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腐烂洞穴
滴答……滴咚……滴答……滴咚……
“我……我这是在哪……”
蓝慕雪微微睁开眼睛，似有薄薄的光笼罩着她，又觉四下冰凉湿润。
有意识里的最后一幕，是她与师弟一同坠落深渊……
猛地一震，她朦胧的双眼大大睁开，用尽全身气力，以手将自己撑起来，喊道：“沈师弟……”
然而声音泛开，仅有她自己的回声，以及山洞内不曾间断的滴水声，并没有其他人回应她……
她坐着，看着一手湿润，才发觉自己方才是躺在水中，水深半指，土地松软。
也难怪，自己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也没有受伤……她抬头，看着高高的洞口，心中想着。
沈师弟与她是一同落下的，当不会离她太远。
她借着洞口透下的薄薄的光，目光四扫。
在四下的漆黑里看到一团墨色，那是个躺着的人！
沈师弟！
她上前，伸手摇了摇，喊道：“沈师弟，醒醒。”
怎么没有半点动静？
她伸手握住那人的手，觉得手既僵硬又冰凉，又觉手上有什么东西，似是泥土……
难道沈师弟已经……
不可能，她昏迷应该不过几个时辰。便是沈师弟中了“黄泉宗”的“黄泉轮回印”，也不会死了不过几个时辰便如此冰凉僵硬。
她想着，将人拉回洞口下方的方圆地方。
洞口下的狭小地方，光线比起洞内要好许多，总能看得清……
她刚翻过那“人”的脸，便“啊……”地尖叫起来，连连退了几步……
那张脸上，一小半沾满泥土，看不出什么。但另一半脸却是枯黄如树皮，脸颊眼窝深陷，一半的嘴已腐烂，露出内里的黄牙，脸上有许多腐烂的块，更有许多虫子在上面蠕动……
这哪里还是个人……这该是一具在这阴湿之地存了许久的腐尸……
蓝慕雪看着觉得十分恶心，伸手就要捂着自己的嘴。
又觉手上有什么东西在动，她下意识看了自己伸在半空中的手，又是“啊……”一声尖叫起来……
自己方才抓着尸体的手，以为是泥土的东西，赫然也是虫子！
……
她惊魂未定之际，又感觉到身后似有什么东西在缓缓移动。
她微微侧头，瞥见一只腐烂的手将要搭在她的肩膀上……
她捨起水中有一道隐隐闪烁的白光，那是她的剑，细雪剑。
她一个侧身，便要斩向身后那具“腐尸”。
“蓝师姐！”沈洗幽幽的声音传来。
她的剑刹住了。
她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的剑正架在一个满身污泥的人脖子上。
那泥人也睁着大眼睛看着她的剑。
那眼睛清澈明亮，这是一双活人的眼！
“沈师弟……你吓死我了……”
沈洗看着蓝慕雪，又看到那具腐尸，当即明白了什么，随即看了看自己的手，居然沾有十数几只虫子……
“啊……”沈洗一声尖叫，连忙甩掉手上的虫子。
蓝慕雪看着沈洗甩掉虫子的动作，轻松了不少。又心想，我方才也是躺在水中，却不曾有虫子爬上我的身，只是抓了那腐尸的手才有几只到了我手上，沈师弟手上怎会有十数只之多？便问道：“沈师弟，你手上怎会有这么多虫子？”
沈洗一张脸上，双眼尽显无奈，思索一番，没有直接回答蓝慕雪的问题：“蓝师姐，我身上还有三颗封魔宫的火星，我丢一颗，你看看四周。”
说着，沈洗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筒子，一颗火星从小筒子飞出，爆裂开来，剧烈的光照亮了两人的周围……
蓝慕雪所能看到的地方，躺着不下百来具这样的腐尸……
沈洗道：“方才我以为我周围是些什么东西，看到那洞下的那具腐尸，我才明白，这个洞穴里，该都是这样的腐尸……”
