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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卫们也皆是闷哼着,有人倒下有人踉跄,暗三咬着下做出一个手势,没受伤的或是受伤轻的暗卫们看也没看倒下的同伴,一齐越过宫墙,找到了被凤霁天紧紧护在怀里跌到地上的楚云墨。
“快走!”因为凤霁天的手极紧,掰不开,暗卫们干脆护着拥着楚云墨的凤霁天一起快步逃走。
喊杀声渐渐的追不上来了,楚云墨被紧紧拥着被暗卫们不知连拉带拽的送去哪里。黑暗中楚云墨努力的瞪大眼睛,却怎麽都看不清楚,只觉得原来就搞不清楚的巷道小路因为视线太暗而完全看不清楚。
再後来,他们进了一个灯火通明的小院。
太过突然出现的刺目光线让楚云墨猛得闭了闭眼睛,那灯火其实也算还好,只是他之前一直处在黯淡的光,所以适应不了。
进了一间房,暗卫们努力了半晌,他与凤霁天终於被分开了。
凤霁天已经陷入了昏迷,等暗卫们把他趴放到床上,楚云墨倒抽了口冷气。
凤霁天的後背,被炸得血骨横飞,白森森的肩骨,皮肉已经裹不住了,正露在外面,而他本人面若金纸气若游丝,眼看,人已经不行了。
楚云墨怔怔的站在床前,看着凤霁天身上的伤势,一时间,他不知道怎麽说,又有什麽话说。
凤霁天,你这是何苦?
一双凤眼陡然睁开,惊了楚云墨一跳,他有些惊吓的看着凤霁天,发现那双一直冷漠的凤眸,此刻,居然显出几分笑意。
“楚、楚云墨!”
“你……”楚云墨上前看着凤霁天,张了张唇,却不知道说什麽。
“别觉得、别觉得自己、自己欠了我。”凤霁天努力的喘了喘气。“不管是死是生……咳……咳……是我自己选的,咳咳……”
用力的咳了几声,一股股黑色的血顺着凤霁天的唇不断的流出,他睁大了眼睛,那般用力的看着楚云墨,张唇说了几个字。只是,他的力气太小,完全发不出声音来,看着凤霁天在说完後,无力的慢慢闭上了双眼,断了生机,楚云墨只觉得,一身凄凉。
他不知道怎麽说。
他与凤霁天,自相遇到现在,对方对他若有情愫,只是,那情愫,他不可能回应。因为他对他真的完全不喜欢。
而对方,居然为了他可以死?这种感情,他无法理解。却敬佩。
楚云铮大步走进来时,就看楚云墨沈寂的看着凤霁天的尸身,面无表情。
……
後来的飞羽城,血流成河。
楚云铮整合了其他皇子的凤国残部,而秦家军在秦家老大秦烈虎与秦家老二秦熔虎的安排下在内乱将起时就把主力移至城外,与在城内的楚云铮里应外合。终是毫无悬念的把王宫争到手中。萧国的军队只余下不到一万人,萧驭寒与萧王早在攻城的那天亦离开了飞羽城返回萧国。
此次的内乱,凤国付出了惨烈的代价。
几位皇子除了四皇子不知所踪,威韵侯凤威天揩楚云曦兵败而走。其他将士皆是死得死伤得伤,兵力损折近二十万。皇室血脉,除了楚云铮,无一人留存。
那一日,楚云铮去了凤君毅的衣冠冢前寻找楚云墨。楚云墨自凤霁天死後,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每天都在太阳初升後就到凤君毅的墓前,一直到月色西沈,他才会回到府中。最後,干脆的就在凤君毅的墓旁盖了个竹屋,在那里住了下来。
“你还是不肯说话?”楚云铮一身的戎装,他的身上,似乎还是有很浓烈的血腥的味道,那味道让楚云墨不适的皱了皱眉头。
“他、他在攻城那天,说有写下诏书,留在你这儿。”静静的随着楚云墨在那墓前站了半晌,楚云铮忽然说。“谁登基,本来没什麽的,谁都行,不过,国不可一日无主,凤国,终是他留下的,无论怎麽样,也不能让凤国就此覆灭。”
楚云铮的话让楚云墨一愣,他有些奇怪的抬头,看了眼楚云铮,一下子想起,那天暗三说的,凤君毅给他的信。
楚云墨站起身往竹屋里走,急切的找了半晌,才想起信应该是被暗三着。
“暗三!”
长时间不说话,让楚云墨的嗓子带着嘶哑。
“在。”一直隐於暗处的暗三答应了一声,把怀里的信递给了楚云墨。
楚云墨低头静静的看着信,伸出手,打开了信封。
第一张纸,正是楚云铮说的诏书。
“五运更始,三正迭代,司本年事高困,又逢国之将乱,众诛逆反,民之涂炭,今有凤阳之子,
赐姓为凤,上铮下天,其子幼聪,光华日月,朗清镜明,传禅於子,佑以万民。钦此。谦和帝於年秋末。”
这是传位於楚云铮的昭书。不对,现在,他叫凤铮天了。
楚云墨拿起诏书递给了楚云铮,谁知,对方却拿出一张压在诏书下的纸,递给了楚云墨。
“这个,好像是给你的。”
“什麽?”楚云墨无声的疑惑,拿到手里,薄薄的纸张,上面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
好好活着。
楚云墨看着那四个字,低头不语,一动不动。过了好久,他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後俯,无法自仰,楚云铮脸色一变,上前紧抓住楚云墨,焦急之色在眼中一闪而过。
“你怎麽了!笑什麽!”
“哈哈哈哈哈哈!”楚云墨笑得直打跌,抓着楚云铮,半晌,他笑着看向楚云铮。
“你不觉得好笑吗?他让我好好活着?他让我怎麽好好活?他死了!我连尸首都见不首,最後一句话甚至不记得和他说的是什麽?我好好活着?我要怎麽活才叫好好活?你说!你说啊!”
一边指着凤君毅的墓碑大声笑着,边笑边喊,而最後一句嘶吼时,楚云墨的眼睛似都已经滴出了血。楚云铮失神的看着楚云墨的脸,半晌,才找到了说话的能力。
“你……爱他?”
“对!”楚云墨的泪终於落了下来,他又哭又笑,满脸的讽刺。“我爱他,在他死了之後,我才说出来,我才想到我还没和他说,我爱他!我是真的爱上了他!”
“他是我们的父亲!”楚云铮红着眼睛,紧紧抓着楚云墨的肩膀,与其说是在吼楚云墨,不如说他是在哀鸣。“你怎麽可以!怎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