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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包房内碰头,以便他们能隐秘地交谈。但他们坐下后,却一时谁都不曾开口。
服务员将他们点的菜都摆好餐桌后,他们还原样坐着未动。
钟弦站起来检查了下包房的门确已关紧,坐回位置上喝了口茶水:“你确定是我吗?”
大科点头。
过了片刻,钟弦再次问:“你亲眠看到了?”
“对。”
钟弦缓缓地闭上眼睛,感觉头脑中仅剩的一丝幻想的希望也坠落下去,从他的脚底没入冰冷大地。
“我用龙骨打死了他……”
“对。”
“到底为什么呢?”
“我不知道。”
“讲讲当时的经过吧。”
“那天,下雨,中午时雨更大,你和我一起去了工地,我在车上避雨,看到你下了自己的车,跑进工地里去。我找了把雨伞也下车跟了进去,却找不到你。那天的工地很安静,一个工人都没有之前出现了事故,有一批货有问题,似乎是被停工整顿。我找了你好一会儿我后来经常会想,如果能早点找到你我找到你时,正看到你用龙骨击打他,他倒下去,你还在打……他就倒在工地的那条老排水沟里,之后你转身就跑了。我追你到大门口,看到你开车走了。我当时……不知为何,只想帮你掩盖,我毫不犹豫地返回来,把小朱推进老排水沟旁已经埋好的管道里那条排水沟当时已基本废弃不用,新的排水沟已经挖好那条管道,等到雨后开工会直接浇注混凝土,不会有人发现……实际上,事情比我料想的还顺利。小朱的尸体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块水泥疙瘩……”
钟弦摆了摆手表示不想再听下去。
两个人再次沉默。他们并没有点酒,大科便不停地喝茶水。
“所以他……”钟弦用一只手遮挡着自己的脸,“他……现在还在yh工地里。在……”
一想到hy辉煌的崭新的建筑下面,竟有一具枯骨。就好像看着邓忆光亮的外表下,扎着一根丑陋的刺一样让人难受。钟弦随后奇怪自己竟首先想到的是这给邓忆的家族制造了麻烦,而忽略到自己面临的问题。
随后更让他难过的感受袭上心头他竟然剥夺了别人的性命。不管小朱如何不堪,他都不能原谅自己。
大科站起来屈身向前将钟弦的手从脸上拿开:“你别折磨自己,钟。”
钟弦深吸了一口气,讲出昨晚反复思索中的一个猜测:“在我家里安装针孔摄像头,你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大科愣了一下,坐回自己的位置,转动着手指上的戒指,没有回答。
“因为担心我会哪天想起这件事,或是根本就认为我可能是假装忘记……”
大科抬起头:“都不是。我相信你是真的忘了。但,你又偶尔做做梦或表现的满腹疑惑。我担心的是,你不只是记忆的问题……我承认,我一直害怕你在不知不觉间不小心走漏风声。”
“你莫非担心我是个神病?”钟弦替他说出来。
大科点了点头:“我看了一些书来了解你的情况,书上说神分裂者的症状一个人分裂成几个人格,有的人格之间互相知道对方的存在,有些人格则完全不知。假如说你有两个互相不知道的人格。就称为a人格和b人格。a人格是你平时表现出来的正常人格,b人格则偶尔出现。a和b两个人格彼此之间不知道对方的存在。我承认我担心你杀人时是另一个人格,即b人格。而你正常的a人格完全不知情。在你家里偷装摄像头,我是想确定这种猜测你独自一人时,b人格会不会再出现,让你做一些你第二天想不起来的事。”
“原来你真的当我是神病!”钟弦无奈地叹气,他再次用手捂住脸。虽然他对大科的说法很恼火,心中却也开始害怕起来。
“如果真是神分裂,那反而好办了。神病杀人是不犯法的。”大科是开玩笑的语气。他们的脸上却都没有笑容。
钟弦许久不发一声。他用手掌遮住眼前的光线,只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你是怎么想起来的?”大科轻声问。
钟弦半晌没反应,之后摇摇头。
大科喝了口茶,望着满桌的菜肴,阴着脸说:“是邓忆吧。是那个家伙,他告诉你的?”
钟弦将手放到额头上,疑惑地看向大科:“你为什么总是往他身上乱猜,既然这事只有我们两个知情,他又怎么知道?”
“因为他来调查。”大科说,“虽然我为你消灭了所有证据……也许还是有蛛丝马迹被他发现,就想方设法来套你的底。”
“如果他找到了真相,我们就不会安然坐在这里了。他做过警察,你以为他不会报警吗?”
大科露出今天的第一丝笑容,一个很假的笑容:“你们两个现在的关系他或许就是因为这个,没选择报警而先告诉你。”
看到钟弦显得惊讶,大科补充道:“这纯是我猜的。”
钟弦斩钉截铁地说:“不是他告诉了我什么。真实情况是他催眠了我,他在国外专修过催眠术,能帮助我恢复一些记忆,他的那套对我真的挺有用,让我想起了那天……”
“催眠术?”大科打断钟弦,他睁大那双单眼皮的小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他反复向钟弦确认,之后惊叹道,“这是真的吗?会有这种怪事?你确定你没有在迷糊的状态中对他说出你想起的事?”
钟弦明确地回答:“这种事我怎么可能告诉他?!他还一无所知。”
“他能催眠你难道就不能控制你!”大科显得有点激动。“也许他对你做了什么,而你压根不知道!”
“即使是在催眠的状态之下,我的自我保护意识依然很强。我不会让他知道这件事的。”
大科显然不能相信钟弦的保证:“他会再想办法催眠你。你能确保下一次不被他知道?”
钟弦思索了一会儿说:“其实我也想尽早想起这一切。也许反而我会主动找他。”
大科继续转头手指上的戒指。
午餐结束后,钟弦劝大科离开杭州返回sz。大科表示回酒店休息一下就去订机票。
离开大科,钟弦心情很差。看到邓忆一个电话或微信都没有发来过,心情就更差。返回会堂的路上,他主动打给了对方。
电话接通他什么也不说。
邓忆好像在忙什么,一边接听手机一边在整理东西,时而传来纸张被撕掉的声音。
“怎么,干嘛不出声。”邓忆先开口。
钟弦一句话也不想说,他只想这样陪在这个人身边,哪怕只是通过手机。“你不是也一样。”
“是你打给我。”
“嗯。你早知道我有多贱。”
邓忆竟灵敏地觉察了钟弦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