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半人半魔
查世方骑着噪音极大的越野车来到广场西侧的废弃大楼，才刚到，楼上就传出天狼的吼声，「查世方！我现在动不了，大楼有炸弹！快疏散人群！快！」
查世方的心突地一跳，「天狼被抓了！该死，刚才发给天狼的短信乌金搞不好已经看过！」
「如果这几栋废弃大楼一起往广场上倒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天狼！你撑着点，我马上来救你！」查世方扯着嗓子。
「来不及了！你别管我。」天狼在里面听见查世方的声音，想让他直接救人去。
「里面有别人吗？」查世方记得天庭的规矩，是不得在凡人面前使用神力的。
「没有！」
查世方想着自己的香火应该可以支撑一点点神力的使用，他把越野车摔在地上，使了个“快”字诀，一下子就跑到了天狼所在的楼层，并把捆仙索给解开，「你两次被乌金抓，到底为何？以神力来说，他根本跟你无法相提并论！」
「冥漠有力量给他，很惭愧，我不是对手。不过他半人半魔，身体撑不住那种力量太久，他会被撕裂的。」天狼捂着腹部站起身来。
「天狼，你去疏散观众，我想办法处理那些炸弹。」查世方故作镇定，丢了一个微笑给天狼。
「怎么处理？」天狼问。
「我有办法！相信我。」查世方拍拍天狼的肩头。
时间不允许天狼再做思考，「喂！正神，谢谢！看来我才是真正的弱者。」天狼自嘲，却又感激地看着查世方。
「别婆妈了，直接到舞台上去广播吧！」查世方想赶快把天狼弄走，但心里其实一点把握都没有。
天狼点了点头，一刻不敢延迟的往楼下奔。
查世方赶紧查看视频，「视频上怎么没有教拆弹的课程？也是，这种资讯要是让坏人学去了该多糟？」
「怎么办呢？查查科学期刊好了。」近来英文学得还可以的查世方，终于找到一篇文章，讲解如何以爆破的方法拆掉老旧房舍。「我的天啊，难怪爆裂物都绑在梁柱上，这样才能破坏建筑的结构！跟一般规模小的炸弹不一样，看来得把引线通弄断。」
「这引线乱成一团，怎么拆啊？」查世方在原处绕着圈子，满头大汗，他跑到每根大梁的位置，都没有发现任何计时器，「看来不是定时炸弹。」
手机这时震动了一下，「是天狼！」
查世方播放了天狼的音频，「乌金手上有遥控器，他可能随时会引爆！你快离开！」
查世方身上凉了半截，他此时脑袋一片空白。
天狼想要用最快的速度到达舞台上，用麦克风引导大家疏散，但是人群太壅挤，天狼根本无法过去。他见到方才那个在门口寻落的警卫，趁大家注意力都在舞台上的时候，一把撂倒他，拿了他的帽子和外套以及通行证，一面大声的叫嚷，「警察，快让让！」
今晚舞台的设计耗资不斐，采用戒指为概念的舞台，以钢架结构打造特殊环形设计。舞台上方为平躺的一个环形，左右两边也各有一个往中间倾斜四十五度的环型金属钢架，架上的轨道灯，随时变换着，制造这环转动的幻象。
天狼好不容易从群众之中挤到了台上，一对十人街舞团体正在表演。天狼无法顾及台上的表演，爬上了舞台，由于他的衣着跟舞群格格不入，舞群以为前来踢馆的舞者，团长决定即兴演出，两个舞者上前来对天狼做出要battle的舞姿，左右围着天狼跳舞，台下的观众觉得这下精彩了！发出欢呼声。
「battle!battle!」尖叫声五起彼落，天狼听不懂年轻人的用语，心想，「台下观众这么暴力啊？也好！本将军就遂了你们的心愿。」
