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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他娘,迟早我一个个拾咯……”
黎承睿猛地站起来,倒吓了老鼠黄一跳,战战兢兢说:“警官,我,我刚刚都是乱讲的,你不要当真……”
黎承睿不理会他,转身走出审讯室,对迎面而来的下属交代了几句,就匆忙走出警局。
他心里很乱,隐约有个念头,但却遮蔽在云雾缭绕处看不分明,但却明确指向一个人,林翊。
林翊,黎承睿心里抽疼,这个名字总是能令他情绪起伏,焦躁不安。
他开着车朝林翊家驶去,他其实并不清楚自己想做什么,只是有种憋闷和忿恨支撑着,五年前他被这个男孩利用得彻底,难道五年后,他还想插手自己经办的案件?
不,这一次觉得不允许。不管他要做什么,黎承睿都想在他着手开展计划之前,把他的念头扼杀在摇篮里。
他凭着这个念头一鼓作气开到林翊楼下,他把车停在当年停车的老地方,忽然开始冷静了,他揉揉自己的额角,深吸了一口气,抬头再看那个熟悉的街角,不可否认,哪怕时隔多年,他紧盯着那仍然有遏制不住的期待和渴望。下一秒,也许那个人就出现了。
下一秒,他深爱的那个人,也许就出现了。
可是不同于多年前带着期待的欣喜,现在的他,带着无望和悲伤。
林翊,他在心里说,你最好不要出现,不要再出现了。
少年确实没有出现,没有像以前那样,沐浴阳光,带着单纯干净的笑容,纯洁清澈得像天国使者,那样的身影,也许从此就只适合呆在他的回忆中。
黎承睿叹了口气,正打算发动车子,掉转车头,可是他一瞥后视镜,却如遭雷击,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
林翊悄然站在他的车侧靠后的地方,手里拎着菜市场的购物袋,抿着嘴唇,目光复杂地看着他,已经不知道站了多久。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看文买文的所有人。
☆、88、重逢(七)
88、重逢(七)
发现黎承睿转头,林翊脸上表情不变,连视线都没有转开。
他的目光柔和而哀伤,只是看着,就能从中读出怀念,林翊大概也跟他一样,在怀念过往的美好,那一段他们两个人终其一生,大概都无法忘却的东西。
黎承睿张开眼,冷漠地冲林翊点点头,推开车门跳了下来,直截了当说:“我来找你。”
林翊默默地退后了一小步,看着他,一言不发。
“林翊,我想你跟我说句实话,”黎承睿注视着他,哑声说,“老鼠黄的诈骗案上电视,是不是你的主意?”
林翊微微睁大眼睛。
“如果是你的主意,”黎承睿低下了头,在纷乱的思绪中努力捋顺说话重点,“如果真的是你的主意,我想你一定有做这件事的理由,但我不管你的理由是什么,我都想告诉你,我始终是个警察。”
他抬起头,看着这个心爱的男孩,艰难却坚决地说:“我对你的豁,只有一次,那一次,已经足够摧毁我对你所有无条件的宽容。世界上没有无迹可寻的犯罪,没有完美无缺的杀人计划,你再聪明,也不会无懈可击。林翊,我希望你明白,无论你站在什么立场,要做什么事,都不要触犯法律,不然我不会再放任不管,好吗?”
黎承睿知道自己这番话说得很重,但他不得不这么说,因为他很清楚自己色厉内荏了,他看到内在的软弱,他怕自己再一次重蹈覆辙。
黎承睿说完却有抑制不住的心疼,他缓和了口吻,勉强说:“对不起,如果有不好听的,我道歉,林翊,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学好,过得好,不要走邪路……”
林翊始终表情不变,但他的眼神却黯了下去,脸色也变得比刚刚苍白,过了一会,他轻轻地笑了下,这个微笑不知为何,令黎承睿想起完成秋冬霜降后被冻死的蝴蝶,脆弱的翅膀最后轻拂了一下,随即暗淡无光地垂落。即便如此,却仍然美得令人心惊胆战。
“我以为你是过来说,翊仔去买菜啊,正好我没吃饭,快回家做好吃的。”林翊自言自语地轻声说,“刚刚我就这么想,从我回来,我每天走在这条老路上,我都在想什么时候你能在这等我,跟以前那样,大家开开心心地,什么事也没发生过,那该多好。”
黎承睿张开嘴想说什么,却发现满嘴苦涩,不知从何说起。
“可是你由头到尾,都喊我林翊,”林翊笑容中带着凄苦,也带着无奈,摇摇头,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其实,是我还不愿长大对不对?睿哥,我早该明白,你说走就真的会走远了,再也不回来,对不对?”
