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速之客們
忙了一个晚上，天狼身上全是游乐场伤者的血，还有自己的血。
天狼从砸扁在地上的海盗船里拖出来两个人，在消防队的油压剪还未到场救援前，天狼徒手掰开卷曲变形的船身，可惜费了半天劲弄出来的也是两具尸体。
原本起火的稻草堆，蔓延到了魔镜小木屋，天狼也在救火队到达前，冒着浓烟呛伤的危险，先赶到火场，背出了几个孩子。
他根本来不及查案，光是忙着救人，他不喜欢这种收拾善后却无法主动出击的状况。
「可恨！竟然半点线索都没有！」
他一路走回了天庭帮他在凡间安排，隐密性极高的高级住宅区，但今晚这狼狈样，连门口的警卫都认不出他来了。
「我是八楼彭先生，麻烦帮我开门。」
「请出示晶片卡。」警卫从警卫室探出了头。
「我要是有晶片卡还请您开门做什么？」天狼有些不耐烦了。
「那么，请到人脸辨识机前方。」警卫礼貌性的请他到人脸辨识机旁。
天狼让机器扫描后，闸门总算开了。他叹了口气，拖着疲惫的脚步按了八楼。
进了门，他把身上的紧身衬衫扣子全解了，衬衫丢进门后的洗衣袋里，只剩一件背心，这才感到舒坦一点。
落地窗外是城市的夜景，借着透进窗户的微光，天狼调了一点琴酒加苦艾酒，两颗橄榄，用调酒棒搅了一搅，再放几个冰块。
这调酒是他在007电影里面学来了，“stir not shaken”天狼说了一句英文，“味道还真不错。”
其实天狼更爱的不是这调酒的味道，而是那个叫詹姆斯·邦德的男人，所散发出的男人气息。
他走到了白色皮沙发位置，一屁股坐了下来。
「哎呀！」沙发叫出声来。
天狼吓得酒给洒了一地，又一屁股弹了起来，他对着声控管家说，「开灯！」
屋里的灯立马全亮了。
任凭天狼再冷静，也无法忍受眼前的景象。大理石桌面上堆了保利龙面碗，还有许多粘着酱料的塑胶袋。最可怕的是，桌上竟有一摊不小心流出的柳橙汁。
「大理石怕酸！哪个孙子弄的？」天狼大喊着，赶紧冲到流理台浸湿了纸巾，盖在那摊污渍上面，希望水能稀释柳橙汁，不然那白色大理石会泛黄。
方才发出人声的沙发，一个人坐了起来。「小孩子喝点果汁，大惊小怪什么？」
「你是谁？」天狼这才注意到他纯白的沙发上，有个头发油腻，嘴边还挂着食物残渣的老者，两臂跨在沙发背上跟他说话。
「小仙陈达通见过天郎将军。」
「又是你！谁？谁让你来我家的？」天狼彭成伟惊魂未定指着陈达通问。
客房的门开了，睡眼惺忪的查世方穿着天狼的条纹睡裤和皮拖鞋走了出来，「孩子明天早上还要上课，吵什么呢？」
「你们！你们在这儿干嘛？」天狼试图在一种崩溃的状态中中寻找冷静。
「你外套里面有钥匙，本来想放在你家还完外套就走，可发现你这公寓有四间房，正好一人一间！这不是天意吗？」
「我们现在住在棚户区，等着新公寓建好，没热水不说，连电也是偷的。」
「这不，许爷爷的身体不好，根本就不能住在那种环境，那个可怜的小女孩南茜，你也看到了，她为了生活都去卖酒打工了，身为一个里宰正神，自然是要照顾环境不好的里民，你这房子这么大，借我们暂住一下，几天后等新公寓都交屋了，我们就会走。」
天狼的下巴一直都没有阖起来过，感觉这一切让查世方说起来都这么合理，似乎没有可反驳的地方。身为一个神官，就算是武神，也是要心怀慈悲，可是，为什么查世方穿着自己的衣服跟拖鞋？
「不对啊，这关我什么事？你们把我家弄这么乱不说，现在还大方搬进来，都不用经过我同意吗？」
查世方抓了抓头，「像你这种男子汉，还会拘束在这种小节上？」
「你说当今大英雄詹姆斯·邦德，他会在那边为了一点柳橙汁大呼小叫吗？」天狼客厅墙上的海报，十足的泄了底，查世方平日喜欢跟人攀谈，这点小心思他洞察的挺快。
詹姆斯·邦德这几个字像咒语1样，把天狼的愤怒给收了。
「你穿我那套睡衣和拖鞋，以后就固定那套，不准再碰其他别的东西了！」
天狼说完就开始清理桌上的残羹剩肴，地上洋芋片的碎屑，他也拿了吸尘器清吸了个干净。
「爷爷你先去睡吧，在沙发上多难看，我有话跟天狼说。」
彭成伟没好气的在饭桌旁白色高脚椅坐了下来，「我不知道我跟你有什么话说，尤其你已经被裁撤，天庭的一切跟你都不该再有关系。」
