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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二人之间相处的气氛比起从前有所缓和,但他仍能感觉到,高珩是个戒备心极强之人,
尤其是在面对自己的时候,眉宇间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
因为他不知道,太子被隐藏得天衣无缝的身世,竟然早就被高珩和程金枝所惊悉。
他更不知道,高珩已经隐隐察觉到,太子和赵皇后,可能与南楚有着莫大的关系。
“千真万确,是属下派出去的人亲耳听到的。”玉壶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但是我们暂时还不能查到,这场流言到底是谁传自何人之口。”
“太奇怪了,知道当年这件事的人,除了你我和父王之外,眼下就只有赵皇后。既然我们不可能泄露半分,赵皇后对此事讳莫如深,自然更加不可能轻易告知他人,以落入周帝耳中,惹来杀身之祸。”
元鹏容色严峻地抿紧唇角,一只手用力地扣紧阑干,显然在为这件突如其来的祸事感到担忧。毕竟他和楚王一心想以太子作为利用的工具,借以达到各自的野心和目的。
可周帝本就是疑心深重之人,这场流言声势浩大,一看便知是有人蓄谋已久,刻意为之。
一旦他闻风而动,开始对太子的身世起疑,如果没有得以覆灭这场流言的关键铁证,必定不会轻易消除疑虑。
可倘若他真的设法去证实,结果自然是一场无法挽回的灭顶之灾。
到时候,别说是太子的储君之位,甚至就连他和赵皇后的性命,都将要付之一炬。
这样一来,自己心中所筹谋多年的愿景和期许,也就付诸东流,功亏一篑了。
“由此可见,除了我们这几个人之外,还有其他人知道这个秘密。”
元鹏拧眉沉下一口气,眼角的余光却有意无意地瞟了身旁的玉壶一眼,眼中顿时氤氲四起。
“其他人...会是谁呢?”
玉壶闻言若有所思地加深眸色,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见原本还在闭目沉思的元鹏突然扬手一挥,以极快之势拔出佩剑,指向了她的咽喉处。
感觉到一股杀气扑面而来,玉壶眸光一颤,显然没有料到元鹏会突然有此一举,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然而仅仅凝目片刻,便很快就调整气息,恢复了往常的镇定之态。
“原来殿下到现在,都还是不肯完全信任我。”
看着元鹏近在咫尺的长剑,玉壶绷紧两颊冷冷一笑,脸上却全无畏惧之色,相反还透着一丝不以为然的轻蔑。
“你是父王信任的人,或许你一心效忠父王的确不假,可是否效忠于我,那可就难说了。毕竟我在父王眼里,可远不如我皇兄那样讨他喜欢。”
元鹏冷哼一声,拿剑走近一步,抬眼迎上玉壶那双淡定从容的眸子,视线停驻片刻,唇角轻挑。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就杀掉身边追随我的人,当然,我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企图背叛的人。我只是想提醒你,千万不要走错一步,也别给我耍什么花招,否则,可不仅仅只是一死了之这么简单。”
面对元鹏这番故作凶狠的恐吓和威胁,玉壶假意认真地微微颔首,却也知道,他之所以会拔剑相向,只是为了试探自己,而并非真的想要动手。
但是出于给自己的主子一点面子,她还是没有直接戳穿,而是继续面色肃然道:“殿下的教诲,玉壶一定铭记于心。只不过,无论殿下此刻心中究竟怎么想,玉壶只想告诉殿下,我和殿下从来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如果太子倒台,于我们而言只有百害而无一利。殿下有时间在这里怀疑一个无关紧要之人,倒不如想一想,该如何应付这场谣言。
“这一点,不用你来教我。”
元鹏起佩剑,侧过头去有些不自然地闷哼了一声,继而将目光投向了涟漪起伏的湖面。
而隐藏在暗处操纵这场谣言的人,就好像浮动在这平静湖水之下的暗流,如果没有一场山雨欲来的强风助阵,根本无法让它浮出水面。
而且他深知,按照如今城中难以控制的声势,这场谣言迟早会传到周帝的耳朵里。
自己必须赶在周帝惊悉此事之前,找出那个躲在暗处兴风作浪的敌人。
第三百四十六章坐立难安
正和宫内,赵皇后浑身僵硬地坐在铺着玉簟的扶椅上,一双芊芊玉手紧紧地交缠在一起,因为太过用力,连指关节处的青筋都清晰可见。
她将目光拧成一道厉芒,惊恐不安地停驻在某处,容色很是凝重。
细看之下,就连整个人都在轻轻地颤抖着。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使是高墙林立,戒备森严的皇宫禁地,也抵挡不住来势汹汹,无孔不入的谣言之风。
这场关于太子身世的谣言,在他人看来或许只是一个令人乍舌的宫中秘闻,可于赵皇后而言,却无异于是一道犹如晴天霹雳般的噩耗。
原以为这个尘封多年,她竭力守护的秘密,永远都不会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却不曾料到在一个她毫无预料的时机里,就这样措手不及地暴露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按照如今太子仍旧留在骊山,尚未重获周帝信任的形势,眼下又突然遭遇这场咄咄逼人的谣言风波,不仅是雪上加霜的负累,更会演变成一场性命垂危的灾难。
因为赵皇后很清楚,这根本就不是空穴来风的谣言,而是铁一般的事实。
“陛下那里可有什么动静?”
见早晨派出去的宦官常乐已经回来复命,赵皇后脸色骤然一,立刻从扶椅上站起了身子。
“回娘娘,奴才派人去瞧过好几回了,陛下今天下了早朝之后,就照常在御书房批阅奏折,这会儿正是晌午,应该已经歇下了,除此之外,还真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常乐字句认真地回答着,略显狡黠的眉宇间却若有似无地浮动着一抹沉重的神采,显然也和自己的主子一样,在为此事而感到忧虑。
“这越是没有动静,本宫就越是觉得心神不宁。”
听完常乐这番话,赵皇后却没有感到身心有片刻的松弛,相反脸上不安之色更甚,在身旁侍女的搀扶下捂着胸口,重新在扶椅上坐了下来。
“本宫和陛下多年的夫妻,可是这么多年来,他又何曾真正全心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