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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怨恨程衍,怨恨张氏,怨恨程家的每一个人,总在心里期盼着他们能够受到一些应有的惩罚。
但说到底,她也没想过要置他们任何一个人于死地。
就在程金枝一个人呆呆地发着愣时,忽闻耳边响起了一阵类似于金属落在地面上发出的声音。
由于四周很是安静,这声音便更加显得清脆刺耳,很快就把正在神游的程金枝从纷繁的思绪中给扯了出来。
“是什么东西啊?”
她回过神来扭头朝地上张望了一眼,见目力所及之处并没有看到什么金属物件,出于好奇,便站起身走了几步,刚走到牢门口,便注意到地上有个东西在闪着亮光。
她蹲下身子仔细一看,只见地面上竟然躺着一只海棠花样的玉珠银簪。
“这里怎么会突然飞出来一只簪子,不会是从前枉死在这儿的女人的吧?”
程金枝略显害怕地扯了扯嘴角,将头抵在门上四处张望了几眼,却见前后方的囚室里全都毫无动静,也嗅不到什么人气,就好像全都没人似的。
看着看着,甚至让程金枝产生一种错觉,仿佛这整座九幽台,就只有她一个人。
不过由于九幽台有时候大半年也不到一个囚徒,素来以冷清居多,所以这些囚犯相互之间关押的囚室也相距较远,平时也鲜少会有交集,不比刑部那种天牢黑压压地全关在一处。
因为当一个人心如死灰,此生无望的时候,对周围的感知也都是麻木恍然的,他们不需要任何的关心,同样也不会去关心任何人。
程金枝心有顾虑地思考了一阵,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最终还是耐不住好奇心,抬手捡起了地上那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发簪。
这支发簪点翠镶珠,花样和纹路繁复雅致,做工很是巧细致,一看便是宫廷御用之物,非外头那些廉价的俗物可比。
只是此物看起来似乎经过了一些年岁的洗礼和灰尘的侵蚀,色泽和光没有当时刚完工时那样崭新靓丽,但是从总体来看,还是件十分美的巧心之物。
“这簪子还挺好看的,想来戴她的人,曾经也有些身份。”
程金枝看着手中的发簪,将其放在手中翻来转去地看了一会儿,随即故作漫不经心地对着外头喊道:“这东西是谁的啊?你扔这么个东西在我门口又不说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程金枝将发簪揣在手中,摸着还能稍稍感受到些许人体的温度,她便放下心来,认定是这人为而并非鬼怪作祟。
在程金枝的认知里,若是什么孤魂野鬼留下的此物,那她一碰这簪子必定会生出一股寒气,惹得她喷嚏连连才对。
“还不说话是吧?是个人就别装神弄鬼,你要是不想要这只簪子,那我替你把只簪子上的珠花一颗颗地抠下来。反正我闲得无聊,正好用来打弹珠。”
程金枝一面说着一面抬头去观察四周到动静,虽然前方的光线有些昏暗,但还是让她注意到了在距离自己三间囚室的对角,有个人影躲在门后露出了白色的囚服一角,而之前程金枝看的时候,却根本没有看到这个人。
很明显,她是在听到程金枝这番带着威胁的话语之后,这才稍稍地露出了一丝踪迹。
同时程金枝也意识到,这个方向,就是平时一直能听到的,那个神秘女人唱歌的方位。
“会不会就是她?这个簪子是她的?她想干什么?”
在心中一连问了自己三个问题之后,程金枝就已经蠢蠢欲动,有了一探究竟之心。
她之前本来就对这个女人充满了好奇,奈何那些管事避而不谈,三缄其口,现在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可以溜出去,加之这个女人现在又抛出只簪子主动“勾引”自己,让她还怎么能耐得住性子不闻不问?
况且在程金枝看来,这个女人虽然疯疯癫癫,但是她的歌声中却充满了一种世态炎凉和人情凉薄的慨叹,让人听来只觉凄苦入耳,悲凉入心,
如果不是一个思绪清明,历经沧桑之人,是唱不出如此动听绵邈,令人唏嘘的隽永之音的。
第二百三十一章庐山面目
牢门本来就虚掩着还未上锁,只轻轻一推便可踏出囚室,见如今四下无人,程金枝便揣着那只花簪,蹑手蹑脚地迈步走了出去。
除了不远处关押那个女人所在的那间囚室之外,周围的这几间囚室都没有关着犯人,所以守卫也相对松懈了许多,除了每日例行的分送膳食之外,连视察巡逻也少之又少。
凡是被关进此处的,基本上皆是罪名坐实之人,既不会再被提审复查,更不会有人去动什么越狱出逃的念头,除非三生有幸碰上君王大赦天下,否则可谓是永无重见天日的可能。
毕竟就算能得以逃出此处,外头也是守卫森严的皇宫禁地,根本就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这些侍卫和管事们都深知其理,所以平日里大多数时候也都懒散偷闲,管理松泛,宁愿在外头晒着太阳多干些活,也好过在这片阴森森的不祥之地沾染一身晦气。
程金枝仗着有高珩和高勋两位皇子撑腰,本来就被区别对待,行动自如,倒不是因为害怕偷溜出去会受到责罚,只是担心如果被人发现自己要去接触那个神秘女人,不了要被请回囚室中被危言耸听地洗脑一番,到时候再想去探个究竟可就难了。
走过三间空置无人的囚室,便是那个女人的圈禁之所。
由于她的囚室正好位于程金枝那间的斜对角处,因而即使隔着一小段距离,她也能看清方位,将那支簪子顺利地抛掷到程金枝的门前。
虽然不知道她这样做目的为何,可程金枝心知肚明,她此番举动,必然是冲着自己来的。
“她拿这簪子引我出来,会不会是看我马上就要出去了,心里郁闷难平,想要引我过来加害于我?不行不行,我可得离她远一些,万一被她掐住脖子喊不出话来,那岂不是呜呼哀哉?”
程金枝有所顾虑地想着,抬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转眼已经到了这间囚室跟前。
囚室内虽然简陋但还算得干净。隔着门栏,昏暗的光线中,只见一个身着囚服,蓬头垢面的女人正蜷缩在角落里低着头,身子有些微微的发颤。
散乱的长发遮住了她大半张脸颊,让人看不清她的容貌,只露出一双狭长的凤目无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