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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烦了,便随意地出手一巴掌拍死。
这个时候,柳无眉终于想起来。那个成为了她前半生梦魔的女人,石观音,正是载在了眼前这个人手里。
她近乎窒息地看着面前的白衣美人随手挑起一根琴弦,浅色的阳光从亭外洒落进来,白皙优美的手指按在细细的琴弦上就好像按在了她心里。
“我记得在大漠的时候我就跟柳夫人说过,不要玩什么小动作。如果你真有二心,不需要你主动交上把柄,我有的是办法拾你。那个时候,柳夫人好像不太相信……”白衣美人轻轻抬起头,唇边勾起一抹美若朝霞的浅笑,“不知道柳夫人你现在相信了吗?”
怔怔地看了她半晌,柳无眉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褪了干净。荷花亭外浅金色的阳光温暖洒落,她站在亭子里面,却好像置身万丈深渊之中,周身的寒意冷得她血液都几乎冻结。
明月夜也并没有在意这个雕像一般站在她面前的人,纤细的手指在古琴上一抹,优美的琴音再次在荷花亭中回绕。已是金秋八月,亭外的荷花开得正盛。荷叶特有的清香伴随着吹过荷塘上方的清风送入了亭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身水绿色衣裙僵立在亭子里的女人终于动了一下。她僵硬地垂下头,双膝一弯,默默地跪在了明月夜面前,“是无眉的错,无眉自作聪明。还请姑娘责罚……”她的背脊缓缓地弯下,额头扣在了冰凉的地面上,久久不动。
柳无眉一句替自己丈夫求情的话也没说,因为她知道他们所有人都已经落入局中,再也没有选择的机会,这种时候再说这种话只不过是惹人发笑而已。这个心思狠辣如蛇蝎的女人,这一次终于是真正聪明了一回。
荷花亭中的琴音一停,明月夜垂眸看着乖顺地伏在地上行了一个大礼的人。她的背脊深深地弯下,墨色的长发顺着肩膀滑落在地沾染了些许尘埃,额头扣在地上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柳无眉此刻也确实是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候再演戏已经没用了。她和她的夫君能否过眼前一关单看面前这个人的心情,她若是再自作聪明地装疯卖傻博同情,惹恼了她,自己和自己夫君下半辈子都不会好过。良久之后,就在柳无眉心底越来越冷,一颗心几乎要坠入深渊时,那个清雅好听的声音终于在她头顶响起。
“起来吧。”
柳无眉心底一颤,乖顺地起身,低眉顺眼地站在原地什么小动作都不敢有。
“希望柳夫人以后能够真正地聪明一点。”
明月夜看着面前脸色苍白异常乖巧地站在面前的人,淡淡地垂下眸,随手挑起一根琴弦,“你可以走了。”
柳无眉默不作声地屈膝一礼,乖乖退了出去。
直到那个纤瘦的身影彻底离开,一个人影从荷花亭顶部跳了下来翻身落入亭中。懒洋洋地往软塌上一靠,玄色衣衫的青年随手从一旁食案上拎起一串葡萄。
“真是一场好戏啊。”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明月夜按在琴弦上的手指一停,瞥了突然跑进来的黑衣青年一眼。
“我一直在这里啊。”黑衣青年,也就是柳听风扔了一颗葡萄进嘴里,眼睛半闭不闭地懒洋洋道,“这个地方是整个拥翠山庄阳光最好的位子,我躺在亭子上面晒着太阳刚要睡着就被吵醒了。要不是看着那女人让我看了一场好戏的份上,有的她好看。”
明月夜歪了歪头看着他,干脆将抚在琴案上的手了回来,“我知道你在上面啊,我的意思是,铁山道长不是在找你吗?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提起这个,柳听风额头上的青筋一跳,立刻地就有几分头疼起来,“啧,别说了。我知道那个老头子是好心要指点我剑法。但是老在他面前演戏,我也演得很累啊。”
也是,你一个青衣楼出身的黑道杀手要你去演谦谦君子正气凛然的正道少侠,真是难为你了。明月夜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又有点好奇道,“那你师傅那边呢?你在他面前岂不是要天天演戏,你累得慌吗?”
毕竟,柳听风其人还真不是凭空捏造出来的,这是柳在江湖上的另外一个身份,点苍剑派掌门嫡传弟子,江湖有名的正道少侠。他是真的拜入了点苍掌门门下的。柳听风睁眼盯着亭子顶,随手又往嘴里扔了颗葡萄,语气中多了几分无奈,“那个老头知道我的底细,不过他也不在意就是了。说什么就当是磨剑了,只要我不做得太过分,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说到这里,柳听风突然轻轻笑了笑,“这几个老头子其实都还挺有意思的。”
虽然话说得挺不客气,但明月夜倒是听出来,他对他点苍剑派的那位师父,其实还是有几分感情在里面。对于天天追着他指导剑法的铁山道长,虽然略微头疼,但还是欣赏和好感居多。
想起当初第一次见面时那个一身死气冷得如同一块千年寒铁的黑衣少年,明月夜眉眼轻轻弯了一下,心底倒是多了几分欣慰。
“你今天早上把东西放到书房的时候没被李爷爷发现吧?”
柳听风摆了摆手,没多大神地说,“这点小事……”后面的话没说完,扔给她心领神会了。只不过他手摆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一般侧过头,“你真想把他拉入隐元会?那老头子挺正派的,怕是不会那么容易妥协。”
“我们也不是什么邪派啊。”明月夜随手拨了几根琴弦,不太在意道,“其实也没什么,我主要只是教训一下那两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罢了。毕竟李爷爷的家事,我也不可能真把这两个人弄死让李爷爷绝后。吓唬到了就够了,至于那块令牌……我要是什么都不留直接就将那叠资料扔给他说不定李爷爷会更加担心,给块令牌也算透个底。”
柳听风轻嗤了一声,无所谓道,“你是不是太好心了?”
“错,我一点也不好心。”明月夜瞥了他一眼,黑眸幽深,“玄武令也不是白给的。”
柳听风懒洋洋地抛起一颗葡萄,闻言勾了勾唇,“李观鱼这个儿子啊……我要是有这么个儿子,我早就打死了。”
“然而你没有。”明月夜眨了眨眼睛,特别无辜道,“非但是儿子,你现在连未婚妻都没有。”
柳听风的动作一顿,阴森森地看了她一眼。
幸灾乐祸,老子没有难道你有吗?刚准备一句话怼回去,柳听风突然一哽。妈的,这丫头好像还真有。
☆、色使
当天夜里。
夜幕低垂,月华流照。
一个黑影从拥翠山庄院墙外翻了进来。敏捷地躲过山庄内巡查的守卫,他穿过几道月亮门和拱桥,直直朝客房方向奔去。最后,轻手轻脚地停留在了一间客房门口。
温暖的灯光从门缝和墙壁上的窗子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