天狼捏紧了全头，一次一个，两个舞者应声倒地。
很快，台上的舞者就尖叫四处逃窜，台上dj见状自行把舞曲给停了。天狼撇见舞台旁边站着主持人，一个箭步向前，把已经吓呆的主持人手上麦克风夺下。
「各位观众，今天晚上的节目到此为止，各位身后这些危楼，原本预计下周拆除，因为作业上的疏失，危楼可能随时倒塌，请各位现在就从西面入口立刻离开，避免危险。」台下观众议论纷纷，许多人都以为这是节目的环节。
天狼有些急了，「我再说一次，因为作业疏失，危楼极可能倒塌，请大家以最快速度离开。」
舞台上的灯光忽然改变了，原本天狼所在的地点陷入黑暗，所有聚光灯忽然往二层楼的方向集中，环状金属架上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影，正是乌金。
乌金一袭剪裁黑色合身西服，头发梳得油亮，脸上一抹神秘的微笑，「各位！这是今天晚上设计的桥段，先不要离开，大会准备了烟火秀，先走就看不到啰！」
「乌金！别再害人了！这些人都是无辜的，你没有权力夺走他们的性命！」天狼用麦克风跟乌金喊话。
乌金左手往空中作势一推，天狼的麦克风被震得飞了出去，「各位观众，七夕情人节你们最希望的是不是和情人相聚？」
「对！」台下兴奋的叫声此起彼落。
乌金满意地对大家点点头，「可是人生无常，今日相聚，不代表明日不会别离。」
「我在这边有个提案，如果能同年同月同日死，就再也不必担心别离了不是吗？」乌金这话说完，台下观众开始觉得事态不太对，正在疑惑之时，一些年纪稍长的观众已经开始往入口移动，年轻人则还在原地等着看烟火。
乌金左手高举着手上的遥控器，右手以魔术师般花俏的手势指着遥控器，从左到右让观众看个清楚。「大家都看清楚了吗？」
天狼趁方才乌金说话的时候，从右侧环形的钢架，沿着环状的轨道跑着，直到不敌地心引力的角度，他网上一跃，双臂像拉丹双杠的体操选手，迅速来到了中间乌金所占的钢架上，一个翻身，出现在乌金的对面。
乌金见到天狼在这节骨眼上还想做困兽之斗，忍不住放声大笑，「你真的很愚蠢，刚才不都见识过我的力量？」
天狼充耳不闻，此时此刻，他手上的遥控器就是目标。数层楼高的金属架，虽然坚固，但比竟不是地面，摇晃是必然。此时若谁踩空，就会卡在架子上，对手变有机可乘。天狼心中虽然也意识到这些，也无法多想，他照着直觉开始奔跑在铁架上，一个飞身扑向乌金。
乌金双腿离地往后腾飞几步的距离，像是让人扯着线的布偶般半点不费力。
天狼扑了空，身体的正面猛烈的撞击在架子上，这么一弹，差点掉了下去。他狼狈的一手勾着架子，身体悬在半空中摇晃，现场观众惊叫声此起彼落。
「哈哈哈...」乌金不可遏抑嘶哑的笑声，有些台下观众开始心里有些发毛。「天狼将军！你和你的傻子朋友将会一起见证拆除危楼的历史时刻。」
语毕，乌金没有悬念地按下了第一个按钮。
一声震耳欲隆的声响撼动了查世方所在的大楼，一阵天摇地动，查世方脚下所踩的地板似乎再也不稳固了，头上也有少许土石掉落。查世方急忙探头，这栋被炸毁的楼房，就在自己所在的隔壁。
乌金炸毁入口处的一栋大楼，底部忽然起了烟尘，不若电影里的爆炸，火光四射，碎裂物迸发。这楼还安安静静的伫立了一阵子，但过了一分钟那么久，那楼的腿脚似乎让人一齐斩断一般，楼身整个往广场的方向跪倒。
起先广场上的人还以为是活动的音效，直到大楼整个坍塌，现场陷入恐慌，哭声尖叫声不绝于耳。入口不但被碎裂的水泥块给堵住，舞台上和场地的照明，也一起给切断了。
