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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害商荣吗?我是他的……他的亲师叔,只会尽全力保护他。”
他及时制止失态,端正仪容重归泰定,命赵霁站起来说话。
“商荣此刻去了哪里,你知道吗?”
“他走时没说,还叫我别问那么多。”
“你们为什么失和?”
原因难以启齿,但不说清楚如何求助?赵霁焦眉苦脸迟疑一阵,忍羞抱愧说出前后因,郭荣没想到几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之间竟能生出如此复杂荒唐的感情纠葛,单是听着都头疼。
英明沉稳的帝王少有感性成分,将情孽痴爱看做庸人自扰,不值得教训,也没时间开导,直接下旨。
“你别急着辞官,也许商荣还留在开封,你现在离京反而与他失散了。先回去冷静几日,等你太师父来了再一起见面商议。”
赵霁走后,郭荣有条不紊履行着君主的职责,旁人看不出一丝异样,内心的甘苦唯有他独自品味。心境好似泾水渭水的交合处,一半是清澈明朗的喜悦,一半是污浊浑黄的忧虑。
“早前听说荣儿才智出众,少小年纪便已头角峥嵘,如今才知道他就是淮恨,果真文武双全,人中龙凤,有这样一个好儿子,胜得百座城池。眼下他支身流落在外实在太不安全,得尽快找到他。”
想到这里,郭荣放下正在批改的奏折,命近侍古兴安去宣侍卫司都统卫先礼觐见,此人目前正奉命查找商怡敏母子下落。
古兴安出去不久,喜滋滋转来,近前悄声禀告:“启奏陛下,卫督头现在殿外求见,说您要的人已经找着了。”
郭荣惊喜,急问:“大的还是小的?”
“找着了小的,卫督头已将人带到西华门外,只等您的示下。”
郭荣略一计较,传旨:“叫他们悄悄把人带到寿昌阁后的松香院安置,不许让任何人知道,朕待会儿就过去。”
不意中心想事成,他如获至宝,随即下令取消了当天其余召令,回寝宫换上便服,只带一名心腹内侍匆匆赶往寿昌阁。
寿昌阁在皇宫西南角,是一座大型宫廷书库,阁后有一处清静院落,种有十数株古松,皆亭亭如盖,流阴满院,因此名曰“松香院”,乃前朝皇子避暑读书之所,近年空置已久,是宫中最冷僻的处所。
郭荣赶到松香院,卫先礼在门外迎候,屋里古兴安正指挥宫人大扫除,临时搬来了许多家具陈设,将空屋重新布置。见郭荣到来,忙齐整整上前接驾。
“启奏陛下,卧室那边已拾好了,这边再拾掇拾掇也差不多啦。”
他本意是取巧讨好,谁知弄巧成拙,郭荣面露愠色,低声训斥道:“不是叫你别声张吗?带这么多人过来,岂不存心坏事?”
古兴安惊悚,忙跪下请罪,并打包票说:“陛下请宽心,他们都是奴才一手调、教出来的孩子,个个老实听话,绝不敢泄露消息。”
郭荣扫视那十几个鹌鹑崽似的小太监,威严警告:“今天的事不许对外说半句,否则严惩不贷。”
他在古兴安和卫先礼陪同下来到卧室,二人分头捞起低垂的帘帐,只见绣榻上躺着一个青丝披散的少年,光线昏暗瞧不请容貌。
郭荣急命掌灯,快步赶到床边,埋头审视枕上的面孔。
沉睡的少年脸上散发着莹润的光,恰似过雨的新荷,笼烟的春桃。
真像,真像。
他仿佛隔着时空端详年少时代的心上人,情不自禁伸手触摸少年的脸庞,疼痛与喜悦针砭下,再难掩饰激动。
卫先礼和古兴安追随郭荣多年,不曾见他情绪波动,这一年来皇帝不惜人财,极力寻找这个少年,如今看此人在圣上心目中的分量比想象中更重,身份着实耐人寻味。
“卫先礼。”
沉思中听到召唤,卫先礼慌忙上前一步。
“臣在。”
“这孩子怎么了?为何昏睡不醒?”
“回陛下,微臣听说他武功高强,若强行拘拿恐会伤了他,是以用麻药将其迷晕。”
“那麻药可有害处?”
“这麻药名叫‘纸醉金迷散’,是微臣高价从西域求购来的,只会让人昏睡,没别的害处。”
郭荣替商荣把脉,确定脉象平稳,接着问卫先礼在哪里找到人的,听他禀明详情,褒奖一番,命他交出解药,明日到紫宸殿领赏。
接着连古兴安一并打发出门,亲手喂商荣喝下解药。
失散十八年的儿子总算失而复得,他会与自己相认吗?
郭荣忐忑不安地注视商荣,见他睫毛微微抖动,两道眼缝间剖开亮光,这一刻如同骰杯揭开的一瞬,希望与失望共存。
看到床前模糊的人影,商荣不等视力恢复正常,抢先一掌打向对方胸口。
郭荣左手蛇翻,缠住他的手腕卸去掌力,轻呼:“荣儿,是我。”
他是贵气非凡的帝王,商荣只见过他两次,印象已十分深刻,当下莫名惊诧,撒手退到床角,眼珠来回转动,戒慎观察周围的环境,暂时判断不出所在地点。
郭荣安抚:“你别怕,这里是皇宫,是我让人把你带来的。”
商荣早前曾听赵霁说过郭荣正在积极查找他,看来那些袭击他的假商人都是周国的宫廷密探。
他刚从母亲那里获知两家的仇怨,怀疑郭荣想先下手铲除异己,凝神蓄势做好火拼准备,警惕诘问:“你抓我来做什么?”
郭荣察觉他的敌意,已生出不利的揣测,温言试探:“好孩子,我一直在找你,日夜盼望与你相见。”
商荣想尽快弄清他的用意,直接揭示矛盾:“见我做什么?你杀光苏家七百余口,还惦记着斩草除根吗?”
郭荣的希望折损一半,苦叹:“是你娘告诉你的吧?我当初那么做是很过分,可也是情非得已。”
他痛快招认,商荣便不急于发火,冷笑:“为了荣华富贵才情非得已吧,如今你如愿以偿地做了天子,卖友求荣的买卖做得真成功。”
“卖友?”
“你是我娘的师弟,玄真派三大禁令之一,不可戕害同门,你却杀了我娘阖家老小,行凶时可曾记得当日拜师时的毒誓?禁令中明明规定,若有人违反此戒,本门上下将合力诛杀,陈抟居然还反过来袒护你,设计坑害我娘,他压根不配做我派掌门!”
一席话听得郭荣惊疑交加,忙问:“你娘和你师父有没有告诉过你你爹是谁?”
商荣奇怪他为何顾左右而言他,冷斥:“这与你何干?”
“一丁点讯息都未透露?”
“你想说什么?”
看他面泛疑色,郭荣缄默了,心好像落进井里的吊桶不上不下,满是挣扎地思量:“荣儿还不知道我是他的父亲,他对我成见太深,我若热爆爆地说出来只会刺激他的恨意,看来还须从长计议,妥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