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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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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也没处买去。”

赵霁觉得这奸商已没有利用价值,随口敷衍过去,出店后商荣拿着那卷昂贵的纸笔数落他:“本来只是装样,你选便宜货不行么?非买这么贵的,那二两银子是我省吃俭用攒下来的,就被你这败家子一下鼓捣光了。”

他在钱财上的小气最与赵霁格格不入,深究必起口角,赵霁与他朝夕相对近两年,摸索出以柔克刚,消极应对的法门,讪笑道:“你别急嘛,咱们为大师伯忙活,花的钱肯定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回头只管问他要,他不会不给的。”

这明明是挤兑,商荣却认为理所当然,点头说:“也好,那咱们这次出来的食宿也一并入账,到时连本带利找他讨还。”

赵霁真想学他的习惯翻个白眼相赠,暗自贬讽:这人幸亏是男的,要生做女儿身,将来出嫁治家也这般悭吝,可不把丈夫憋屈死。只盼他以后娶个挥霍无度的师娘,给他来个以恶制恶,狠狠地败家。

这想法流于阴损,他借两声咳嗽吹掉良心上的灰尘,说:“有了这些情报,接下来咱们就能正大光明地去翠香楼验尸啦。”

“你想冒充香秀的弟弟?”

被识破心机,赵霁有些丧气地问:“你怎么知道?”

商荣嗤笑:“你那点伎俩还想在关公门前耍大刀,我听你向掌柜打听香秀身世就知道你这小流氓在敲什么鬼算盘啦。”

赵霁已学会忍让,但依习惯跟他抬杠,当场还以颜色:“太师父说过,对徒弟要时常鼓励,可你只会贬低我,说我在关公门前刷大刀,我肉是小流氓,那你岂不就是大流氓?”

说完敏捷避过商荣的巴掌,捂住最常挨打的脸颊躲到远处。

商荣怒道:“师父还说严师出高徒呢,你怎不过来领罚!”

赵霁见硬碰硬没好处,便换上笑脸,施展无赖绝技,小心翼翼靠上去求饶:“荣哥哥,我跟你开玩笑,你怎么又当真了?咱俩都相处这么久了,你还不清楚我的脾气?怎么老跟我计较呢?”

“警告过你多少次,不许这么肉麻兮兮地称呼我!”

商荣说着又是一巴掌抽到他手臂上,却只使了三分力道,赵霁情知奏效,没羞没臊地挽住他的胳膊不放,继续用甜言蜜语善后。

“咱们名分上是师徒,但情分上却是朋友啊,你长我一岁,小弟叫你一声哥哥才不失礼数嘛?”

他一贯用这赖皮方式修好,商荣心里接受,面子上却绷得死紧,推开他,掸惮弄皱的衣袖说:“什么哥哥弟弟的,你先想好怎么去见你那香秀姐姐吧,要是穿帮了,我也没脸向大师兄要那二两银子了。”

赵霁跟他打了包票,要求他配合自己见机行事。

二人来到翠香楼,被守门的龟奴挡在门外,赵霁水到渠成地拿出编撰好的谎话来开路。

“我叫方来顺,从益州来找姐姐,她名叫香秀,听说是你们这儿的姑娘。”

翠香楼大部分人都知道香秀有个失散多年的弟弟,正好是赵霁这个年纪,那龟奴忙跑去报知老鸨,老鸨赶来绕着赵霁不住打量。

世间丑八怪千姿百态,美人却多有相似之处,秀眉俊目,肤白神清,看起来便有五分挂相,况且赵霁只有十一二岁,五官尚未长开,连火眼金睛的鸨儿也吃不太准,问他:“你真是香秀的弟弟?老家在哪儿?父母姓甚名谁?家中都有几口人?”

赵霁将掌柜提供的讯息记得烂熟,一字不差报给她听,为打消对方疑虑,率先说:“当年我们全家离散,我得一位善心官宦养,一直住在益州,最近才听说姐姐的下落,得养父母恩准,赶来这里寻亲,进城后就听人说她前日惨遭横死。此时来只为在她灵前上一炷香,以尽手足之情。”

说着眼圈一红,揉着眼睛嘤嘤嗡嗡哭起来。

他已不是第一次当着商荣的面做戏唬人,每次都令商荣叹为观止,认定他就是个天生的无赖骗子。

老鸨看他衣着确像富人家的孩子,管他是不是香秀的弟弟,先说断理不乱,也假惺惺拿手帕抹一抹鼻尖,长声哀哀地叹气:“你姐姐十岁上就进了我的门,我给她吃香喝辣,穿金戴银,又请名师教她琴棋书画,花钱如流水,好不容易把她调、教成才,后半辈子正指望她呢,谁想她竟一撒手走了。这亏本的买卖可把我的棺材本都赔空了。”

峨眉县谁不知道香秀是炙手可热的花魁娘子?每月光靠贵客打赏就有几百两银子进账,是翠香楼最大的摇钱树,手边的私房钱不下千金,老鸨唯恐她死后有亲戚上门争夺遗产,故而睁眼说瞎话。

赵霁早听慕容延钊说过,鸨儿爱钞,姐儿爱俏,天下老鸨无不唯利是图,避开她的忌讳才好办事,再次明确表态:“妈妈帮我家照顾姐姐八年,恩深义重,只恨我年纪小,尚无力报答。求您好人做到底,领我去灵堂拜祭,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老鸨想香秀不过一个妓女,虽得乡绅们抬举有了些名气身价,但终究不是什么高贵人物,这少年既非冲着钱来的,让他去拜一拜也使的,便说:“我这儿是生意场所,哪有设灵堂的道理,你姐姐的丧事都在后面那条街上的一处院落里操办,我派人领你们去。”

回头随便叫来一个跑腿的,命他为两个孩子带路。

来到灵堂上,赵霁的戏正式开演,商荣见他一进门便扯嗓哭号,一步一嚎啕,直如弄假成真,上香后又扑到棺材上,抱住盖板痛哭,周围人见了哀怜动容,各自陪他落了几滴泪。

赵霁见火候差不多了,向众人央求:“我三岁与姐姐失散,不知她如今的相貌,请你们让我见她最后一面,今后若能与我父母哥哥团聚,也好说给他们知道。”

人之常情,谁忍拒绝?马上就有几个热心人上前帮忙。

一名一直冷面旁观的姐儿出来拦住,说:“棺材哪有说开就开的理?倘若这孩子是冒认的,岂不惊了香秀姐姐的魂儿?”

质问赵霁:“你说你是香秀的弟弟,可有凭证?”

若非那幅春宫图,赵霁这时就被问住了,当下有备无患地凑到那姐儿跟前,请她低头附耳,悄声说:“我记得姐姐左边屁股上有一颗黑痣,就长在靠近腰眼的位置。”

那姐儿与香秀是一块儿长大的手帕交,知道她身上果有这么一颗痣,这少年从外地来,年纪尚小,若非亲生骨肉,怎知这种隐秘。于是疑窦顿去,不再阻拦。

众人七手八脚搬开棺盖,赵霁一面保持悲态,一面招呼商荣。

“荣哥哥,我姐姐就是你姐姐,你也过来见见她吧。”

商荣镇定趋前,走到棺材边,赵霁已揭开尸体的盖面,那香秀面部肿胀,额头、脸旁、嘴角有多处淤青,嘴唇也干瘪塌陷下去,看来扭曲狰怖,找不出半点绝代佳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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