黎承睿猛地抬起头,他看向林翊,摇摇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翊却在这时微微笑了,他目光中的忧伤加重,却提高声音,理智地说:“我不是很懂你来这的理由,如果你是为了我同学亲戚家受骗惨剧被媒体曝光的事,如果你怀疑是我怂恿她们,那你错了,不管你信不信,我只是顺道陪那个阿婆去警局而已。这次回来,我主要是探妈咪,不是为了……”他迅速截住话题,沉默了几秒钟,接下去说,“哦,对了,忘了告诉你,妈咪要再嫁人了,我很高兴她终于彻底撇下我那个老豆。有人照顾她,我日后回美国,也走得安心些。”
他抬起头,目光清澈见底,声音清晰柔和:“刚刚,你提醒我的那些话,我懂了。你不用讲太多,其实我都明白,我不为自己做无谓的辩解,但是黎sir,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个警察,那么试问作为一个警察,你的怀疑是否都该建立在证据上?如果你觉得我死性不改,又准备设计清理几个人,那欢迎你来证明,只要你能办得到,随时抓我,我没有怨言。”
黎承睿被这声“黎sir”噎得心里难受,他忍不住伸出手抓住林翊的胳膊,说:“翊仔,对不起,我不是……”
林翊啪的一声甩开他的手,转身看着他,目光中的伤心显而易见,他呆呆地问:“睿哥,睿哥,你听见我喊你了吗?就算你听见了,可你还能回我一声吗?”
他漂亮的眼睛迅速蒙上一层泪,说到最后一句已经声音带上哽噎,但是他在眼泪滴下来之前,迅速转身,快步离开。
黎承睿愣愣地看着他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刚刚来这的所有想法已经烟消云散,露出最本质的思念和渴望,为什么今天来这里说这种不着边际的问话?其实不过是相思入骨,不过是找不到相见的理由,不过是恍若隔世,却仍然割舍不下。
可是他在匆忙中选择了一种最为拙劣的方式,他用质疑伤害了林翊,也许少年确实是狡诈奸猾,也许他是残忍冷酷,可是黎承睿也知道,林翊在他面前,一直愿意袒露天真单纯的一面,也许对他来说,天真单纯与冷血慎密并不矛盾。
他一直就是这样一个人,有野兽一样本能的直觉,在爱他呵护他的人面前,会心安理得露出软软的肚皮。
可是他却给了不设防的少年一下。
黎承睿低下头,握紧了拳头。他说不清是愧疚还是心疼,但却有清晰的痛楚,疼痛从内在的一点慢慢蔓延开,像有人拿刀子在割。
疼得淋漓痛快,让他觉得自己活着。
活着,不仅仅是工作机器,不仅仅是名为黎承睿高级督察的执法工具,他感到心脏跳动的频率,感到血液重新回到四肢的流动。
突然之间他就明白了,这是林翊回来带给他最大的冲击,从来只有这个人赋予他极致的痛和快乐,如果他不在,确实也能继续生存,但他在,却能给予他活着的感觉。
就像痛感神经突然恢复了,黎承睿瞬间疼得浑身冒出冷汗。
他没有再做多余的事,而是转身上了车。
他想也许自己一直以来决绝的方式并不是最好的办法,而只是在当时情况下无从选择的一种选择。
但经过了五年的时间,他比以往更明白什么是失去,什么是活着,他蓦然回首,幡然醒悟,到了这一步,他才终于明白,原来一切都系在那个人身上。
他有责任,有使命,去理解那个人,去看懂那个人,而不仅仅是爱他。
林翊怎么长大?他在孤独的青少年阶段经历过什么样的生活?他跟那个死去的阿凌有着什么样的感情?为什么要替他报仇,而且睚眦必报到那样的一个程度?