「他先炸了离广场最远的楼，就这么一栋？我这栋就在旁边，怎么不一起毁掉？」查世方脑筋转得飞快，灵光乍现，「他这是想把出入口封住，这是围猎！等观众逃到出口，他再近距离的毁掉这几栋楼，确定一个都逃不掉...乌金怎么这么狠毒！」他喃喃自语，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个哨子，也许可以到广场维护秩序，可是自己所处这栋楼炸弹还没拆除，该怎么办呢？
「先试试这玩意儿有没有用！」他吹了一声，哨音震天嘎响，出乎意料的快震破耳膜。
「我们来了！」查世方身后几个熟悉的声音，让他喜出望外。一转头，竟然是九天神婆，纹绣娘娘，莫扬还有姜佬。姜佬座下骑着一只灰鹤。
「这是？」查世方没见过那鹤。
「喔，这是那天被天雷网击中的胭脂鹤。祂这次特地来帮忙，姜佬腿脚不灵便。」墨扬解释，挤了挤眼睛。
查世方记得那是装的，「我懂了，演就得演到底。」
只见那灰鹤有些心不甘情不愿，撇过头去，把姜佬给抖下了背。
查世方知道没有时间浪费，「墨扬，拜托你大笔一挥，赶紧的画个安神咒，广场上的观众已经失去理智，大家光是逃命就会踩踏死不少人，靠你了。」
墨扬点点头，纵身飞出楼面，在广场上方用他的金羊毫，书了一个涵盖广场所有面积的安神咒，这招果然有效，广场上的人安静了下来。
「姜佬，烦请您驾这灰鹤，不，胭脂仙鹤，在西边出入口清出一条路来。」查世方知道姜佬与神农氏同出自姜水，务农有一套，姜佬袖子里那个竹编小畚箕，想铲走几个小山丘，都不费吹灰之力，这栋楼更不算什么。
「九天神婆，这凡间的炸药，乌金那家伙用遥控器引爆，您在仙乐团奏得是箜篌，通晓音律，麻烦您想办法把遥控器的频率给干扰了，不限乐曲。」查世方又下了第三道指令。
九天神婆点了点头，「我老婆子刚好练练手。」神婆从袖笼弄出一把箜篌，不疾不徐的拨动琴弦，凡人听不见，但正好对了遥控器的频率。
台上的乌金猛力地按了按剩下的几个按钮，都无法冲破九天神婆的箜篌所弹出的音律，「这哪来的仙乐？竟然干扰我遥控器的频率！」
乌金气愤不已，「看来我只好自己引爆了！」乌金的力量并不来自天庭，不得在凡人面前施法的规矩，他根本就不在乎，眼看他从二层楼高的地方一跃而下，他踩着观众的头，像是蜻蜓点水般往北面的大楼跑去。
天狼见状，松了手，落到舞台上，本想跟着乌金后面狂奔。但查世方用神识告诉他，「我这边有帮手，先疏散群众！安神咒只能维持一阵子，万一我阻止不了乌金，能救几个是几个。」
「听你的。」天狼没再追赶。
查世方心里约约有数，乌金这下一步的行动，立刻转头请求纹绣娘娘援助。
「娘娘，帮我一把，现在场上没灯，您用绣线帮我织一面大彩带，让我越野车可以骑上去的，我得亲自去阻止乌金引爆。」
纹绣娘娘虽不懂引爆是什么东西，可袖笼中的绣线经纬已经就位，一晃眼一条红色，宽三尺，长目前看不到尽头的大彩缎就已经织完，一路凌空往广场北面大楼送去。
查世方重新跳上了越野车，加紧速度骑上为了拆楼临时搭的鹰架，在距离彩带最近的地方，人车一跃到了彩带上。
「傻瓜，让灰鹤载他不是更快！」姜佬摇摇头。
墨扬回，「他现在算是凡人之身，怎么有办法驾鹤！」
「别多说了，一起去把乌金给拿下吧！」九天神婆继续奏着箜篌，边对众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