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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登报将她削了名。对此她没什么感想,难得想要拜读一下便宜父亲华章异的文章,只可惜报纸都被藏起来了。
在家闲得百无聊赖,只有一通油麻地的来电将她请出家门去。
裁缝铺的两人与从前仍没有太大变化,只是裁缝铺里的东西搬空了一点,有一些要人去楼空的意思。
“我即将回到法国去,以‘卢卡’为名在巴黎注册一家服饰公司。倘若一切顺利,日后我想邀请你助阵卢卡品牌下的香水与化妆品,还请你不要拒绝。”索米尔先生说。
“当然不会。”
索米尔先生要回法国去了,阮太太与他合约到期,也要随丈夫去越南一段时间。她懂得一点中文,想是看了这两日的报纸,并告知了索米尔先生。讲完道别的话,他像是要宽慰楚望似,目光柔和的说,“若是你在中国呆累了,我与都彭先生随时欢迎你来巴黎。我想,以我两的经济能力,使一位东方的淑女更为优雅的生活在巴黎,不算是什么大问题。”
阮太太也笑道,“我与我丈夫都欢迎你随时来西贡。”
楚望与两人一一拥抱,“一定会来的。”
都是十分好的人。倘若战争真的打起来,呆在巴黎未必不算太差。
但如果没有战争,当然比什么都好。
在葛公馆的前下车,在门口邮筒里顺了一份报纸,一边走一边看着。
还没找到跟自己有关的那一条,转眼走到葛公馆石级下头一辆车停在那里。上了台阶,往花园里走几步,便看到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立在大理石门柱下,正在同穗细说这话。
一眼望去,穗细先看到她,“徐先生来了一些时候了,我请他进去,他一定要在这里等你。”
楚望将门拉开,立在门口说,“请进来说话。”
“几句话讲完,电话里不方便。用不了多久,便不进去了。”
“嗯。”
答应后,穗细也应声走开了。
穗细走后,两人先相顾无言了一阵,气氛竟从未如此尴尬。
“梁璋……”
“腿脚有一些不大灵活,”又补充道,“从前落下的,也迟早的事。早一些,莉泽能照顾着,不用担心。”
“那就好。”
“想听好消息么。”
“什么?”
徐少谦笑了,“他们让步了。请我们先过去一部分人,到公共租界。香港毕竟是英国人的地方,手能伸到的,自然放心一些。”
她点点头,“怎么说也算进了一大步。”
“嗯。所以过来问问你,想去上海么?”
“我……”
“之前我一直以为,只要将你藏在我身后,就一定能万事无忧。这几天我一直在想,这么做到底对不对,我将你锋芒藏尽,没想到仍使你遭受这等不公曲解。到底我想错了。你比我所能想象到的还要更为独立坚强。”徐少谦哂笑,抬头看着她,“去上海吧?走远一些,早一点让我看到你光芒万丈。”
“您没有错……我想我也没有错。是我得意忘形,忘了这是那一年,忘了这是什么时代。”
“所以日后,万事也请小心一些,”想了想,仍旧觉得不大放心,“一定慎重再慎重。”
“我会的。”
“致密星发表了,许多人你很想见到的人,都将应邀到上海去,”徐少谦想了想,又笑道,“不过那里不再有梁璋,也没有我,你也能拥有更多自由。”
“您……”楚望抬头,“不去上海?”
“香港仍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梁璋的朋友联系上了江西虽然可能性不大,但如果有必要,作为唯一擅长中文的计划内人员,出于诚意,我也不得不去一次。”
“江西后头……”楚望想了想,将话吞进嘴里,硬着头皮说了通不着边际的话,“去江西穿朴素点,也别说你家里做什么的。别人正斗着地主呢,好歹拿出点诚意。”
虽然知道她这是戏言,仍然笑着点了点头,“好。”
想了想,她又挠挠头发问,“我考试应该都通过了吧?”
徐少谦笑了,“很快寄给你,别担心。”
“嗯。”
该吩咐都吩咐了,该打趣的也打趣了,突然沉默了,气氛又有些异常的尴尬。
徐少谦轻声说道,“替我太太向你道歉。”
“没事,也不怎么生气。”
“嗯。”想了想,不知怎的又渐渐有些语无伦次,“如果,假使……我是说,如果,你没有更好的选择,在我这里,你应该也不会过得太差。”
“嗯?”
“没事,不会有这种情况,”徐少谦自嘲的笑了,“你能比我想象的过得更好。”
不等楚望回过神,他在门外轻轻将门合拢。两人隔着门,楚望只能听到徐少谦的声音:“放心去上海。上海以外的事请不要担心,一切有我。”
还有一句,“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江西,之前提朝鲜就提过了,因为十月革命成功的那一位不!肯!倾!囊!相!授!啊!所以本着怎么解气怎么来,我!们!也!不!肯!
谁还没点脾气了不是。
第76章七六 决定
“三女楚望受西式滥调感召,已有婚约下,仍不知检讨个性和行为,乃是我疏于教管之过。教女无方,自言身惭,实是于斯先生有愧,先除其婚约;倘再固执己见,则查报家祠规条,削除其名。此启。”
因粉白墙壁总掉灰,葛太太喜欢铺各式的墙纸,光面的,镌小花的,灯光里华丽丽的;只是香港天气潮,新铺的墙纸过不了太久就要起泡。因此墙纸样式总用不了一季又是新的花样。
楚望斜倚在墙纸上念着报纸,不由得一声笑出来:“不嫁就不除名了?那么说来,嫁徐先生似乎也不赖。”
葛太太在旁边听到,在她耳朵边上哼笑一声,“借题发挥,搞得还煞有介事。”又问:“别人我懒得理,只想问问你:这事你到底怎么想的?”
楚望知道葛太太想替她讨公道,故而来问她是否真的想要跟斯家这门婚约,好觉得做事要做到什么程度。她笑了一笑,“这事按理我说了不算,我本做不了主吧?”
听完这话,葛太太忍不住瞧了她一眼:身上的浅灰绿色绉绸旗袍还没及脱下,后面一副金镶绿的玫瑰花墙纸,隔近了只能看到一根根丝线,看不出花的模样来;靠着的地方,耳边挂着一副壁挂铜制电话机。近了黄昏,长廊外头橙晃晃的余晖隔着树儿花儿投进来,墙上一方一方三尺见宽的光里,她就在那儿靠着墙笑。
葛太太不知怎的想起许多年前那个昏黄老宅。深宅大院里头,那个人的丈夫在外头陪着外室,一年不见得归几次家,归家也不见得要见她,总是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