黎承睿回到警局,他亲自调出相关的档案,研究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在同僚来警局之前,他已经开车前往新界南,前往林翊出生的地方。
在那里,黎承睿走访了林翊小时候就读过的幼稚园、小学,林翊住过的地方已经被夷为平地,有新的房地产开发商在那个地址上重建新式公寓。
时间已经过去十几年,新界变化早已物是人非,几乎没人记得当初有一个单身妈妈带着一个漂亮得像天使的男孩,曾经在这一代生活。
但他在这里生存过,挣扎过,可能也哭过,期待过,或者绝望过。
黎承睿的车开过林翊童年走过的路,他想像着那个孩子,一个人如何沉默着旁观这个世界,如何因为找不到进入这个世界的钥匙而干脆对整个世界背过身去。
那时候他黑若点漆的眼睛看到的是什么?
黎承睿想起林翊说过的话:“自私、虚伪、愚蠢的人们。”
少年大概没有经历过多少善意,小小年纪就必须学会各种自我保护的方式,他可能还因为出众的相貌和智力备受敌视,因为羸弱的身体、特殊的家庭而备受欺侮,从来他就不得不擅长观察,到了成长阶段,他对世界的冷眼旁观,已经尖锐又入木三分。
他偏激吗?病态吗?也许,可是没有人教导过他什么是平和宽容,没有人关心他会不会心理失衡。
在林翊就读的第一所中学,也就是他与阿凌相识的地方,黎承睿利用职权进到内部,并调取了他当时的学籍档案。里面有他的成绩单,居然每科考试都以奇迹般的结果低空掠过,黎承睿还看到他那时的照片,上面的小少年眼神阴郁,显然还没发现用呆滞伪装自己更为便利。
可是他却唯一一次拿了末等奖,那是一个奖励少年发明创造的科学奖,林翊发明了一款防身的类似话筒的电击棒,黎承睿看了那个数据吃了一惊,通电后瞬间超过250伏,完全能将一个成年人电击休克甚至死亡。
大概杀伤力太大,组委会不得不只给了末等奖。
黎承睿一看时间,这个奖颁发时间是阿凌死后的事了,过后不久,林翊就转学。
林翊当时的班导现在已经升任副校长,她还记得这件事,对黎承睿解释说:“一开始那孩子并没有参赛的打算,而是拿来欺负同学,后来我把东西没了,觉得他自己做不容易,就替他报名参赛。”
“你怎么知道他拿来欺负同学?”
女校长脸色有些不好,想了想说:“我还记得那时我们这的一个学生跳楼自杀,死者是林翊生前的好朋友,你知道发生这么大的事,学生间有各种议论也正常。可是林翊突然间冲其中一个同学发飙,拿出那个电击棒把人电到抽筋。为这件事,我们还把双方家长请到学校,后来被电的同学主动放弃追究,我们就大事化小算了。”
黎承睿忽然有种奇特的感觉,林翊做出这样的东西,其实原本是为了亲手杀死欺负阿凌的那些人,但东西做出来,阿凌却已经死了,于是林翊干脆放弃这么简单的复仇手段。他淡淡地问:“那个被电的人,是因为怕才不追究吧?”
女校长诧异地反问:“你怎么知道?”
黎承睿心想,任何人目睹一向单纯木讷的同学突然变身嗜血狂人,都会心生恐惧。但他不会这么说,他继续问:“我听说死者阿凌留下一封遗书?”
女校长点头说:“是的,但不知为何,林翊抢过去看完遗书后,就当众将它撕了,然后,然后……”
“什么?”
