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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奥本海默立马微笑朝她鞠了个躬。人们再次欢呼着,奥本海默也随音乐动作了起来,一开始十分笨拙幼稚的扭扭腰,扭扭臀,惹得众人捧腹大笑;低头时,楚望见他眨眨眼,原来是故意卖乖的。她立马也学着他的步伐动作,他动两步,她跟两步,他大幅扭两下腰,她也跟着扭两下腰;动作幅度不减,表情神态也不变,只是两人一个硬而拙,一个柔而协调,仿佛一题两种不同解似的,分开时,各有各的趣味;放到一处,却是更和谐的美。
舞曲进行到第三个部分,是最有名的一节曲调的变调,也是不少人学着交际以来所会的第一支交际舞;两对舞者,姿势一模一样,一边是一对成熟深艳的男女,另一边却像两个幼稚鬼在学大人跳舞,有趣又不惹人讨厌。
有人喊道:“好啊!好啊!”
渐渐人们也不怕臊了,一对又一对的参与进来。人群有时步调一致又华丽,有时有不得章法,时不时有笑声与交谈声传来;大部分也开始渐渐热络了,与第一支舞的生疏完全不同。
奥本说:“第一支舞叫‘你好女士,能认识一下吗?’第二支舞就是,‘能否赏脸共进晚餐?’”
楚望也正想到这一层,却没他说的这么有趣。两人随人群一致转着圈,楚望忍不住大笑起来,又问道:“那第三支什么?”
……
第二支舞开始以后,终于得了空的谢择益远远盯着舞池中那团艳红的影子看了一会儿,往她刚才坐的长凳方向走过去。
宝丽端着架子不愿跳这类低级的舞曲,接连婉拒好几位追求者,把自己也冷落了。她左边座位空了五个,心里正寂寥烦闷,抬头便见一个深炭灰西装的高个男人迎面走来,立马打足神,身量也拔高三寸;绿色眼睛发着光,几乎要将玉手伸去叫他接着了,那人却直接在她身旁落了座。
“……”宝丽扭曲的转过脸去。
两兄妹看出这个意图,也不一阵沉默。隔了阵,弥雅道,“你可来得真晚。”
谢择益微眯起眼盯着那簇光,“她不是玩的正开心么?”
弥雅转过脸来盯着他,笑了,“那你呢?”
谢择益回头来。
“葛太太下午的电报,说她那前未婚夫的父亲仍旧请求林老爷将三姑娘许他儿子,”弥雅气得一声笑,“葛太太说了,以那位林老爷的尿性,立马就得答应下来。两位父亲一合计,加上上回她去沪上饭店里替斯少爷那一闹,指不定明天一早,大小报纸上都是斯林两家的大喜事。你确定要等到那时候吗?”
谢择益垂下眼睑,阴沉沉睫毛与深眼窝,使得他在暗处时有种天生的颓然气质,嘴上却在自嘲,“你看她,像是有半点喜欢我的么?”
“不对吧,我可是从小听说‘你有个迷人哥哥’这话长大的,”弥雅扭头盯着他,“等到满世界都知道她是谁未婚妻时,你有几分把握说服爸爸?”
第二支舞曲声音小了下来时,渐渐能听到第三支舞曲里手风琴声的影子。楚望扶着奥本的肩膀刚缓了口气,便听见他说:“第三支,通常叫做‘要去我家坐一坐吗?’”
舞池里有人散去,有更多对新人笑着踏进来。这探戈奥本带着她刚跳了几步,她转了个圈出去,突然走近前一个人,默不则声的将她从奥本手中接了过去。
那人微微躬身,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肩上,扶着她的腰,一言不发的带着她在极快的舞曲里踏出去。“谢先生。”她喊了一声,没应;她仍未从上一场大闹里缓过气来,必要全神贯注的,才不使自己脚步慢了一拍;荔枝红的光落在他身上也暗沉沉的,好几次的须得眼神对视的时候,她抬头来都不大看得清他的神情,只觉得他今天有些格外的沉默。
请多说点话吧,像往常那样也好。她心里想着。这样沉默,今天不知为何使她分外容易分心,心底一团莫名的焦躁,手风琴拉的越快,便越急火攻心。“跳舞是代替思想的肢体交流。”她想起黄先生的话,觉得不全对。若全是肢体交流,更容易让人局促不安,便觉得扶着她腰的那只手也是滚烫的。
到最激烈处有个不短的停顿,第一次听的人都容易以为是一曲终了,戛然而止了。
谢择益放在她腰际的手松开。她趁机想说:谢先生,咱不跳了吧,让我歇一会儿。
低头刚喘了两口气,突然的,她被一股力量推了出去;还没来得及吃惊,紧紧握着她的那只手,几乎立刻将她拉回身边;便也因此重重扑进他怀里。
她吓得惊呼一声,瞬间,手风琴声如同画外音,如同惊雷响起;她心仍在颤着,谢择益却维持着这个姿势,自然而然的,让她身体紧贴着自己,步履一致、且快的踏出去。
第107章三一 夜二三
因一种全然陌生触感,使得她心里咯噔了一下:身体隔着薄薄礼服衣料紧贴在一起,甚至能感受到那结实而修长的腿上的柔滑肌肤,是一个熟悉的男人的肌肤,却因此也更加陌生。这种无所顾忌的肌肤之亲,在这种场合下有反常的合理性,让她一点短暂的不自在;这种不自在使得她抗拒,所以僵硬,在十余个四分音符和八分音符的节拍里,她仿佛成为了他手中的提线木偶,被他强势的挟持着被动的跳跃下去;而近在耳畔的呼吸与身体的摩擦,她的僵硬与他的从容,都使她觉得自己更像是个初次登台、故而技术欠佳的生涩妓女,双手攀在娴熟的嫖客肩上耳鬓厮磨,笨拙的求欢……
她强迫自己去忽视肢体触碰带来的不适,却无法忽视在近在耳侧的低沉呼吸,和她自己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在手风琴与大小提琴声伴奏里,她听到了第三种声音空气中仿佛有个因渴求而沙哑的男声在说:kissme,touchme,iwantyou。
她脑袋里一阵轰鸣,可觉察到的脸颊滚烫,因她脸紧靠着他肩膀、双腿紧贴着他左腿的姿势而使境况更为窘迫。
可预料的,在一阵大提琴滑调声里,他猛的将她转过来背对着他,将她双手在身前交替反剪。这是个极具侵略性的姿势,当他将下颌抵在她头顶时,便已将她整个严丝合缝的纳入自己怀里。她的脊背能感觉到紧贴着的宽阔胸膛的呼吸起伏,他便能觉察到她整个人都在发烫。所以她听到近在耳侧的低沉嗓音,用英文问她:“shame,eh?”
“just……”她大脑有一阵短暂的空白,“justafraidofmakingamistake.”
他说:“thenlearnto.”
学它做什么?她脸上又一阵烧。
不自在的动了动,他双手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