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81
九龄一眼,道:“陆大人与我便在明日监考,后日咱们这把老骨头便躲一回懒,让五郎和徐大人多受一回累。”
陆九龄嘴角勉强勾了一下,他总是要给唐景田几分薄面的。
“唐大人如此说便如此办吧!我没有意见。”
中午日头高挂,学府内响起了沉闷的钟鼓声,此声一响,便叫考场内的学子们神情发了不一的变化,有人欢喜有人愁,而那厢有小兵推着双轮木板车进了场内,将试卷到了车中,之后又推了出去。
没过多时,又有人推着双轮木板车进入考场,掀了盖在上面的白布后,露出了颜色发黄的馒头,每人分到两个,外加一碗烧的滚烫的热水,倒可叫这些学子将干硬的馒头浸泡到水中来吃。
徐大人与礼部侍郎笑道:“这心思倒是巧妙,若不然这馒头还真叫人难以下咽。”他手中拿着一个馒头,另一只手手指曲起在上面敲了敲。
姚颜卿手上也拿着一块粗面馒头,用了力才将馒头一分为二,里面尚可见细碎的棒子芯,掰下一块扔进热水中,待馒头泡的稍软了些,姚颜卿才送进口中,这一吃便叫他皱起了眉头。
礼部侍郎见状不笑道:“五郎怕是未曾吃过这样的粗粮吧!”
姚颜卿喝了一口茶水才勉强将馒头咽下去,之后回道:“原在家中也曾吃过,不过倒与这种很是不同。”
徐大人笑道:“你在家中吃的那种是只取了晒干的玉米粒,又将外面的皮磨掉,再参上白面蜜糖做成的,自与这等将棒子芯都一起磨成了粉的馒头大有不同。”
姚颜卿是金银窝中长大的,自幼锦衣玉食,自不曾吃过这等食物,可他也不至说出“为何不讲棒子芯去掉”这样无知的话,只道:“不瞒各位大人说,这馒头实在叫人难以下咽。”
礼部侍郎大笑道:“莫说是你,便是我也觉得难以下咽。”
徐大人则笑道:“下官年少时这样的馒头不用热水泡软能一口气吃掉五个,现如今日子好了,倒受不得苦了,当真是应了那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咱们都是一样。”礼部侍郎语气感概,轻轻的摇了摇头,之后道:“咱们也不必勉强吃这些东西,一会叫侍卫去外面的摊子上买上几碗阳春面来吃便是了。”
姚颜卿也不是自寻苦吃的性子,他当即道:“三位大人也莫与我争,今天的阳春面便由下官一请了。”说完,他便唤了人进来,掏出一块碎银子,叫侍卫去外面买了四碗阳春面回来。
礼部侍郎笑道:“今儿吃了五郎的阳春面,明儿个我请大家吃油泼面。”
徐大人笑了起来:“咱们是与面结缘了不成,既唐大人预定了明日,后日便由我来相请,我请各位尝尝素馅包子。”
陆九龄笑了一下:“你们都分配好了,我便只能带了家中的好茶来吃了。”
中午不过留有一个时辰的时间用来用膳,侍卫买了阳春面回来,众人匆匆吃了,又喝了一盏茶,只这一会功夫,沉重的钟声便再次敲响,预示着考试再过一刻钟便要开始,姚颜卿朝礼部侍郎等人拱了拱,下楼去了考场。
考场内的一众学子大多未曾见过姚颜卿,此时见其身披雪狐大氅,行动间露出绯色官服一角,不觉一怔,之后便想到了他的身份,晋唐最年轻的考官,御史台中丞姚颜卿。
看见姚颜卿便令人心生向往,在场的学子哪个不想如姚颜卿一般少年得志,在官场平步青云,又娶了皇室贵女为妻,只观他入仕短短时间能走向青云路,成为朝中重臣便足矣让人仰望。
随着钟声连敲三响,下一场考试正是开始,在无人把心思放在姚颜卿身上,都低头做起了试卷。
不知过了多久,姚颜卿从正中间的宽倚中起身,度步从考间中间的过道而行,他所经考间不管是止步还是未曾停留都给人带来了极大的压力,前者心慌其答卷不能叫他满意,后者害怕自己未能入了他的眼,以至于无功而返。
姚颜卿徐行而至在一个考间前,目光落在里面的学子身上,那学子却未曾察觉,正奋笔疾书,下笔如有神助,姚颜卿一目十行扫过他的答卷,唇角微微勾起,眼中闪过满意之色。
第132章
三日后,众学子涌出学府,考官们则开始批阅试卷,姚颜卿颇有一目十行,过目成诵的本领,阅卷速度极快,礼部侍郎看过三张卷子他已阅过五张,礼部侍郎拿过他批阅的试卷一看,当即笑了,到底是年轻人,锋芒难掩。
徐大人也探过头来一看,姚颜卿所写评语倒是简洁,却一语破的,只是用词过于辛辣,如这一篇试卷,只用一句话作为总结,满篇阿谀奉承之言,枉读圣贤书,无可取之处。
徐大人细细一品,果如姚颜卿所言,甚至觉得他的评语还是轻的,完全是狗屁不通,这等草包竟也能通过县试、府试,当地知府是瞎了眼不成。
“满纸荒唐言,果真无一点可取之处。”徐大人皱眉说道。
姚颜卿笑道:“这算得了什么,还有更荒唐的。”
徐大人走到姚颜卿桌面,桌面上铺开的卷子不用细阅便可为定为废卷,他眉头拧的越发紧,沉声道:“如今的学子是一代不如一代,此等污卷也能上交,亏得此人没有功名在身,若不然定禀奏圣人废其功名。”
姚颜卿将笔放下,呷了口浓茶,熬了一天一夜饶是他也有些顶不住了。
礼部侍郎那厢突然大赞一声,惹得姚颜卿与徐大人齐齐望了过去,只听他道:“胸有沟壑,文章锦绣,当取。”说罢,又换姚颜卿道:“五郎来瞧瞧,比你当年童试所写卷子可逊色多少?”
姚颜卿笑着走了过去,接过一看眼中顿时闪过了然之色,细细品读后笑道:“可比良才美玉,下官所有不及。”
礼部侍郎大笑道:“五郎不必自谦,当年你会试所写卷子考官无一不赞,我观此子行文年龄怕是与你相仿,虽行文老成持重却难掩稚气,这一点便不及你许多。”礼部侍郎犹记得当年姚颜卿所写试卷是如何锋芒毕露,而此子却恰恰相反,将来入仕后行事怕是会谨小慎微,这样的性子未必会如姚颜卿一般少年得志。
在礼部侍郎看来,此子的运气并不算好,晋文帝所提携的少壮派官员大多是雷厉风行的性子,并不喜欢行事温吞的官员,观字识其人,若他未曾料错此子的性情,只怕他将来难以出头,恐如与姚颜卿同科探花张光正一般在翰林院修书了。
姚颜卿笑道:“当年下官童试时所答卷子不及此学子良多,是大人抬爱我才是。”
礼部侍郎笑而不语,当年姚颜卿高中他曾与人要来他童试时的答卷,只能说是四平八稳,然三年后他乡试所答试卷却已不能与当日同日而语,进步可谓神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