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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他苦笑道:“不瞒姚大人,豫州出了大事,好在大人到的及时,可代为主政了。”
姚颜卿闻言不由一怔,随即问道:“此话怎讲?陈巡抚可是出了什么岔子?”虽说豫州水灾一事陈巡抚逃不了干系,可他离京前尚未听到罢他的传闻。
“姚大人先到府衙咱们再说吧!”叶严低声说道,又添了一句:“姚大人到了便知了。”
姚颜卿心里一沉,他倒不认为这个时候叶严还会卖什么关子,只怕那陈巡抚是真出了什么事。
姚颜卿进了城,几乎不忍瞧城内的景象,他自认为不是并不是一个心慈手软之人,可陈留城内的景象却叫他目不忍视,这大冷的天,城内却聚满了人,几乎人挨着人挤在一处,身上穿着的衣裳,有的是单衣,有的是破了的棉衣,皆是空荡荡的,更不用说一眼望过,每个人的脸色都是青紫交加,他生在富饶之地,何曾见过这样触目惊心的场面。
“这大冷的天,就让这些灾民在外面呆着?”姚颜卿语气中的怒意难以掩饰。
叶严无声苦笑:“整整十六州县都被水冲了,如今我们这些地方官也是有心无力。”
“那也不能就由着这些人在外面呆着。”姚颜卿沉声说道,见城内的房屋尚有一些是完好的,问道:“为何不把灾民安排进那些屋内?”
姚颜卿抬手一指,叶严望了过去,回道:“里面已经住满了人,不瞒大人说,这些屋里也是人挤人,为了抢个遮风的地方,昨日还打死了人。”
姚颜卿眉头紧皱,沉声道:“陈巡抚呢?为何没有在城内搭建临时的避风所?”
说话间,已到了府衙,叶严指着府衙外高挂的白幡,低声道:“陈大人递了折子便去了,豫州如今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了。”
姚颜卿看着府衙外高挂的白幡不由大惊,脸色顿时一变,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人怎么就死了?”
叶严引着姚颜卿进了府衙,陈巡抚的尸首就摆在府衙院内,幸好如今是寒冬,他这尸首冻成了冰柱,若不然就这样放着早已烂成了一堆白骨。
“仵作验了尸体,陈大人是服毒自尽。”叶严低声说道,他没敢说是畏罪自杀。
叶严不说,姚颜卿的脑海里已浮现出了畏罪自杀四字,可眼下不是追究陈巡抚死因的时候,城内那么多的灾民,这个时候谁又能顾得上一个死人。
“豫州到底死了多少人。”姚颜卿冷声问道,以他今日所见,实难相信水灾是在前不久发生的。
叶严眼底带了几许悲凉,说道;“不计其数。”
姚颜卿转身面向叶严,沉声道;“叶大人,我要一句实话,水灾到底是何时发生的?”
事已至此,叶严再不敢隐瞒下去,他捂着脸蹲了下来,声音中透着几许哽咽之色。
“已有一个月了,陈大人不许上报,呈上去的折子都被扣了下来,还是最后实在瞒不下去了,陈大人这才亲自递了折子进京。”
姚颜卿怒极反笑,讥讽道:“递了折子就服毒自尽了?他以为这就能躲了过去?”姚颜卿不用想也知陈巡抚为何要死,若是他真的是服毒自尽,所图不过是不想牵连一家老小罢了,可如今这样的局面,已不是他一人的死就可了结的。
“灾民的尸体可有处理妥当?”姚颜卿沉声问道,他别的不怕,就怕闹了疫病。
叶严点了点头,回道:“都处理妥当了,全部焚烧干净,姚大人这一点尽可放心,到今日,城内也未曾听闻谁生了疫病。”
姚颜卿的心可放不下来,他指着陈巡抚的尸体,问道:“这是何意?陈家人如今都在何处?”
叶严蹲在地上,抬头说道:“不瞒姚大人,实在不敢贸然焚烧,再者,陈大人的家眷也不允许,吵着陈大人是叫人毒害死的,要求圣人讨一个公道呢!”
姚颜卿闻言忍不住冷笑道:“百姓的公道尚为还清,他陈家还有脸和圣人讨什么公道。”
姚颜卿的笑声太冷,眼底阴恻恻的,伴着冷风,让叶严后脊梁忽儿的窜上了冷意来,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陈家人既不许焚烧,就在这放着,等三皇子来了再做定夺。”姚颜卿冷声说道,不等叶严回话,又问道;“粮仓里还有多少粮食?按照早晚施粥可够撑多少时日。”
叶严撑起膝盖起了身,苦笑道:“一天都不够,粮仓里本就没有储备多少粮米,水淹那日陈大人和陆总督吩咐驻守的将士把粮米都搬运到了军营。”
姚颜卿不能说此事做的有错,若是他,只怕也会作出这样的决定,豫州需要士兵镇守,让谁饿肚子也不能叫这些士兵饿了肚子,有他们镇守再此,灾民才不敢闹出大乱子来。
“如今城里谁家有粮食充足?拿银子与他们买米去,不说一日三餐叫灾民吃饱饭,也不能这样让他们饿着肚子,早晚必须施粥。”姚颜卿冷声说道。
叶严迟疑一下,回道;“是有几户富商在地窖里存了粮食,只怕他们未必肯卖,如今豫州的粮价已翻了大番,很有些价高者得的意思。”
“这样的银子他们赚了也不嫌烫手。”姚颜卿冷声说道,脸色阴沉的几乎能滴出水来。
没等叶严附和,姚颜卿已厉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既不肯卖,就让他们放粮,我倒要看看谁敢不放。”说罢,叫了侍卫长来,有道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既官粮都被搬运到了军营,如今就该这些吃饱肚子的士兵为百姓出一出头了。
第81章
姚颜卿对于陈文东拦截呈上京中的折子能明白其心态,无外乎是怕圣人追究其责任,可陆尚淮作为直隶总督,是真正的封疆大吏,手握重权,他至今也不曾递了折子与圣人,姚颜卿实在想不透他的想法。
对于这样难测心思的人姚颜卿并不愿意打交道,可如今的境况却逼得他不得不打这个交道,他需要用他手上的兵权,以此来震慑豫州豪商。
骑在马上,入耳的只有呼啸而来的风声,目光随意的落在一处,入目的唯有衣不蔽体的灾民,饶是姚颜卿这样心性冷硬之人,见之也发出一声叹息。
“贵人,赏一口饭吃吧!”
突然有人跪倒在姚颜卿面前,当街拦马是需要勇气的,可为母则强,哪怕明知会被如死狗一般踢走,那妇人亦冒险跪了街道的正中央,她知老百姓喝不上一口热乎乎的米粥,可如马上这样的小贵人家中粮食必是堆成堆的吃。
姚颜卿未料到有人敢当街拦马,若不是他反应过身下坐骑险些踏死这妇人,拉紧马缰,姚颜卿眉头皱了起来,护在他身边的侍卫则上前驱赶那妇人。
“放肆,还不赶紧滚下去。”侍卫厉声喝道。
“贵人,求您赏一口吃的,求您了。”那妇人不知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