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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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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水性谙熟,一遇强敌便潜水破坏船只,假若对手不会游泳,势必葬身水底,这也是他们选在水势凶猛处作案的原因。

“快到甲板上去!”

老和尚背起不省人事的崔冉,指挥商荣赵霁逃生,赵霁只顾抢救乐果儿,商荣却没忘记行李和货物,一股脑扛起跳上甲板。

船正迅速下沉,湍急的江水似无边兽群,张牙奋爪包围他们。

老和尚处变不乱,沉着地吩咐少年们:“二位小施主请先上桅杆躲避,老衲护送这位公子上岸便来救你们。”

商荣赵霁也正欲往高处躲,三两下窜上桅杆顶端,向下一看甲板上已没人了,他们急忙四处张望,赵霁先指着东边的水面说:“在那里!”

清辉照临,千波跌宕的江涛上,一个巨形鸬鹚似的黑影正点水滑行,一起一落便飞出十几丈远,正是驮着崔冉的老和尚。

“他竟能背着人踏波而行,这老和尚真是深藏不露啊,单看轻功就和太师父不相上下!”

商荣也知遇上了前辈高人,惊喜之余升起好胜心,决然道:“他待会儿定会问你我的师承,咱们不能给玄真派丢脸,别等他来救了,自己想办法上岸吧。”

赵霁会水,在这湍浪激流里也可一试,但商荣是个旱鸭子,自己无法同时保护他和乐果儿,下水后八成会一起淹死。

商荣的主意非他所想,见水已漫过甲板,猛然松手,下落时使出千斤坠,踩碎甲板,抱起一块较大的木板冲他叫喊:“你轻功练得那么用心,今天就来试验一下功力吧。”

只要保持身轻如燕的状态就能同木板一道浮于水面,能不能求生,全看平日练功刻苦与否。

赵霁莫名兴奋,他对自己的轻功很有自信,在峨眉山时经常带着乐果儿窜崖越涧,攀藤荡萝,相信眼下这道考题难不到他,纵身一跳,鹅毛浮水般落在商荣身旁,一道踩上木板。

商荣劈断桅杆当做船桨,二人运功驾驭脚下木板,在波涛中载沉载浮地努力向江岸划去,途中多有漩涡阻碍,浪头急扑,都被他们默契地协力化解。

老和尚已将崔冉放到岸边,回身来救他们,见他们已施展轻功自救,便重新背着人沿岸追赶。

两个少年顺流飘出一里地,终于成功登陆,乐果儿、行李、兵器,还有上百斤货物一件不少,全身而退,可圈可点。待到老和尚询问,大可自豪地报出师门了。

第34章山中岁月之惹事

“原来二位少侠是玄真派弟子,名门英秀,果然出类拔萃。”

老和尚得知他们的出处后,大方地送上溢美之词,像他这种与人为善的出家人,即使对方是无名小卒也会不吝夸赞,反倒是商荣赵霁在询问出他的来历时,都着实吃了一惊。

这老和尚竟是襄阳龙兴寺的主持方丈广济大师。

赵霁对龙兴寺印象深刻在于,唐辛夷的大哥唐海月就在这座寺庙出家,据说该寺属于嵩山少林寺的下院,寺内和尚个个武艺不凡,且戒律严明,修持勤苦,江湖上的人提起来都交口颂扬。

看这老方丈的衣着谈吐,就知道这些美誉名副其实。

商荣肃然起敬,问道:“晚辈听说龙兴寺的主持历来由少林寺选派,敢问广济大师可是当年少林寺般若堂的长老?”

广济颔首:“老衲当初确是少林般若堂执事,因龙兴寺前任方丈慧海法师圆寂,上院主持派老衲前往继任,迄今已逾二十年了。”

商荣笑道:“怪不得您上船时不肯说出法号,广济禅师的大名江湖中谁人不晓,要是让那三个贼人知道,他们哪儿来的狗胆动手。”

广济却说:“若真能令他们知难而退,老衲岂会隐瞒,怕的他们心中戒惧,极力阻我上船,那样一来老衲就救不了他们了。”

少年们惊异,齐声问:“大师是来救那三个贼人的?”

广济笑道:“此事说来甚巧,前日老衲路过码头,恰好听到二位与那三个船家对话,知道他们是水贼,你们是武林中人,上得船去必要结果他们性命。他们干这种谋财害命的勾当,被正义之士诛杀也系罪有应得,可三人中那个叫王材的与老衲有点渊源,他的爹娘都是襄阳一带的普通渔民,老实本分,且虔心向佛,每月都要上我龙兴寺烧香,祈求阖家平安。

老衲可怜他们只有王材一根独苗,不忍见老两口晚年无人赡养,是以跟上船来,心想他们若不露歹意那是最好,若执意与你们为难,便先行制服他们,保得好人安宁,也给这三贼留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谁知他们愚顽不化,必要置人于死地,从此又各自添了一笔罪孽,可怜,可怜啊。”

慈悲为怀的出家人多少都有点东郭先生脾气,商荣很不赞同这种观点,碍于辈分,忍住不与争辩。

广济舀了一钵江水,在里面洒入一些药粉灌进崔冉嘴里,广济舀了一钵江水,在里面洒入一些药粉灌进崔冉嘴里,不多时,人清醒过来,见自己身在异处,梦梦查望着三人,疑惑这迷梦怎的这般真实。

赵霁伸出食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帮他聚集神魂,而后将方才之事细细道来。

他的话变成骨头卡在崔冉喉咙里,使得他半晌闭不上嘴,惊心吊胆地说:“那三个船家竟是水贼么?我看他们勤谨周道,不像坏人啊。”

赵霁讥笑:“这些贼盗哪一个不是比玻璃还滑,比柿子还涩。当面甜笑,背后磨刀都是熟把式,前日见面我们就知道你入了套,看你人不坏,想救你一命,是以硬行上船,不过方才真正救你性命的还是这位广济大师。”

龙兴寺乃襄阳名胜,本地无人不知,自然也听过主持广济的名号,崔冉愣眼巴睁地瞅着广济看了好一会儿,几度欲张口道谢,嘴里却像塞了团隐形的棉花,老发不出声音。

商荣早想知道他抵触广济的原因,此时正好趁机询问。

“崔公子,我看你这一路上对广济大师不理不睬,是不是对他有什么误会?”

崔冉品性诚实,知道心事难瞒聪明人,抱愧直言:“我与广济大师素不相识,何来误会之说,之所以疏远他,也不是因个人好恶,其实是我的老师痛恶僧道,严令我们这些弟子远离出家人,若是不尊教谕就会受鞭刑重罚,我不敢违背师训,只好对这位高僧失礼了。”

厌恶僧道没什么,禁止学生接触出家人也无可厚非,但用严刑峻法威逼他人顺从自己的喜好,就太专擅跋扈了。

赵霁信口讥讽:“你老师是谁啊,怎的这般霸道。”

“恩师羊胜,公羊的羊,得胜的胜,号‘五湖先生’,乃荆襄第一名士,相信广济大师也知道。”

崔冉一开口,眼睛顿时被崇敬点亮了,羞愧随着“羊胜”这个名字烟消云散,最后那一问,还明显伴着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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