“他把那张纸吃进嘴里。”女校长心有余悸地说,“面无表情地,一点点把那张纸吃掉。”
这就对了,阿凌根本就是被虐杀的,怎么可能有遗书?这是一封由郑明修他们伪造的东西,可是他们没想到正是这一步画蛇添足,彻底激怒了林翊。
黎承睿转身说:“我想看看他们上课的地方。”
女校长二话没说,配合他走到班级门口,那里面坐着另外一群白衣翩翩的中学生,黎承睿想着,若干年前,林翊也曾经坐在其中,他一定很不耐烦这种磨磨蹭蹭的教育方式,但他却强迫自己忍耐着。
“幸亏那时候有阿凌。”林翊说。
那个偷偷画下他各种神情的男孩,陪他上课,带他玩耍,拉着他去学钢琴,甚至于为了替他而被人那般对待却不反抗,那个名叫阿凌的少年,一定是被陈子南狠狠掐住了把柄,也许是性虐的视频?也许是他喜欢的林翊?总之,拿捏一个未成年人,对那两个人渣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林翊知道阿凌身上发生的一切吗?他那个时候将整个世界都关在身后,对所有东西都怀疑和刻薄,就算发现阿凌的不妥,也不肯浪脑力去深究。
所以事后,林翊才会那般懊悔,他详尽地计划了如何送那些人渣进地狱,与此同时,他也无时无刻不处在深深的自责中。
他一定痛悔不已,如果早点把那个电击棒做出来,如果多点关注一下阿凌,悲剧其实能够避。
可是一切都太晚了。
阿凌,死的时候却很凄凉,他一定很痛,很怕,他从头到尾都神志清醒,睿哥,你有想过一个人清楚明白地死去是多痛苦吗?阿凌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他不该这么死。
记忆中的少年如是说。
黎承睿心里的疼痛并未减少,他礼貌地朝女校长道谢,缓缓步出这所中学。
他心目中的林翊一点点丰满了起来,但是还差一个地方,他驱车前往信义会的受洗堂,在那里,林翊成为一名虔诚的天主教徒,他也因此认识了曾杰中。
神父几乎是看着林翊从小到大的,他一听说黎承睿是来打听林翊的事,目光顿时变得复杂,过了一会才斟酌着问:“那孩子,被你们抓了吗?”
黎承睿看着神父,轻轻摇摇头。
神父松了口气,随后口气强硬起来,说:“我不可能会泄露信众告解的内容。”
黎承睿尖刻地说:“也就是说,林翊确实来向你做过告解,神父,你要知道,包庇犯罪,你也一样有罪。”
“谁都有罪,”神父说,“站在耶和华面前,我们都是罪孽满身。但是灵魂上的罪,不是用服刑能减轻了,警官,你无论你想要我说什么,我都无可奉告。”
黎承睿叹了口气,说:“我只是想知道,他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是不是很痛苦,很孤独。”
神父目光变得柔和,轻声说:“他有坚定的意志,有受苦的准备,他的灵魂坚强而独立,却唯独缺乏爱的宽容,所以不会快乐,也活得很艰难,无论你如何看待他,在我眼里,他都是个可怜的孩子。”
黎承睿轻声问:“他的罪能被赦吗?”
“主是宽容的,”神父说,“给每个罪人都留有最宽广的,通往天堂的路,只是人很难去发现而已。”
黎承睿忍不住问:“那么我呢?我不信神,我该怎么办?”
神父微微笑了,伸手虚空画了十字,然后祝福到他额头,轻声说:“愿主保佑你,阿门。”
作者有话要说:全速冲完结,想要书的童鞋请赶紧下定。
☆、第89章
第89章
大毒枭金彪被引渡回港成为轰动一时的新闻,整个港岛记者蜂拥而出,一时之间无论打开电视还是纸媒,抑或互联网上的门户网站,到处都是铺天盖地的报道。
金彪的交接警队极其慎重,不禁派了大量警员前往机场,沿途也布了重兵,甚至连飞虎队都出动,如此大阵仗,只为了一个名为金彪的三十六岁华裔男子。
黎承睿作为副指挥官之一必须亲临现场,他与总部现任主管刑事犯罪的总督察站在一起,对方低低问:“起诉那边没问题吧?”
黎承睿侧头压低声音回答:“应该都各就各位了。”
“我不要听应该这种词,我要听万无一失!”
