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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说洪家奶奶是最体贴不过的人,又是伯府老夫人亲自教养大的,规矩仪态自是不用说,若是芳姐儿能学到一分,以后也受用无穷了。
老太太在众孙辈里头最喜欢杨小山这个孙子,芳姐儿虽然埋汰些,到底也是自己的亲孙女,也就同意她跟来了。
哪里知道这刚警告完儿媳妇,芳姐这边已然闹出了幺蛾子,现在杨大太太就盼着芳姐儿真是出去方便了。
而杨老太太也顺着儿媳妇的目光看过去,自然也发现独独缺了那个“傻不愣登、心里没事、手里没活”的孙女,狠狠瞪了一眼心虚的儿媳妇,就对几步远听吩咐的丫鬟招了招手。
那丫鬟是七巧家里三房的堂姐七秀,今年十四岁,在家就是顶顶老实的一个,因着七巧引荐的缘故,如今也是二等丫鬟了。
“老太太,有什么事您吩咐,我们奶奶说了,当您是自家长辈,万不要客气。”
杨老太太一听这话,虽知人家说的不过是客气话,但这心里就是受用的很,也客气道:“劳烦姑娘啦!是我家里那小孙女儿,说是出去方便,老半天没回来,只她向来调皮,怕她一时贪玩迷了路,还请姑娘叫人出去找找。”
七秀虽然老实却不傻,知道这位老太太是奶奶看中的人,而且还涉及一位姑娘,听了“调皮、迷路”的话,想到外院的诸多男客,心里也怕出了什么事端,赶紧出去找人。
至于那位叫芳姐儿的姑娘,还真是出去方便了,只是在方便过后就拉着带路的小丫鬟,指名道姓的一定要去找苏苏。
“我哥哥说了,要我和苏姐姐好好学学呢。我哥哥可是和你们洪大爷称兄道弟的,你若是不带我去,我长了腿,自己去找。”
那小丫鬟也是苏苏的陪房,是在庄子里走了一部分下人后又采买的,虽然没什么见识,却也被赵妈妈调教了大半年,自打跟着苏苏,哪里见过这般胡搅蛮缠的姑娘。
说好话这姑娘不听,她又不敢上手去拦,小丫鬟不过才十岁,差点就要哭了。
好在及时想起主子说过“若是有人胡搅蛮缠,也不用怕,先把人稳住回了我再说”这话,把人带去了上房。
大花厅西面有两扇白粉小耳门,进得耳门,只见大大一个院落,堆就假山邱壑玲珑,有几株碧梧,数竿翠竹,花台里面牡丹开得国色天香。
小丫鬟回了话,片刻,苏苏跟前得用的大丫鬟水墨和七巧就出了来。
水墨行事最是有章法,见了杨芳姐儿先行了礼,道:“奶奶正在梳妆,不方便出来迎接姑娘,还请姑娘见谅。奶奶叫奴婢们请姑娘进去呢!”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杨芳姐儿按现代说法就是有些“中二”,并不是没脑子,听了这话,冷静下来,也感觉自己有点冲动了,不过事到如今,来都来了,还是随着引路的七巧进了屋。
剩下水墨看着战战兢兢的小丫鬟,柔声笑道:“别怕,这事你做的很好,奶奶也只有夸你的。”说着从自己手上摘下一个红玛瑙的指环塞到她手里,“这个妹妹拿去玩吧,等过会儿子回了奶奶,再赏你好的。”
小丫鬟松了一口气,有些扭捏道:“原是我该做的,哪里好姐姐的东西!”
水墨年纪虽不大,却跟着苏苏学了几分,“拿着吧,奶奶向来大方,这样的东西我有好几个呢。”
小丫鬟这才接了,水墨又吩咐道:“回去和杨家老太太、太太说一声,她家的姑娘在奶奶这,只叫她们放心,一会儿杨姑娘和奶奶一同入席。”
“姐姐放心,我省得!”
不说那边小丫鬟回去,和找人的七秀撞到了一块,叫杨老太太和大太太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把心提了起来,唯恐那臭丫头冲撞了苏苏,只恨不得将那不懂事的丫头吊起来打一顿才好。
只说锦绣居里,芳姐进了屋,只感觉刚才所见的那富丽花厅都变得俗不可耐起来。
来不及细看,就被七巧领着进了西次间。西次间被一个碧纱厨分成里外间。
里间通着西稍间的卧室,是丫鬟上夜的地方,只洪笙在家时并不用丫鬟们值夜,苏苏也不大习惯,便被改成更衣间。
而外间是暖阁,南窗下有一个楠木炕沿的大炕,三蓝绣花的靠枕、炕垫,非常雅致。
炕上放着香梓紫檀油楠的炕桌,底下是冰梅纹紫檀的脚踏。那玻璃窗上挂了缠菊洋帘,望去只如轻烟一抹。
对面靠墙一张小八仙红木桌,配着四把红木凳子。桌上放着几个高脚玻璃碟,碟中装着几种水果,杏仁瓜子之类。
七巧刚请杨芳姐儿坐到炕上,碧纱橱的门就被推了开,几个丫鬟围着苏苏出了来。
见到苏苏的那一瞬间,虽然杨芳姐儿没读过什么书,但她到茶楼听过说书的。
有一次听得为《洛神传》,往常最不耐烦记什么东西的她,偏偏只听一遍,就记住了说书先生悠扬顿挫说的那几句词。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第十章蜜汁自信(一更)
从碧纱橱里出来的苏苏已经换了一身衣裳:天水碧地只在领口袖口用银丝挑绣蝙蝠纹的缭绫宽袖对襟长衫,扣子是一溜莲子米大的粉白珍珠,里面是一条粉白暗银织祥云纹的抹胸长裙。
苏苏这次的发式是倾云髻,用墨绿的发绳扎着,左侧插着两只翡翠祥云长钗,只简单点缀三五朵粉紫小米珠攒成的指甲盖大小的珠花。
耳朵上一对碧玉水滴耳坠子,手腕上一副湖水绿玻璃种的翡翠福镯。
左手中指一枚翡翠指环,右手中指一枚银托儿镶一颗椭圆形阳绿翡翠戒面的戒指,无名指一枚赤金托儿嵌一颗乳白色小珍珠的戒指。
这套装扮比不得先前端庄华贵,却更衬得苏苏玉雕冰塑、清丽绝伦。
杨芳姐儿其实真不是找麻烦了,她是找存在感来了。
这个姑娘被家人宠的有些天真娇纵,性子还有些“虚荣”。
听多了她小哥也就是杨小山说了苏苏有多少多少嫁妆,识的多少多少贵人,行事做派如何如何端庄,如何如何大方。
“听闻小嫂子在顺安伯府老夫人身边长大,规矩仪态都是跟着宫里出来的嬷嬷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