查世方也在彭成伟的对面找了张高脚椅坐下，「我刚好在医院当清洁工，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既然看到，就不会袖手旁观，不管我是不是被裁撤，这点良心跟职位无关。」查世方这段话确实是肺腑之言，可彭成伟还是面无表情。
查世方又拿起了筷子，夹了卤海带结送进嘴里，「你这人真爱记仇，我当时没跟你争蓝玉，他最后没嫁给你，我也是最近才知道。」
「是我取消了大婚，她心中有别人，别说得好像你让与我一般。再说，我堂堂男子汉，这种男女间的小情小爱，怎么可能挂怀那么久。」彭成伟也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卤豆皮送进嘴里。
「好，那咱不提就是，刚谢谢你在热炒店救了我。」查世方诚恳的道谢，以茶代酒，敬了彭成伟一杯。
「凡是弱者我都救。」彭成伟嚼着卤菜。
「你！好，我是弱者，你最厉害。」查世方为彭成伟一贯不变的傲慢摇了摇头。
忽然一个声音从彭成伟背后传来，「大哥，你救下表叔的时候真的好帅，您也是神仙下凡吗？」
彭成伟手抖了一下，回头看着走廊上的南茜，「怎么一家人都神出鬼没的？凡人不得过问！」彭成伟回头严肃的看着站在房间门口的南茜。
「喔......，可是我不是凡人，我是少女。」南茜陪了个笑。
查世方用手遮着嘴，小声的跟彭成伟说，「少女确实比一般凡人要可怕许多，千万别惹他们。」
「快去睡，明天不是还要上学吗？」彭成伟命令一旁盯着他看得南茜。南茜竟然听话的回房去了。
「天狼，我给你看我手边的资料，顺便讲讲案情。」查世方拿出了马士豪留在热炒店的平板电脑，熟练地把那些资料掉了出来给彭成伟看，并且叙述他在医院所见所闻。彭成伟这才有点头绪。
「原本从医院甚至许爷爷的身上所换走的阳寿，可能已经无法满足零企业的胃口，今天晚上的游乐园，已经直接夺走人命，我们动作可能要快些。」
彭成伟叹了口气，「原来如此，所以这家零企业非常有问题。天庭那边并没有给我太多线索，只说冥漠最近的数字和天庭纪录出现了大量不符合的状态，叫我下来彻查。我先从冥漠那边下手，可是你也知道，冥漠长期不被重视，对我们天庭来的官员根本敷衍了事，我什么线索都没有」。
「是啊，你这样的皇亲贵胄，往来的也都是上层神官，在冥漠确实难有人脉，你有机会回去上面时，可以问问姜佬帮忙，他以前是从冥漠升上来的，也在刑司待过，也许可以透过他找到一些关系，探探他们口风。」查世方虽然缺乏强而有力的靠山，但朋友还是有几个。
天狼若有所思，「你提供的资料对案情进展很有帮助，我得赶紧探探零企业这家公司。不过，查世方，你不能参与，虽说我们不是朋友，但我还是劝你一句，目前你的心思应该放在恢复香火这件事上，办案的事情我会去做」。
查世方双手抱胸，揶揄的看着肌肉发达的天狼，「怕我抢功啊？」
「笑话！我天狼还跟你计较这些！」天狼打了个呵欠走向自己的睡房，心里思索着该如何一探这家神秘的公司。
原本的睡意已经消散，查世方忽然想起该看看自己的网站，发现里宰信箱中有好多的信。
「里宰正神，我养的青蛙最近生病了，你能帮我跟天帝祈祷，祝他早日康复吗？小圆圆敬上。」
查世方静下心来，「小圆圆，你的青蛙可能会离开，他希望你还是能开心的过日子，好好上学......」
无论问题大小，查世方都仔细的回覆，这么一弄，又到了卯时。
最后查世方回覆的一封信，是一个署名小胖的人，「正神您好，前阵子去看埃及文化展，买了个水晶金字塔，您觉得可以帮我去除霉运吗？」
「埃及？这个国家的历史我倒是还没读过，原来他们也有消灾解厄的东西？」查世方从网路上大致浏览了关于埃及的简史，「真有意思，原来埃及人也相信来世。」
「埃及神话......」查世方顺便点进了一个关于埃及神祇的网页，「嗯？太阳神ray，雷？哈哈，雷公听到了有人跟他同名不知道作何感想。」
查世方觉得这古国的信仰非常有趣，无法自拔的继续阅读，「冥神，osiris，奥西里斯，掌管生死冥界，诶？这名字好眼熟？」
「可siris跟osiris不一样啊？」他喃喃自语。
「o跟零长得倒是很像......」
查世方忘情的重重拍了桌子，「这王八蛋跟那王八蛋是同一个人？」
「不对，本来就没有两个王八蛋！」
「谁是王八蛋？」天狼已经穿好了运动服，脖子上一条毛巾正准备去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