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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杯的手一动不动。
就着姿势,这么斜看上去,那些一闪一闪的斑斑点点,好像有点刺眼,皱眉闭眼,鼻息处酒香不减,廖春儿咕哝着动了动身子,让自己舒服些。
“春丫头。”
“----”
“春丫头---”
“-----”
唉康熙长长的叹了口气,廖春听到酒杯放到几上的声响,她睁着朦胧的眼睛看过去,不想对上康熙审视的双眼。
“皇,上----”
“朕几个儿子都不错,可惜,皇位只有一个。”
“嗯---”廖春儿的神智还在游离。
“你觉得哪个最有资格?”
“唔---”仍旧不在状态,康熙炯炯的两眼几乎窜出火苗来,“廖春儿!”
力的抬起身子,几缕发丝粘在脸上,好不舒服,廖春儿拨了几下才把它们拨开,抬头,康熙的表情已经冷掉。
她傻傻一笑,“皇上,有资格的人,你心里有数,问我作什么?”
“朕只是想确认下。”
一次打击就把信心全击溃了?廖春儿不信。
“如果春儿说了,您就放心了?”
怕是不会的,康熙自己心里也清楚,要是知道了,自己又会钻进怪圈,对那个人关注、严厉、吹毛求疵,会让那个人做出成绩来证实他的能耐足以担负起整个帝国,而那些关注在自己真正把皇位交给他之前,是不会停止的。也许那个人会如廖春儿所说,会是一个很好的帝君,但在他眼里,什么是最好,只怕也没个确切的标准。
“您不会放心,更不会安心,在您没有把位置交给他之前,如果他不行,您会恨他,会想重新再找一个适合的人选,可是那个人是我说的,不管您对我说的话的真实性有多大的怀疑,不可否认的是,您至少有一半相信了,才会对那个人更用心,您会很痛苦。当然如果他很行,您又会担心,会担心这么优秀的人,会不会像太子一样,开始等不得,开始谋篡您的位置,您会日不能安,夜不能寐,您会伤心,您即将把这世间最至高无上的权力传给他,但他等不得。即使那个人没有这些想法,但您会有,因为,您现在坐着这把龙椅,您当初是怎么得到它的,再没人比您更清楚,杯弓蛇影未必就是疑神疑鬼,生死,往往跟血缘没有关系,只有权力在握,才能保全自己的性命,才给对别人的生死指手划脚。”
无惧康熙凌厉的目光,廖春儿拾起倒下的酒杯,给自己倒上一杯,慢慢啜饮。
“没人敢这么对朕说话。”良久,康熙才闷闷说道,口气很是不痛快,“难道朕真的这么容不下吗?”
“但凡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都会比常人想多一点,所以痛苦也会多一点,您没错。”
唉
康熙长长的叹息被风带得很远,他站直身子临风而立,头顶闪烁的星子轻轻洒下一层薄薄的清冷的光,虽然身姿挺拔,但,怎么叫人有种心酸的感觉呢。
深吸口气将快决堤的泪逼回眼眶,廖春儿豪气的抱起酒坛,将酒杯往康熙面前一递,“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对月,没有过不去坎,想再多也没用!”
康熙瞅眼酒杯,又瞅眼她,忽然仰头大笑,豪迈的连漫天星光都明亮不少。
“好!今朝有酒今朝醉!”
酒杯用力碰撞,醇香的酒水在空中溅开,一滴两滴裹着清冷的星光落地。
空空的酒坛滚落一边,空置的酒杯还在手上,廖春儿席地而坐半倚着凳子,风吹得头发乱乱的,衣服也皱作一团,什么规矩啊,形象啊,全都抛到脑后,肆意的像在自家院子里撒野的孩子,对面康熙亦是如此,两人相视大笑,觉得滑稽无比。
廖春儿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打个酒嗝,捂胸傻笑晃晃悠悠朝右翼门走去。
其实,您直接点问我,我会说的。
罢了,还是不知道吧。
皇上,您其实很好。
哦,原来还是有不好的啊。
呵呵,对啊。
哈,你这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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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丫头!”
身后的康熙突然喊,廖春儿转头,康熙缓缓站起身,像披着件莹莹冷辉的外袍,逆风相对。
“于箴,是谁?”
康熙看着廖春儿嘴角的笑瞬间凝冻,又瞬间如艳阳下蔷薇绽放,艳丽得把这冷风袭袭的清冷夜都逼退。
“是啊,谁呢。”廖春儿微笑,美眸里闪着盈盈水光。
两人久久对视,最终,廖春儿灿然一笑,转身一晃一晃的走了,康熙立在原地,沉默不语。
僵硬的接过李德全手里的披风,冰凉的手把李德全都吓一跳,忙要廖春儿快些回宫暖暖。廖春儿听话的点头,反让李德全诧异非常。
一步一晃走出右翼门,门外的景象让廖春儿一怔然后忍不住大笑起来,无怪康熙这么不安,这些性急的人真的连一刻都等不得。
“这丫头还醉着呢!瞧见人也不知道请安!”胤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大嗓门似的,廖春儿斜靠着夏荷,揉了下太阳穴,魔音穿脑的感觉真的太糟!
“回宫。”突然间像被抽走全身力气,廖春儿疲惫的说道,夏荷轻声应下,却又迟疑的望着对面各位大人物,脚步怎么也迈不出去。
迟疑间,几声冷哼窜出来,音调熟悉得不用抬头寻声觅人。
八福晋排众而出,不屑的瞅了下廖春儿,又是两声哼哼,廖春儿正想着这被猪毛给卡住喉咙的不知道又要吐出什么不好听的,却听胤轻声的,不容抗拒的唤了声‘瑞瑶!’,八福晋一句话顿时被堵在喉咙,脸色很是不好看,不高兴的看了眼胤,见他露出鲜有的冷脸,心里不痛快又不好在这当口撒泼儿,只得瞪眼廖春儿作罢。
爱新觉罗家几子你看下我,我瞥下你的,一时竟都不作声,夏荷还在思考能不能走,廖春儿一个喷嚏打得响亮。
“还不走。”声音已闻沙哑,夏荷再不迟疑,向各位大人物行个礼,抚着廖春儿就欲走人。
“真没个规矩!”宜妃大声喝斥,身边的宫人立刻上前拦人。“廖春儿,就算皇上再怎么宠你姑息你,可这后宫还是有后宫的规矩,不论你身份有多特殊,该守的规矩还是得守!本宫没说你可以走,你就不能迈半步!”
“呵呵,这话可真霸气,若不是看得清楚,春儿还以为是皇后娘娘呢,宜妃娘娘。”
最末的四个字被廖春儿说得异常缓慢,宜妃心下一凛,在宫里话是不能乱说的,随口一句都可能被翻成他意,自己本来只是想打压下廖春儿,没想被她逮住话头嘲讽,该死的!小心的瞥了下身边的德妃,见她一脸平和,心里更是愤懑。
“廖春儿,别扯别的,我们只是想问下皇阿玛的情况,今天他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