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8
他说这个。
人就是这么贱,当别人捧着你,巴巴地把一切都给你说时,你一点都没兴趣听。可如果人家不说了,千方百计瞒着你,你又想知道了。
纪就是这么个状态。
没错啊他就是贱的纪理直气壮地想,谁还不是个小公举咋地。
于思远果然沉默了。
见他这样子,纪也觉得没劲,他摆了摆手:“不想说就不说,对不起我多嘴了。”
他是真心实意觉得自己冒犯人家了,真的不打算再问了,然而于思远最怕的就是纪这样,他好不容易等到纪对自己有点探索欲,如果还往外推那不是作死?
他纠结了一下,含糊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被打的。”
他的背上有一道道的交错伤痕,不是很深,但是看得出来年头很久了,依稀能想得到当时的惨状。
纪惊异挑眉:“看不出来啊,你还喜欢这个调调。”那伤痕看起来像是被鞭子抽的,于思远年轻时到底是得多浪啊,还玩sm,这么多印子,背都被抽烂了吧。
于思远哭笑不得,把纪往怀里带得更紧了点,下巴搁在他的头顶上,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说:“那是我爸打的……当年出柜,他气疯了,就……”
纪眼睛都瞪圆了,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下午遇到的那个,坐在长椅的老头是于思远他爸,然而在他的印象里,于思远他爸妈很开明,于思远出了柜一直在外面浪,父母也没有管过。虽然没明说,但纪私底下也偷偷羡慕过,想如果自己爸妈也能像这样就好了。然而现在于思远说,他出柜很不容易,被打了,还被打得很惨。
刚才纪还在想伤成这样,当时背都烂了吧,现在带入了一下自己,他忍不住心里发沉他并不是真的不介意,把性向瞒一辈子的。
于思远就是怕吓着他,让他更不敢出柜了,再加上那确实不是一段好记忆,才一直没敢说,看到纪的样子,于思远赶紧补救:“主要是我当时也不懂事,太毛躁了。”
纪抬头:“啊?”
于思远一下又一下抚摸着纪光洁的脊背,像是在给一只猫顺毛:“我当时出柜时……”
他当时出柜时和纪差不多大,也是大三的年纪。
说起来,于思远不算个纯粹的同性恋,他对女人也硬得起来,但是更喜欢男人一点。初中时,于思远只是发觉自己性向与众不同,却没准备干什么,既然男人和女人都行,他还是不要去触碰禁地比较好。
然而坏就坏在,他出国了,上高中的地方,叫旧金山。
在这么一个动不动就搞同性恋游行的城市,又没有爹妈盯着,他真的很难不去,尝试着释放本性的滋味他在那座城市里留下了无数个第一次。
第一次接吻,第一次跟男人接吻,第一次做`爱,第一次跟男人做`爱,第一次谈恋爱,第一次跟男人谈恋爱,第一次进酒吧,第一次进gay吧。
后来他渐渐发现,他对女人没兴趣了。当时他把这件事告诉相熟的酒保,对方兴高采烈地请他喝了杯伏特加:“恭喜你成了一个真正的同性恋!”
逍遥浪荡的日子持续到了大学,他父母想让他留在美国,和当地的华侨结婚。大三的时候,他开始陆陆续续地相亲,对象都是美籍华人,父辈和他们家有生意往来,家境匹配。
于思远苦闷极了,他那颗无拘无束的心被关了起来,一想到以后要跟一个女人结婚过一辈子,他就想要窒息。再跟第五个姑娘吹了以后,于思远终于忍不住,打电话跟父母摊了牌。
于父当机立断停了他的卡,于母趁于思远还没反应过来,直接杀到了美国,干净利索地给他办了休学,然后把人弄回了家。
进了家门,于思远风尘仆仆还没来得及休息,于父就拎着皮带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于思远看了眼那根皮带,没说话,咬着嘴唇直接跪在了地上,意思很明显你要抽就抽,我不认错。
于父怒火中烧,往死里抽他:“你错没错!错没错!我的儿子居然成了个同性恋!当初就不该把你弄到美国!就是那群人把你带歪了!”
于思远疼得眼冒金星,屈辱和难言的恨意充斥了他整颗心,他梗着脖子,冲他老子吼道:“我没错!是我想当同性恋的么!我没偷没抢,凭什么说我错了!我有什么错!”
于父气得手发抖:“我打死你这个逆子!”
于思远热血沸腾,心却冷到了极点:“你打啊!打不死我瞧不起你!”
那天的过得惨烈又混乱,于思远被抽得皮开肉绽,血水透过衣服洇出了一道又一道的印子,于母抱着他嚎啕大哭,于父气得站不稳,靠着墙壁,几乎要脑溢血。最后于思远的大姐蒋春水接到蒋秋桐的电话,匆匆赶到,来救了场。
于父于母好面子,本来是瞒着家里人偷偷把于思远带回来的,然而蒋秋桐就在美国读博,两个人住的城市开车只要一个半小时,他去找于思远时发现不对,赶紧给姐姐打了个电话,于父这才好歹有了台阶下。
蒋家姐弟插手,这件事就兜不住了,全家都炸了锅,长辈们异口同声地反对,小辈们态度暧昧,不置可否。蒋秋桐学心理学的,他人在美国,向医生导师咨询了很多关于同性恋的事情,想帮于思远说话,却被自家母亲怀疑是不是跟表弟有了什么。
于思远就在这种乱糟糟的环境中被关了一个月,他的伤是皮外伤,却很重,还引发了感染,差点变成肺炎,反反复复到现在还没好。还没等他想好下一步怎么办时,蒋秋桐给他递话,说于父于母打算直接让他肆业,然后弄到军队里去。
于思远差点崩溃,他跟父母大吵了一架,说自己要走,离开这个家。于父扬言说要打断他的腿,于思远气笑了,说不劳您大驾,然后红着眼睛四下看了一圈,搬起电视柜坐在凳子上,长腿伸直,狠狠砸了下去。
咣得一声,于母崩溃地尖叫起来。
于思远痛到极点,心里又恨又爽快,他问惊呆了的于父,还有一条腿,要不要也打断,不脏他老人家的手,自己代劳。
后来他被送进医院,于母握着他的手哭个不停,全家人跑来看他,没一个敢说重话,只有蒋春水得到消息以后,跑过来狠狠抽了他两耳巴子。
于思远被扇懵了,经过这段时间的事,他整个人充满戾气,他瞪着蒋春水:“你凭什么打我!”
蒋春水气笑了:“打的就是你,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于思远忽然委屈上了:“你居然也打我!”
“你该打。”说话的是蒋秋桐,他赶完了论文,风尘仆仆地从美国赶了过来,听见于思远的浑话推门而入,冷冷地看着他。
于思远一下子就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