤风化的,女人穿裙装却是可以露肩膀和很大的胸脯。
早一百年的前清,大户人家的女人露出鞋子来,是很不雅观的,有些被人看了脚丫子要闹上吊。现在那。小姐们总是要露脚,展示一下天足的美。
玲珑小姐认了死道理,总之就是要么死,要么讨公道。
黄大舅妈没办法,在后花厅里摆了宴,请各位太太去坐席。给她们白家母女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
西侧厅里只剩下了自家人,大家就表现的更加直白坦荡了。玲珑小姐开条件:
“做妾也行,反正我是不想回白家了。”
白二小姐气的心肝肺都炸开了:
“不要脸,你不要脸!”
白太太冷笑: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你当这还是你们乡下?拉个手就要成亲的。这可是民国了,实话告诉你吧,就算是那些女大学生,自由乱爱,让人白玩了的,也是一堆一堆的!”
……
黄大舅舅送走了高校长,在小书房里和黄大舅妈通了一次气儿。黄大舅妈一副气恼的样子:
“白家太太给交了底儿了,想要做个妾。”
黄大舅舅气的拍桌子:
“今天请客真是没看黄历,晦气,晦气。只是我看。就算白家表弟肯了,那个高校长未必肯那!”
白家和黄家是第五代的表亲,因为都在上海有些头脸,走的近。白先生是新派人。在洋行里做事,今天请他们客的人也多,就派了他太太和女儿来黄家,他自己去另一家。
黄大舅妈低声的说:
“你们男人,白多一个妾,不知道怎么乐那。看白表弟的主张吧!”
黄大舅舅拍桌子:
“摇电话,让听差开车去接,赶紧让他滚过来!”
黄大舅母连忙安慰他:
“放心吧,早派了几波人了。可就是,那个高先生,不会恼了吧?”
黄大舅舅叹了一口气:
“没看黄历啊,真是晦气,高校长肯定是恼了,你可不知道,那个高校长,才有人给他起了个外号,叫高五块!”
黄大舅妈稀奇:
“外号高五块,什么意思?”
黄大舅舅烦躁不安:
“简单和你说吧,也就是最近年前发生的事情,黄校长可是上海的名士里排的上号的,想请他客的人车载斗量,吃饭吃酒都是太老套了,听书听戏也是玩够了花样了,再多的,请书寓,请赌馆,请香烟土的,都有。就有人给他起外号,高五块了。”
“有那么一次,高校长就被人哄去了书寓,到了那里,高校长对大姐儿没一点兴趣,就只对一种新疆来的哈密瓜赞不绝口,从头吃到尾,临走一抹嘴,赏了书寓五块钱。”
“再有一次,去赌场,磨磨唧唧几个小时,才压了五块钱,最后一对一,赢了五块,当场赏了赌馆的荷官了。后来就有人给他起外号,高五块了,可见于这女色之上,是真没兴趣。”
……
黄四舅妈匆忙吃了点宴席,就喊了自家听差,把小姐们都带回黄四舅舅公馆,自己留下看笑话。张美溪跟着黄小姐们回家,听她们发表各种高见:
“可真是乡下来的,这样老套的招数,早二十年也许没用吧!”
“就算有用,也才混个妾,不值当。”
“现在是民国了,有些人的妻妾可是分得不太清楚了。”
“你说是真的让人扯了衣服领子?丁太太说了,有些日本布不结实,让风一吹就坏掉的!”
到了黄四舅舅公馆,杏子欢喜的迎上来,接过她的外衣。张美溪扶着栏杆上楼,她有点累,以前看小说,看宅斗,看热闹。
这下真是到了宅斗的环境里了,就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了,凌乱烦躁。杏子敲了几下门,推了卧房的门进来:
“口袋里怎么还有桔子那?”
张美溪说:
“拿来一个我吃。”
杏子欢喜的给她拨开一个,递给她。
张美溪吃了一个,味道是清甜的,心是空荡荡的。
一个女佣上来请表小姐下楼接电话,是周二少爷打来的。
周二少爷说:
“高先生回了学校,关在办公室里哭那,名人可真是不好当,处处有陷阱。烟土,赌钱,书寓,女学生。都是麻烦。”
真的很难,高校长也是刀尖上跳舞的人,接二连三的麻烦不断。
张美溪拿着电话机的话筒不说话。
周二少爷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