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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高风峻节,苏锦楼是个俗人,他永远都学不来他们的高尚情怀,可这并不妨碍他心中对这些人的钦佩。
说到底,他自卑了,学识德行一样也拿不出手,面对薛夫子他头一次知道什么叫做自惭形秽。
“学生苏锦楼拜见薛夫子。”
薛夫子和颜悦色,微笑点头,“苏生不必多礼,听闻你也高中秀才了?真是可喜可贺,以后如不嫌弃,可同我这不成器的弟子多交流一下学问,若是遇到不解的难题亦可到我庐中一探。”
薛夫子这话一出,陶真当即说道,“老师,可是我原本是打算……”
薛夫子温和的看向陶真,斩钉截铁的说道,“你不必多言。”
看来薛夫子是明白陶真的意思了,也就是说他拒绝自己为徒了,苏锦楼心思流转,立马对着薛夫子行了大礼,“学生谨记,陶贤弟的学问一向为学生所钦佩,学生与他交流确实受益匪浅。”
“你不必行此大礼。”薛夫子欲制止苏锦楼的行礼,在他看来他既然把苏锦楼拒之门外,就不该受此大礼。
苏锦楼却坚决行完了这一礼,他跟着薛夫子学了这么久的知识,一直无缘得见正主,也没有机会表达谢意,尽管薛夫子并不知道也不认同他这个弟子,但他却不能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这一礼,是他该做的。
薛夫子拒绝他为徒,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可苏锦楼心中除了失落也没其他什么怨怼,他可以选择拜谁为师,人家夫子也有拒绝的权利,凭什么你要拜师,人家就得你?
如果仅仅因为被别人拒绝就心生怨恨,甚至施以报复,这也太不讲理了,只有心性扭曲之辈才做得出这种无理之事吧。
苏锦楼深知师徒讲究缘分,薛夫子态度坚决,连让陶真把拜师之事说出口的机会都不给,不管个中原因为何,都说明他与薛夫子无师徒之缘,强求不来。
而且薛夫子话中之意明显是说并不会拒绝他上门请教,这样就足够了,再贪心就显得不知趣了。
明年他将去府学进学,在书院里应该能学到不少东西,本想着若是能拜薛夫子为师,有薛夫子这个举人指导课业,他也能往上努力一把,而今没能拜师,他还是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的暂时在府学里多待几年吧。
与苏锦楼分别后,陶真垂头丧气的跟着薛夫子往鹿鸣书院走去,薛夫子见弟子像只失落的小狗崽,不由轻笑,“怎么?很失望?”
陶真不解,“老师,苏兄并不像别人所说的那样一无是处,这一路走来,他对我帮助良多,他的为人学生信得过,您是因为什么才拒绝他为徒的?”
“看来你对他的评价很高嘛,”薛夫子慈爱的看着陶真,这孩子传承他的衣钵,从来不会让他失望,平日里很少向他提出请求,这一次竟主动劝他徒,可想而知,这弟子确实是把苏锦楼引为知己的。
“师徒讲究缘法,苏锦楼并不适合走我的路子。”见陶真仍旧一头雾水,薛夫子但笑不语。
观刚才苏锦楼面对萧家人的种种表现,薛夫子就探出了几分此子的秉性,苏锦楼面对萧家主母表面彬彬有礼实则毫不相让,甚至一开始的守礼都是流于表面的做戏,后来萧家家主主动道歉想要息事宁人,苏锦楼明面退让暗地却咄咄逼人,种种迹象都表明此子是个瑕疵必报,狡猾如狐的性子。
薛夫子走的是中庸之道,信奉儒家的仁智礼义,讲究真诚至善,诚信中和,他所的两个弟子和他的理念都是一脉相承的。
故而薛夫子在猜到陶真想将苏锦楼引荐给他之时,他断然拒绝了此事,所为的无非是苏锦楼不符合他的中庸之道,在他看来苏锦楼更适合走“诡”之一道,而不是勉强去学中庸之法。
苏锦楼在回村之前去了一趟七斋书院,他明年就去府城读书,无需再来这里碍曾夫子的眼,提前把衣物行李拾一番顺便带回老家,省的再回来多事。
曾夫子听闻苏锦楼回了书院急忙过来寻他,无奈苏锦楼动作太快,等曾夫子赶到宿舍时早已人去楼空,曾夫子站在空无一人的宿舍门口久久沉默,心中一片茫然。
苏锦楼高中秀才,本可以成为七斋书院的活字招牌,无奈曾夫子曾多次将其拎出来当反面教材,不遗余力的打击苏锦楼,致使整个棠柳镇的师生都听说了苏锦楼旷课的事,那时他的名声黑的一塌糊涂,可当他考过了院试,情况就不同了。
你瞧,人家苏锦楼不上课不学习照样能高中秀才,这么牛掰的人物堪称我辈之楷模,那七斋书院的曾夫子真是徒有虚名,他所教导的学子没有一个考上童生的,好不容易出了一个秀才,人家还是自学成才的,和曾夫子一点关系也没有。
外界纷纷笑话曾夫子,七斋书院里的学子也怨声载道,学了这么久,了多少银子,却还比不上一个成天旷课考试交白卷的苏锦楼,往日夫子总说苏锦楼不思进取荒废学业,可人家照样中了秀才,他们这些苦哈哈日夜苦读的人却连个县试都过不了,再留在书院里有什么意思?
于是明明可以拿着活字招牌扩大生源的七斋书院,不仅没有一个外来学子有来此地读书的倾向,就连原本在书院里进学的学子都走的七七八八,让曾夫子愁的把脑门上的头发都给捋秃了。
早知今日,他当初就不那么大的力气去抹黑苏锦楼了,如今悔之晚矣。
苏锦楼不知曾夫子之悔,他从未将曾夫子放在心上,曾夫子于他来说只是个不相干的小人物,连让他神记挂的必要都没有,七斋书院也只是他临时歇脚的地方,里面的人和事没有丝毫值得他留恋的。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只有经过长时间的相处,将心比心,才会产生亲情友情和爱情,才会懂得相互扶持相互体贴。
当初苏锦楼刚到古代,他所想的是让自己的小日子过的顺心舒坦,苏家人于他而言都是陌生人,若是一开始就强求他把自己当成苏顺安和刘氏的亲子,变身科举小达人,撑起老苏家的门楣,带领苏家众人一起发财致富走上人生巅峰,这也太为难他了。
后来在苏家人的温情中他渐渐把自己当成了苏家的一份子,尽管不想碰那什劳子的四书五经,可经过上元佳节的变故,切身体会到在古代平头百姓的命是多么不值钱,没有地位和功名,区区衙役就能把人折腾个半死,若是碰上官家老爷,岂不是任人捏圆搓扁闭着眼睛等死?
他苏锦楼可以一走了之,甚至可以开枪把人给杀了,可杀了过后呢?该如何场?别人得知他手上的武器,不是把他妖魔化,就是想把武器夺过来据为己有,等待他的将会是无穷无尽的麻烦,而苏家再也不会有安生日子可过,甚至苏家人因为他的牵扯会有性命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