“是,长官。”黎承睿站立身子说,“我保证,万无一失。”
总督察这才点点头放过他,黎承睿转头想与属下交代几句,突然听见身边有人喊:“金彪出来了。”
一旁的警员立即涌了上去,黎承睿站在原地指挥人把记者拦住。机场特殊通道那,泰国警方压着一个身形瘦削,衣着整洁,貌不惊人的男子缓缓走出。黎承睿在外围冷眼看着总督察带人过去把金彪押了过来,他的任务是确保整个交接安全进行,此时是神最高度集中的时候。
从机场走到停车处,这段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大概有一百多米,但周围遍布记者和大容量的旅客。金彪身份太过敏感,牵扯着不少利益集团,想必抱着宁可他死也不愿见他上法庭想法的大有人在。
何况这次早有传闻说警方掌握了有利证人,按照惯例,法官一般会选择重判。
因此就很难预料,金彪会不会为了自己少蹲几年监狱而把其他人卖了,在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原则下,今天这个场合必定不太平。
黎承睿早已在四下布置不少便衣,几个制高点那甚至预先埋伏了人,但饶是如此,他还是不敢大意。在金彪被押过来时,黎承睿走了过去,一边四下打量,一边想尽快把他推进囚车。
就在这时,他眼角突然瞥见边上一个推着行李车的老年妇女停下后弯了腰,从箱子底下摸出一把乌黑的枪就射了过来。黎承睿脸色一变,想也不想,扑过去将金彪按倒,嗤嗤数声,子弹从他们头顶飞过。
“抓人!别让他跑了!”
过不了几秒,四下反应过来的警察纷纷扑了上去,那个伪装成老妇人的杀手一把揪下头套,边跑边开枪。黎承睿一个打滚从地上跃起,拔出枪去单手瞄准射击,他枪法奇准,砰的一下,杀手腿部中弹,登时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黎承睿冷着脸了枪,转头对一旁勉力维脸上平和表情的总督察说:“报告长官,抓到人了。”
“甚好。”总督察尚未从适才的惊险中缓过神来,匆忙点点头,飞快说:“把犯人带车上,我们赶紧走。”
“是。”
黎承睿过去拽起了金彪,捏着他的胳膊把他推进车里,转身迅速上车,反手关了门。这辆车有防弹装置,只要不受重型武器攻击都不会有事。
黎承睿直到车开了,才稍稍松了口气,他发现金彪一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眼神有些古怪,便转头瞥了他一眼,问:“金先生有何见教?”
金彪笑了笑,说:“你是黎承睿黎sir。”
他没用疑问句,而是肯定句。黎承睿淡淡地说:“看来你也相信知己知彼这句话。”
“那当然,”金彪口气轻松地说,“我从不打无把握的战争。”
黎承睿说:“那你该知道,这次你必输无疑。”
“没到最后一刻,鹿死谁手,谁知道呢?”金彪轻描淡写地说,他转头看向窗外,犹如老熟人聊天那般,“我很久没回来了,香港变化也不大,无非多起了几栋楼,多了几座桥,但有些东西在人心,不会变。”
“是啊,比如贩毒是重罪,这个不会变。”黎承睿不动声色地说。
金彪笑了,摇头说:“我在你们差人看来,也许是十恶不赦的毒贩,但对很多人来说,我却是他们的衣食父母。我每年匿名捐出去很多做善事,全港有一半的慈善机构都拿过我的钱,我在他们口中,可是有爱心的人士。”
“我只知道,对很多嗑药的青少年家长来说,你是他们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仇人。”
“可是没有我提供的毒品,年轻人哪有机会去high,去发泄多余的荷尔蒙分泌?再说了,怎不见得你我去嗑药?意志软弱的人,不吸毒也会沉溺别的,就算我是魔鬼,也只是诱惑了他们一下而已,”金彪呵呵低笑,“没准我还无形中降低了暴力犯罪呢黎sir。”
黎承睿怒道:“行了,金先生,我们观点南辕北辙没有沟通的必要,你不用再复述。”
“你果然如传闻那样古板无趣,”金彪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继续用聊天的口吻,微笑问:“老鼠黄还好吗?”
黎承睿皱眉看着他。>“我刚刚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呢,跟在牡丹,也就是他姐姐屁股后,见了人连头都不敢抬,天生的下三滥货色,烂泥扶不上壁。”金彪冷笑了一下,眼神中尽是鄙夷,“三岁看老,这样的孬种读国中就敢偷姐姐的卖身钱去买名牌衫,你觉得他能成器?”
“你想说什么?”
金彪脸上的微笑扩大,用真挚的口吻说:“看在黎sir刚刚救了我一命的份上,我负责任知会你一声,老鼠黄,恐怕是要死的。”
黎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