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仕晨叹声道,「也就是说,唯有任由他这样……这样遗忘所有,是吗?」
闻言,麒儿绷紧的身体微微发颤。遗忘所有?不,他承受不起。
「七种……」唯一咬了咬折扇道,「剩下的药正好还有七粒,要不……要不我们去找七个人来让他们分别服下这七粒药,然后再让他们一一服下不同的解药,如此便能找出真正的那一种。」
「不好。」群傲首先反对,「岂能如此草菅人命。」
阿杰却是叫道,「怎么不好,我觉得好极了!他所说的也正是我所想。展大侠,到了此刻便起你的侠义心肠吧!」
麒儿握了握手,显然是决定用此法子,「找七个死囚便可。」
小林摇摇头,若是如此简单便好了。双唇轻启,无声说道,【忘心丹,吞噬人的情人的心,若非用情至深之人,它所吞噬便是那人的性命。】
云飞最先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说服下此药的人若是用情不深,便不是丢了往事记忆,而是丢了自身性命?」
仕晨哀叫,「天下竟有这般诡异的东西,小老六你可真行啊,不负药王之名。」
这本是仕晨随口的负气话,小林却是自责不已,眼眶又红了一圈。
唯一唰地打开折扇,欢喜道,「这么说来,老爷没去卖咸鸭蛋,算是情深意重之人喽?」几双白眼扔来他赶紧住了声。委屈的撇撇嘴,本来就是嘛,他哪里说错了。
事实上,故作嬉笑的唯一也和其他六人一样吓出一声冷汗。那个朝三暮四的混球,要真是无情无义这会儿早死硬了!
「大主子,你看该如何……」云飞看向做决断的人。
第九回离家出走-2
「大主子,你看该如何……」云飞看向做决断的人。
群傲却抢先道,「小林,解药暂且不论,你能否对他用一些温和的药,即便是不能根治,能起一些效用也好。」群傲太了解秦府的当家主子,按照他的做法,准是叫小林依照那七种可能的工序炼制出千百粒忘心丹,然后再找千百个人来服下这些药,其中那些所谓‘情深意重’没死的便再拿来试解药。这种事,秦大主子不是做不出来。
小林看着麒儿一脸的冷冽肃杀也有了和群傲同样的担心,急忙点头,【我会尽量试试。】
「齐君。」
正在这时,药楼门口出现一片灰色衣角,不等人看清其主人的面貌,那灰衣男子已单膝跪在了麒儿面前。仔细看,男子的领边上绣着一只小小的麒麟,这便是秦大主子的亲卫,唯有他们才会按照南凉的称衔唤麒儿为‘齐君’。
灰衣亲卫不知在麒儿耳边低语了什么,只见他冷冷笑道,「想跑?」
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本性未变,秦老爷仍然是大大的狡猾。
威逼利诱说服小饼子与他实行逃亡大计之后,他先是让小饼子带着一些东西悄悄越墙离开秦府,接着他大摇大摆地从秦府大门走出,说是他秦大老爷要到集市去溜达一番看看有没有好鸟儿卖,听小饼子说他失忆前有爱鸟的嗜好。
果然不他所料,除了七位主子及他们身边亲近的七个丫鬟,秦府上下还不知他误服忘心丹惹出的轩然大波,门口的守卫说了声‘老爷走好’之后便打开门相送。
第一步成功后,秦正按照与小饼子事先说好的,来到了苏州城西一家叫‘宾客如归’的客栈要了一间上房。而后一直在房间里待着,约莫傍晚时分才从客栈出来,前往城东看今晚的灯会。奇怪的是一刻钟以后又有一条人影从这间上房窜出来,搭着一个包袱逃命一般奔向苏州城的西城门。
原来从客栈出来到城东看灯会的那个老爷是小饼子乔装假扮,他早于秦正悄声出府便是为了先来这家客栈藏身,同时利用这时间易容成老爷的模样。只因秦正平日出门,暗地里总会跟踪几拨护卫他的人,使出这一招金蝉脱壳加声东击西便是为了摆脱这些人。
秦老爷小使一计之后便以为得逞了,谁知出西城门时竟被守军拦了下来。
「这城里城外人来人往,为何独独不让我出城?」
面对秦正的恶声质问,向来凶蛮的守军竟是好声好气地回道,「这位老爷莫要生气,小的几个只想问您一些事儿。」
秦正有些惊慌地望了望身后,「何事,快问。」
「前日有一外乡人前来衙门击鼓,说是在苏州城丢了相公,给出一张画像要衙门替他寻人,小的几个觉得您与那画像上的人颇为相像。」
「你们认错人了,在下从未和谁家女子结过亲。」秦正不禁心生戒备。区区一个民妇竟能命令衙门帮她寻人?
「他们何时说过那个外乡人是女子?」
「见过侯爷!」城门守军齐齐跪地叩拜,其中一人赶忙上前伏身在地,充当来人的下马凳。
金冠高束的靖康侯爷摇着扇子从马下来,笑着走向目瞪口呆的秦老爷。「老爷,包袱太沉了,还是让我来代劳吧。」说着唯一便从呆愣的秦老爷肩头取下包袱。
「你……你为何来得这么快?」莫非是小饼子被识破了身份?可是按照他的掐算,即便小饼子被人看穿了,他也有足够的时间出这道城门,毕竟他所选的那家客栈离西城门只有几步路的距离。
「快?」唯一起折扇,指着面前的一排守军说道,「自打我们在此安家我便让这些人把你的画像从早到晚挂在胸口看了一月,你便是化成了灰他们也认得你是秦府的大老爷。没有我事先通传的口谕,老爷你是决计出不了苏州城的。」
秦正难以置信,「你……你是何人,竟有此能耐?」连城门的守军也能命令!
秦老爷失去了记忆,也就忘记了自己的五夫人是何等显赫的身份。甭说这苏州城的守军,便是那皇城的守卫他也能使唤。
唯一哼笑,「我的能耐哪比得上老爷您,我既没吃熊心也没吃豹胆。」离家出走,翻天了!
秦正只觉得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涌起,「我……我……」
「要去游山玩水需等这几日的暑气过去才好,老爷还是先随我回去避避暑吧。大主子他们还等着你一同用晚膳。」亏得赵侯爷会说,分明已是暮秋哪还会有暑气。有也只是秦府的暑气旺,这会儿府里正有六个人在喷着火。
秦正闭上眼,任面前这位侯爷将他拖上马。心想完了,他今日算是活到头了,回去还不被他们七个给煮了当晚膳。他出门时正好见厨房的采买提着几尾鲈鱼,没准儿会把他和那些鱼一块儿下锅做一道清蒸鲈鱼。怪了,为何他脑中所想的是清蒸鲈鱼,而非糖醋鱼或是红烧鱼,总觉得就应该做这道菜似的。
吓过头的秦老爷就这样胡思乱想着回到了他以为能逃离的炼狱。
「进去吧,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