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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最近是不是游历到塞外去了。”
“是啊。”谷雨将一叠茶点放到明月夜手边,微微一笑道,“萧公子昨日给小姐你来了一封信,里面还附赠了几首他在塞外新得的诗词。”
明月夜唇边牵起一抹浅笑,“给他去个消息,让他到边关走一趟,然后调集隐元会的人手找一间客栈。”
谷雨微微一怔,“客栈?这个客栈,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当然特别。”明月夜勾了勾唇,秋水般的明眸中灵气流转,凝了一抹浅浅的笑意,“再过几月就是六哥生辰了,正好送给他一份礼物。”
清明点了点头也不多问,将今日的消息全部交代完之后就转身下去安排了。
明月夜喝了一口谷雨递到手边的茶,抬眸看了一眼天色。远的天穹一碧如洗,没有一丝游云。
“已经三月了啊。”
谷雨安静地站在旁边,看着自家小姐的目光漫无边际地落在蔚蓝如镜的天空,半晌,冒出一句喃喃自语的低吟。
“……君山的桃花快开了吧。”
早春的最后一枝寒梅还未从枝头飘落,春意已经在中原大地上染出片片新绿。然而千里之外,春风还未过境的地方依然是千里飞雪,万里冰封。
临近边塞的第一处人声是一座边关小镇,这座镇子非常的小,小到整个镇上只有一家客栈。因为没有其他竞争对手,这家客栈的生意也非常好,无论是楼上的客房还是大堂的酒桌,经常性地坐满了人。
这个镇子虽小,但也算是坐落在从塞北出关外的一条必经之路上。所以客栈中的常客除了游历至此的游人,最多的还是远游塞外的商队和走南闯北的镖客。这样的一群人聚在一起,彼此都是见多识广之人,喝两杯小酒就能聊得很欢快。此时,客栈的大堂中就聚了这样一群人。
大堂靠北边的那桌商队领头的是一位穿着羊皮袄大敞着衣襟的大汉,他的年纪已经到了中年面有风霜之色,但出手却很大方。和自己商队里的人笑着闹着聊着天,还请周围围过来的其他客人喝了酒。整个大堂中最热闹的就是他们这里,押车的穿着羊皮袄的汉子们都很豪爽,其他的客人们也乐于围过去听他们侃天。一个穿着灰色衣衫围着一件普通大袄的年轻人也坐在他们中央,他面目平凡,眼神却很灵动。端着一叠花生米笑嘻嘻地跟人搭两句话就混入了人群里,蹲在一旁听着其他人聊天听得津津有味。
这一群人的气氛实在是快活,就连一个人坐在另一端的一位看似病弱面有风霜的公子似乎也被他们的笑声感染,看过来的目光中染上了几点笑意,周身沉郁的气息也消散了些许。
这种轻松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几个人掀开门帘走进来。
为首的是一个紫红脸的大汉,身材有些胖,至少走进来的三个人中他是最胖的。他们一边进门的时候,口中就已经开始高谈阔论,谈的都是些江湖上“刀口舔血”的勾当,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多么厉害的大人物一样。
走进来的这三个人,要说起来在江湖上确实有些名气。特别是为首的那个紫红脸的胖子,是中原十三家最大的镖局之一“金狮镖局”的大镖头诸葛雷,在江湖上还混了个“疾风剑”的名头。
真要说起来,比起北边那桌普通商队和周围那些出身其他小型镖局的镖师,这三个人确实算得上是大人物了。也难怪那位为首的“疾风剑”诸葛雷走进来时就高昂着头没有看其他人一眼,也许在他眼里这里的其他人也确实值不上让他正眼瞧上一眼。
这三个人在大堂中央的酒桌上坐下还在大声谈笑,北边那桌商队的声势却渐渐小了下来。大家都是拿命在江湖上混的人,都看出来“金狮镖局”的这三个人脾气恐怕都不太好,又都喝着酒,一不小心就可能惹出乱子来。没过一会儿,北边那桌商队周围的人就各自散去了,商队领头的大汉也带着自己的人上了楼。只剩下那个穿着灰布衣的年轻人端着花生米坐到了椅子上,非但没走还拿过了桌上剩下的那壶酒,一边喝一边自娱自乐地吃着他的花生米。
这一边,“金狮镖局”的三人也在喝酒,三杯黄汤下肚,他们就开始胡侃海吹起来,吹捧起了诸葛雷曾经的辉煌往事。他们正提到几年前走镖时在太行山遇到“太行四虎”。
“太行四虎”这名字听着挺霸气,其实也只不过江湖上一群以打劫为生的匪类,在太行山一带还算有点名气,便自以为傲地给自己起了个“太行四虎”的诨名。太行山附近的其他人因畏惧他们的声势,也就跟着默认了这个名号,实质上也不过是四个有点武功的江湖匪类。但不管怎么说和其他绿林大盗比起来,这四个人也算是榜上有名了,诸葛雷太行山一行让这四头“老虎”都授首剑下也的确值得吹嘘一番。
只见他们其中一个人神采飞扬地描述道,“当时那四个浑人还说什么‘只要你诸葛雷在地上爬一圈,俺们就留你们一命’。敢跟大哥这样说话,简直是胆大包天,话还没说完就被大哥一剑穿喉了。”
另一个人也分外捧场地大笑道,“不是我们自夸,要论掌力雄厚,那当然是我们总镖头‘金狮掌’。但要数天下间剑法之快,恐怕没有人及得上咱们大哥了!”
诸葛雷听着这话豪气干云地大笑着喝了杯酒,然后正要故作谦逊地推拒一番,旁边突然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这个时候,客栈大堂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还在大声谈笑的也只剩下诸葛雷几人,这声笑声正好在几人谈话的间隙之间,分外地显眼。
诸葛雷眉头一皱,放下了筷子没有说话。他的那个结拜的赵二弟已经闻声朝轻笑声的方向瞪了过去,眼见只是一个面目平凡扔进人海中就找不出来了的年轻人,他呲了呲牙,阴森森地冷哼道,“小子,你笑什么?”
那位布衣年轻人似乎没察觉到他话里的危险,只懒洋洋地夹起了一颗花生米,笑着道,“我是在笑……这里可是塞北,万梅山庄的地盘。尊驾在别处夸口也就罢了,在这里自夸剑法,问过此地主人的意见了吗?”
布衣年轻人“万梅山庄”这几个字一出口,赵二顿时语塞,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他身边那个刚刚吹捧诸葛雷剑法的另外一人,闻言酒气也立刻醒了几分,抬头紧张地四处张望了一圈好像在找周围是不是真的有万梅山庄的人在场听到了他刚刚那句话。就连诸葛雷也一改之前任何人都不值得入眼的高傲样子,皱着眉抬头朝他看过去。
布衣年轻人依然悠哉地坐在原位吃着他的花生米,他的面目实在平凡,扔进人海里转个眼估计就找不出来了。拿着筷子的手也很随意,手指蜡黄,手背上还沾了点尘土,怎么看都跟普通客栈跑堂的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