蓝慕雪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如火一般的女子的话：“把他们剁碎了，丢入腐烂洞穴喂灵蛇！”
“难道这里，便是‘侍月神教’的禁地，‘腐烂洞穴’！”
蓝慕雪苦笑，原本“侍月神教”的朱雀圣使便是要将他们剁碎了丢入腐烂洞穴，现在他们自己就在里面……
突然，沈洗脸色泛白，一手捂住胸前，一手支撑在地，整个人就要倾倒。
蓝慕雪赶紧上前扶住，并给他输入真气。
沈洗皱着眉头艰难说道：“蓝师姐……你……你别白费力气罢……”
蓝慕雪却道：“沈师弟，别说话，好好调息。”
沈洗又道：“我这印已快入心脉……你不如留着点力气，还有机会逃出这洞穴……”
蓝慕雪依然给沈洗渡入真气，道：“你我虽是剑门不同楼阁弟子，但也同是剑门弟子。你称我一声师姐，我又怎会放弃你！”
蓝慕雪看着沈洗脸上忽青忽白，眉头紧皱，显然是那黄泉轮回印发作时极为痛苦。
又看沈洗一身污泥，再看自己，也是一般狼狈。
他们二人原是中原大门派剑门弟子，她出身剑门最大的楼阁九天楼，而沈洗是另一楼阁封魔宫弟子。
两人皆是门内年轻一代最优秀的弟子，也曾多次受命门内任务，但何曾像这一次这般！
……
许久，沈洗的脸色终于恢复。
蓝慕雪抬头望着洞口，道：“原路返回是不可能了。这里既然是侍月神教的禁地，也许还有其他路。”
说着，蓝慕雪提剑蓄力，一剑横斩，一声轻吟传开去……
沈洗看着蓝慕雪举动，正要说话，但被蓝慕雪一个嘘声的动作打住了。
不一小会，持续的轻吟传回。
蓝慕雪闭上双眼，静待许久，才开口道：“方才火星照耀下，都不能照亮整个洞穴，我便想着用剑气探索这个洞穴结构。但是我所能辨别的剑气回声，也只能大概确定三个方位可能有通道。以我现在面向方位为乾位的话，是乾、离、坎三个方位。我们往兑位走吧，还有两颗火星，或许能看看乾位和离位哪个才是通道。”
……
两人往兑位走了许久，蓝慕雪道：“大概就是这里了，沈师弟，你丢一个火星。但火星时间太短了，你看左边，我看右边。”
沈洗取出一个小筒子，道：“好，师姐，我放火星了！”
沈洗一拉小筒子，一颗火星在空中爆裂开来，发出剧烈的光……
在蓝慕雪所说的两个方位上，果然都有通道。两人极力望向通道内，但火星的光短暂而有限……
火星暗淡后，沈洗道：“蓝师姐，有通道，而且我看到通道上有许多火把架子，该有能用的！”
蓝慕雪思虑一番，道：“我这边也是，但是不知道我们现在对应地面上是哪里，若能知道大概，也许就可以清楚哪边才是出口了。”
……
两人最后走了离位，取了壁上两把火把点燃照明。
通道悠长，且一上通道，便没有了原先洞穴半指深的积水，路面不再湿润。
通道每隔百步便有一个人工挖出的耳室，都不大，只能容数人。
耳室所存放的物品，无非是武器、衣服、食物之类，但大多年代久远，已是破烂。
两人在其中一间耳室发现了一眼清泉，便清洗了一身污泥，再找了几个火把，在耳室内将衣服烤干。
通道的末端，是另一间巨大的石室，只是那石室，不再像原先那洞穴一般空旷，而是石柱林立。
走了数步，蓝慕雪道：“沈师弟，这间石室，怪石林立，唯有这路，平平整整，且路上碎石，皆被扫到路旁两侧，似是特意为之？”
沈洗弯下身，摸着地上的石路，也道：“确实过于平整光滑，也不知是以什么工具处理。”
蓝慕雪道：“有可能这间石室不似我们之前待的那间潮湿洞穴，这里，像一直有人进来清理这些碎石！”
忽然，有声音窸窣，蓝慕雪侧头：“什么人！”
蓝慕雪侧头之际，一道黑影袭上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