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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还不够,声音跟小猫一样,就凭这样怎么复仇?再来,大声说出你的愿望。怒吼吧,让仇恨充满你的血液,从头到脚都燃烧起来,快,这点怒气可不够你活下去!
报仇!杀了他们,杀!
好孩子,就是这样,把你的力量展示出来。告诉我,你恨的是什么,你愤怒的是什么?
我恨他们折磨我!
还有呢?
我恨他们杀了唯一关心我的师傅!
继续。
我恨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害了这么多老百姓!
孩子,别局限在他们身上,想想更多的。
我……我恨抛下我的母亲……
噢,就是这样,说出来,把你心中的怨恨全部发泄出来。不要害怕,张开你的嘴,咬牙切齿地说吧!
我恨所有幸福的人,为什么他们有好的生活,安居乐业,而我就得忍受饥寒交迫,受人歧视。我恨夺走本该属于我的一切的人,我恨那些冷漠的目光,我恨这个世界!
可怜的家伙,瞧瞧,他们都对你做了什么?跟我来,不要犹豫,让所有人感到你的愤怒,让他们恐惧,忏悔自己犯下的罪行。去,去报仇,用这把剑,让我看你的仇恨能达到什么地步。屠杀吧,发泄吧,复仇吧,把你的痛苦千百倍还给他们……
杀!杀!杀!
月夜没有说这个故事的结局,他撑着下巴,目光望向远方,只是风轻云淡地抱怨了一句:“那年月吃不饱,营养跟不上,害得我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长不大真是终身的遗憾。”
“你杀了他们?没有犹豫或者哪怕一点点后悔吗?我知道这样问会显得很圣母,可是杀人这种事总让我感到很恐惧,即使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梵歌本来就是专司愤怒的神,他会煽动人报仇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但韩元不敢相信月夜会杀人,从他的外表根本看不出来。
“会感到害怕其实是好事,这并非懦弱,反而能证明你本性善良。我曾经也下不了手,但苦难会把人逼到绝境,等你万念俱灰就没有什么做不到的了。哈哈,我对那些土匪何止是杀,完全是赶尽杀绝,七十二条人命,只有个刚出生的婴儿我没下得了手,放了她一条生路。”月夜说这些的时候神态自若,完全看不出丝毫不安或者悔意。
也许对他来说,有缘由的杀戮并非作恶,而是因果报应。
顿了顿,他又抬头,似笑非笑地问了一句:“你知道那孩子是谁吗?”
他会故意把话题引到这里,可见婴儿的身份不简单,韩元自然想知道前因后果,摇了摇头,决定听下去。
“这孩子的父母是谁,我也搞不清楚了,不过她脖子上挂了块玉牌,刻着赵字,我就给她起了个名字叫赵亭亭,有亭亭玉立的意思。”这个名字从月夜口中吐出来之前,韩元还没有那么在意,只当听了个颇有传奇色的故事。
然而,当他听到这三个字时,终于无法平静了。他激动地站起来,却又不敢轻易接话,只是用眼神询问,小心翼翼的样子。
讲述者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不紧不慢地说:“后来我参加了第一届神的杀人游戏,侥幸成了幸存者,活了下来,开始抚养那个女孩。我的身体虽然不再成长,可是心智却越发成熟,也知道自己做过什么,所以对她有愧疚之情,决定用余生弥补她,给她最好的生活。我们相依为命,日子虽然清苦,却很幸福。就这样过了十几年,亭亭渐渐长大了,不但聪明伶俐还出落得美貌动人,而我不敢告诉她真相,不敢说我就是杀害你亲人的人。可是,有一天,她终于知道了全部事实,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给我下毒,逃了。”
“然后呢……”韩元脸色发白,嘴唇哆哆嗦嗦地抖,不愿听不敢停,可是说不出那个不字。
“我死不了,在床上躺了几天就恢复了,开始四处找她。不是为了报仇,只是担心在那个混乱的年代,一个十几岁的少女会遭遇不幸。”月夜叹气,分不清他到底在惋惜什么:“一年后,我在一个偏远的村寨找到她,虽然才15岁,可她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她的儿子你应该很熟悉……他姓韩,叫韩伟生!”
“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维持少女形象的月夜站起来,脸上却隐约有种慈父的表情。
他给了韩元一个拥抱,郑重地说:“我一直在暗中保护你们,保护你的奶奶,你的父亲,还有你。当然,我也做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比如在你成长的道路上安排一些路标,指引你朝我们希望的方向走,即使这个目的地对你来说并不是好去处。原谅我,我没有选择。”
“这么说,梵歌在六十年前就开始为自己找肉身了?”关键时刻,韩元的脑子转得特别快,有因就有果,愤怒之神不会随意救一个人,留着月夜总有目的。
联系到方才的话,韩元回想自己的一生,父亲忽然调动,母亲病逝,凶恶的继母和亲人的疏远让他只能依赖刘林东。那时他天真地以为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的,人就应该经受挫折和痛苦,接受自己的命运。而现在,他终于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太可笑了,他的生活,他对男人的感情,他的回忆,所有发生过的事都只是事先设计好的剧本而已……
他冷漠地推开月夜,压低声音说:“我早该知道,这不是游戏。是个阴谋!”
“不,孩子,你什么都不知道。”月夜轻抚他的脸颊,把他按在椅子上:“天地间的神位是有定数的,每个神都有自己的职责,不能多也不能少,巧妙地维持平衡。这也是为什么毁灭一个神,就必须产生另一个新神来填补空缺的原因。”
“但神不能直接杀死神再取而代之,所以梵歌必须先失去神格,再找一具合适的肉身,然后在你们的帮助下获得游戏胜利,光明正大地干掉他的父神,成为新的神王。”韩元一副我终于明白了的表情,话锋一转,脸色凌冽起来:“为什么跟我说这些,梵歌就在我身体里,你一定很清楚成为告密者会有什么下场。”
“我知道他不在。”月夜笑,高深莫测:“我还知道他现在举步维艰。”
“噢,所以你换了新东家,说啊,你为谁办事,又想让我做什么。”隐瞒了长达六十年的阴谋,见不得光的交易,绝不会平白无故向他坦白。
“看来你不像我想的那么天真无邪。”既然话说到这份上,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