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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补一下身子骨。”
这鹿是昨日夜里庄户上送来的活鹿,今儿一大早宰杀的,煨了大半日,阮家人一口都没动,就等着宴请姚颜卿,不想没等阮二郎开口相请,姚颜卿倒先开了口。
姚颜卿微微一笑,正待应允,一个侍卫却匆匆跑来,脸上带了急色,近了身便急急的道:“大人,叶知府请您过府衙一趟。”
姚颜卿闻言,眉头一皱,随后歉意一笑,与阮二郎道:“这顿酒今儿是吃不成了,等来日我在宴请二郎君了。”
阮二郎亦觉可惜,却不敢耽误姚颜卿的正事,便道:“大人有事只管自去,待大人得空,小民在来相请。”说完,又让轿夫把轿子抬来,想要送姚颜卿过府衙。
姚颜卿摆了下手,这样近的路,哪里用做什么轿子。
只一会的功夫,叶严在府衙已等的心焦,院子乱糟糟的吵成一团,让他忍不住黑了脸,想要呵斥一声,可瞧着陈夫人在短短的时日内便老去十多岁的相貌,溜到嘴边的话便咽了回去。
姚颜卿到时,正听陈文东的遗孀哀嚎咒骂,话里话外竟很有些指桑骂槐的意思,唇边不由勾出一抹冷笑,随即冷喝道:“都给本官住嘴。”
陈夫人一怔,面露惊色,显然是被姚颜卿吓了一跳,随即哭喊道:“夫君,你含冤而死,如今没有人主持公道不说,竟还有人欺到了我们孤儿寡母的头上来,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姚颜卿实不曾料到陈夫人竟是这样的做派,这哪里像是官家夫人,与一疯妇已无所差别。
“姚大人,您看这?”叶严一脸为难,陈夫人是他上官的妻子,虽说陈巡抚已死,可他的死尚未有定论,如今留下这一家子老老少少的,反倒是叫他不知该如何安置了。
姚颜卿远山似的长眉轻轻一挑,口中溢出一声冷笑,也不管陈夫人哭喊叫骂,说道:“还劳烦叶大人为我解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叶严沉声一叹,说道:“陈夫人说是做了个梦,说陈大人死后难安,吵着要安葬陈大人。”叶严如今左右为难,姚颜卿说让尸体就这么放着,如今陈家人不干了,朝着要下葬,他怎么做都是错,若允了陈家人的要求,他对姚颜卿不好交代,他是看出来了,这个姚颜卿可不是什么软柿子,不让陈家把陈大人下葬,外人不知缘由,该说他欺负孤儿寡母了,是以他只能叫人把姚颜卿请来,到底如何做,且看他的意思了。
姚颜卿冷笑一声:“死后难安倒也不奇怪,豫州这么多的冤魂在地下等着他,他死后能安倒是稀奇事了。”
叶严被姚颜卿的话咽住,不知如何作答才好,只干笑一声,道:“姚大人看是否要把陈大人下葬?”
姚颜卿冷声道:“一个满身罪孽之人有什么安葬的必要。”
陈夫人虽是哭闹不休,却一直留心着姚颜卿这边,听了这话,当即哀嚎一声,朝着姚颜卿撞了过来,口中喊道:“我不活了,不活了,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我今儿就死给你看。”
石演上前一步,挡在了姚颜卿身边,沉声喝道:“这是钦差大人,也由得你放肆。”
陈夫人身子一挺,冷笑道:“什么钦差不钦差的,我只晓得你们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我夫君被毒死你们不说查找真凶,反倒是拦着不让下葬,这是哪门子的道理,这天底下还没有公道可言了。”
“公道?”姚颜卿冷笑一声,指着天上,厉声道:“你要公道,谁给豫州百姓一个公道?想要下葬?也等三皇子来了在定夺,陈文东是罪臣,没有三皇子的命令,我看谁敢动他的尸体。”
陈夫人一怔,随即哭喊道:“你凭什么说我夫君是罪臣,圣人都没有定罪,就由得你空口白牙不成。”
“母亲,别说了。”陈大郎君在姚颜卿阴冷的目光下挪到陈夫人的身边,轻声说道,如今这样的光景,何必在得罪了这位钦差大人。
陈夫人却是一把长子的手,眼角眉梢带着厉色,喝道:“你父亲被人如此冤枉,我凭什么不能说。”
“陈夫人以为陈文东人死便可脱罪不成?我且告诉你,老天是有眼的,豫州百姓因何受苦受难,一切皆因他而起,我劝你老实的在府衙待着,若是再不安分,休怪本官无情,且先叫你尝尝下大狱的滋味。”姚颜卿冷声喝道,一挥手,命令衙差道:“把人都给我带回去,没有我的命令,一个人都不许出院子,违令者,不管是谁,直接乱棍打死。”
“姚大人。”叶严一惊,陈巡抚可未被定罪,如此待他的遗孀怕是有所不妥。
姚颜卿面色不改,沉声道;“叶大人不用担心,出了问题由我负责,圣人若要追究,也是我一人之责。”
叶严轻叹一声,不再多言想劝,只瞧着衙差们把陈家人半拧半劝的带回了院子去,叫骂声渐渐远去,他摇了摇头,道:“这陈夫人原也不是这么个性子,不想陈大人之死竟让她打击至此。”
姚颜卿闻言心头一动,看向叶严道:“叶大人是说,这位陈夫人的性格原不是……”姚颜卿顿了一下,他倒是不好说如疯妇一般,想了下,道:“不是如无知农妇一般粗俗?”
叶严点头道:“陈夫人也是大家闺秀出身,陈大人在世之时这位陈夫人可说是贤良淑德,便是陈大人死后,我见她行事亦是有度,怎知突然就性情大变了,想来是陈大人的死对她打击实在过大,不过细想也是情有可原,留下她孤儿寡母这么一大家子的也是可怜,将来究竟如何还尚且不知呢!”
姚颜卿淡淡道:“叶大人实无需如此感慨,有道是夫债妻还,父债子偿,陈文东的罪孽已不是他一人身死便可了结的。”
“到底不关乎她孤儿寡母之事,不过是受了陈大人牵连罢了。”叶严很是有些软心,感慨而道。
姚颜卿却是冷冷一笑:“此言差矣,且不说整修河坝的银子是否是叫陈文东贪墨了,也不提陈家人有没有因此而受益,只说豫州百姓的死,他们也是有妻有子的,难道豫州淹死饿死的百姓就不无辜了?这豫州,经此一难后不知会有多少的孤儿寡母,将来如何过活?这才是真正的可怜人。”
叶严细品姚颜卿的话,越品越是觉得持之有故,不由道:“是我想事不够通透,听姚大人一席话当真叫我茅塞顿开。”
姚颜卿微微一笑,道:“叶大人言重了,实际是叶大人宅心仁厚才对。”
叶严摇头道:“宅心仁厚对百姓来说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反倒更容易犯了糊涂,如姚大人这般,心性坚忍者为官才是百姓之福。”
姚颜卿因叶严这番话,眼底染上了几许笑意,他亦是凡人,自也喜欢听赞美之言。
“依我看,咱们也不必在此互相称誉了,这天寒地冻的,叶大人若得空,我请大人去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