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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得森森然,肌肤在衣服映衬下,又是另一种温暖细腻的白,肤光如雪;海风送入,将那身并不太紧的衣服吹出一点点撩人的波浪,一阵阵贴着她的身体流走,流进屋里,她的身体也随之有了轮廓,仿佛要从衣服里头泼出来。两条无处遁逃、光滑细长的腿,至脚踝上方戛然而止。往下走,肌肤的色泽隔着轻薄丝袜透出来,是最令人无法逼视的、若隐若现的姣好形状,连楚望自己都看得有点心动,几乎忍不住俯下身,隔着丝袜摸一摸自己的脚底。
乌黑长发被全福老太篦得柔而亮,两条红绳纠缠住几缕头发,被风吹至前面,几簇贴在她面颊上。
“多么像个打包好的礼物啊……”楚望感慨道。
正想着,门口烛光一晃,吓得她一震。
烛火不过摇曳一下,仿佛更明亮一些,将她身体都照的有些红润。
钥匙声响起,下一刻,门推开了。
谢择益推开门,身上亦只一件月华白薄衬衫。尚未走进来,却远远地,视线静静地,在她身上停留许久。
楚望亦看着他,仿佛过山车坐至顶点,抑或醉后驾驶车速飚至三百迈,头脑发晕,心跳快到几乎停止,只一双因不知所措而走了神的眼睛愣愣的望过去,移不开视线,也怎么都张不开嘴讲话。
谢择益笑了,说,“穿这么少,不冷吗?”
她盯着他,摇摇头,又点点头。
他兀自思索一阵,问道,“来一点酒?”
尚未等她开口回答,转身离开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一阵脚步声往下走下去,没一会儿,更重的脚步声返回来。
谢择益一手拎着两瓶酒走进来,以手肘将门扣上。转身,目不斜视走过来,拖出椅子正对她坐下来,动一动瓶身,抬头问道:“认识吗?”
她垂头,熟练无比的挨个点名,“威士忌,亚玛邑,格拉帕,白兰地。”
谢择益抬头看她,静静听着,慢慢地微笑,“嗯,都认得。”
事已至此,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释放自我,谁不会啊?开了个头,干脆玩大点,玩个彻彻底底坦白游戏。
于是干脆豁出去,试探问道:“要么……玩个游戏吧?”
“什么?”
她说:“一人问一个问题,若不敢讲实话,挑一瓶喝一大口。”
谢择益双手交叉垂在膝间,一成不变的微笑着,缓缓说道,“好啊。”
第138章六二 聚散之十
他笑容太平静,总令她觉得这人莫不是在耍滑头。
楚望试图从中发现什么端倪,不过很遗憾,他微笑时,总让人觉得有点攻无不克。
她想了想,说,“谁先发问?”
“女士优先?”
“好。”
楚望歪着头想了会儿,又觉得问第一个问题总有点吃亏,立刻就反悔了:“……等等,女士有请男士优先。”
“好。”谢择益又笑了,一眨不眨看着她,“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吃过大块蛋糕,不饿。”她斩钉截铁。
“嗯。”
“嗯?”
“问完了。”
“……”她气得不行,“这游戏不是这样玩的,你得问你真正想问的,不能让着我。”
“这是我想问的。”
“要尽量令回答者有一些为难、犹豫的问题。”
“比如什么?”
“比如……”她偏着头想了想,比如什么呢?
她正思考着时,此人却突然发问。
“你叫什么名字?”
“嗯?”
“告诉我你的名字。”
她自思考之中回过神来,回答说,“林致。”她想跟他说是“致以岐雍防西羌”的致,也是“何以致叩叩”的致;话到嘴边,她说,“致,就是tosomeone的那个to。”
“林致。”
“嗳。”
“林致……”
他神情严肃,语调沉稳的念了两次,将她心也念得酥麻。
这感觉如同漂泊异乡的孤单客,突然被人亲昵唤起乳名。与徐少谦不同的是,她客居在那里,从身自心受他思想砥砺,偶然能吃到一碗温热家乡菜,可她却不能驻足。一餐毕,仍还是要背起包袱上路,再走入茫茫霜雪夜之中。
而这一次,这人为她接过行囊,背在自己背上,面带微笑,声音轻柔,同她说:“累不累?欢迎回家。”
她险些泪盈于睫。
一张嘴,声音都哑了,“该我了。”
“嗯。”
“在马场我说的话你全都听懂了,为什么一直装作没懂?”
“怕吓到你。”
“怎么会吓到我?”难道被吓到的不该是你么?
谢择益思考时,睫毛也跟着垂下来。紧接着笑了,说,“推开门以前是打算问一问。可是走进你病房里,你那样将我望着,从被子里,像做错事一样……你知道那个眼神什么样吗?我只怕一开口你便立刻从我身边逃走。”
窗户开着,海风很舒服,她立刻决心换个舒服姿势,起身,靠坐在窗台上同他说着话。
谢择益看她时,在这一瞬间,眼里有短暂失神。
她提示他,“该你了。”
他回过神来,略一思索,问道,“会怕吗?”
“怕什么?”她笑着反问。
她知道他在问什么。怕什么?怕家园正遭屠戮,怕没有同类;怕孤单,怕在这乱世里踽踽独行,更怕稍有差错被当做异类,怕被曲解、被误读。可他不也一样么,在他立在工部局门口自我剖白那一刻她便明白了。心之神往之处便是归处,是她所立足土地,是面前这个人,自此不再害怕会独自活到下世纪。
“这是你的下一个问题?”
“不是!我还没问呢!”
谢择益不急不慢,“好,再问。”
她偏着头一想,狡黠一笑,“交往过几个女朋友?”
谢择益也笑了,拿她没办法。
“你可以不答,”她有些洋洋得意,将拳头大的琥珀杯子推至他跟前,“喝吧。”
他接住杯子放到一旁,慢慢回答道,“四个。”
她几乎按捺不住好奇躬身追问:“除了玛玲与那个东岸姑娘,还有谁?”
谢择益无奈笑道,“两个了。”
她自知失言,失落的缩回去乖乖坐好,“好,好。你问。”
刚坐回窗台上,便听他接着说:“圣玛莎女校女学生,与纽约女子救助会学校的女学生。都是过客,故事也都不了了之。回忆起来,比不过中学数学课后作业与她父母在纽约华人街经营中餐厅的鲜虾云吞记忆深刻。”
其实她对此兴趣也不大,有那么一点兴趣,也只是对他听到问题后会作出的反应十分感冒。兴许会为难,她想,可惜没想到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