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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了,若是嫁了个宦官,还要与人争宠,那真真是让她痛心了。
秦衍此时心情不错,“还有什么想问的?”
虞青娘摇了摇头,苏明德却起了心思。
提亲最重要的一环,便是聘礼,原本他看着秦衍孤身一人进了门,连个礼盒子都没带,觉得没什么问头,可是方才见他对苏宓似乎颇为在意,那该不至于一点聘礼都没有啊。
苏明德斟酌道:“督主,关于聘礼,这毕竟是宓儿出嫁,若是一点聘礼都没有,就怕传出去不好听,不知督主的打算....”
苏明德已是做好了准备,若是秦衍脸色不好看,他就马上迂回说不需要聘礼,谁知秦衍竟是抬眼对着他笑了笑。
“你如何知道,没有聘礼呢。”
苏明德有些不懂秦衍是何意思,这聘礼,不都是挑着担子的红漆木箱,或是喜篮布匹等等,他毕竟也嫁过一个女儿,怎能没这个见识,秦衍就带着一个小太监进门来,哪来什么聘礼。
秦衍略一抬手,冯宝便眼明手快,从怀里抽出厚厚一叠纸沓送到了苏明德手里。
苏明德狐疑地接过,这一看立刻直了眼。
他原以为最好不过是银票,没想竟是地契,房契,且皆是京府最佳的地段,其中好几处,还是他当初想在京府买了作绸缎庄,而买不着的。
“督,督主,这是?”
“聘礼。”秦衍简明扼要。
这两个字让苏明德喜极,脸上顿时笑开了,他怎么不高兴,要知道,虽说这聘礼,按规制也是跟着嫁妆一同给苏宓带回京府的,但明殷朝的条例列明,凡聘嫁之礼,夫家不可再用,若无嫡亲子嗣,那财务最终便归女子家里所有。
秦衍是个太监,那以后怎么会有子嗣。所以苏宓的这些聘礼,回他苏家,那是迟早的事啊!更何况,他和赵姨娘还有后着呢。
苏明德心里高兴着,脸上是强压抑着没有翘起的嘴角。
秦衍将他的神情尽眼底,几不可闻地冷笑了一声,一旁的冯宝跟了秦衍这么多年,心领神会。
“苏老爷,这些房契地契是我们督主替苏姑娘备下的小小心意,还请苏老爷暂时代苏姑娘保管,至于余下聘金珠宝,字画香料,茶果海味,稍后自会有伙夫将一只只红漆宝箱挑来。”
冯宝此话,当然是提醒苏明德,这是给苏宓的,他用不着想的如此长远,至于以后的事,那自然是以后再说。
“明白,明白。”苏明德笑道,他才不介意,反正迟早也是他苏家的。
虞青娘瞟了一眼苏明德的神色,知道他心里所想,便恨恨地不想再看,心里又忍不住开始心疼苏宓起来。
既然该说的说完了,秦衍不是会与人闲谈的性格,便起身准备出门,苏明德和虞青娘将之送到了门口,秦衍抬脚跨出门槛时候,突然开口,“苏宓,住在哪个院子?”
苏明德笑道:“宓儿自小,我便特意安排一个独立的院子给她住,大人若是想见,我带大人去。”
虞青娘却是暗里搡了一下苏明德,接着道:“督主大人,请容小妇多事,大婚前,新郎新妇不得见面,不然于以后不吉利。”
“哦,有这个说法?”秦衍皱眉。
虞青娘见他皱眉,心里有些害怕,但还是点了点头。原以为秦衍会冷下脸来,谁知他只是轻笑了一声,“那便算了吧。”
秦衍走到了门外,马车早已稳妥地掉转了头等在外头。
就在他上马车之际,突然背后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督主大人,督主。”
秦衍闻声止住了步伐,转过头来,便是个小丫鬟,手捧着一件衣衫,似是有些眼熟。
“督主,这是苏姑娘的丫鬟春梅,奴婢记得的。”冯宝在一旁轻声提醒。
秦衍身量高,垂眼问道,“你有何事?”
“督主,小姐让我把这披风还给您,”春梅看着冯宝先接了过去,觉得不够,又补了一句,“小姐她花了心思的。”
春梅说完便跳着跑了回去,冯宝看了她一眼,疑惑地将披风传到了秦衍手里。
“督主,这是那日交州选秀,奴婢在您随行的行李里拿了给苏姑娘的。”
秦衍淡淡唔了一声,这事他记得,不过那小丫鬟说的花了心思,是什么意思。
他手指随意地挑了一下软绸,突然,他似乎看到了什么,嘴角缓缓噙起了一些弧度。
就在那银色披风的下摆处,可见的有一圈歪扭的针脚,然而大概是觉得这针脚太过粗糙,那人在针脚的一圈又强行绣了几针,凑出了什么图案。
秦衍自小被东厂前老督主带在身边,所见所得皆不是俗物,穿着用度亦都是江南进贡的上等绣品,此时他仔细看了一阵,才递到冯宝面前,“这是什么?”
冯宝不似秦衍,毕竟长于市井,他看了看,试探道:“督主,奴婢觉得,这莫不是,兔子?”
秦衍闻言,又看了手上的披风几眼,嘴角最初的弧度逐渐扩大,之后蓦地发出了一阵笑声。
“哈哈哈哈哈。”
...
苏宓在屋里来回踱步,直到看到了春梅半跑着进了院子。
“春梅,给了么,督主有没有说什么?”
春梅摇了摇头,她倒是提了一句,但也不知道准姑爷看了没。再说了,小姐的绣品....
苏宓有些失落,不过她想了想,没发现也是好的。
原以为这事就这么过了,谁知第二日,冯宝便差了人,送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袱过来,苏宓疑惑地打开,竟然都是素色的披风,她往下翻了翻,下摆处还都有个小洞。
春梅一件件展了开来,“小姐,准姑爷和您一样,也不知道放几块樟木的,怎么咬坏了那么多件。”
苏宓坐在绣桌前,穿着线,一边嘟囔:“是啊,而且他家的蛀虫,咬的可真齐。”
第二十八章
自从冯宝送来了一包袱的衣衫,苏宓便整日地伏在绣桌上,与那日不同,因着有时间,她才有空拆了再缝,如此一来,日头倒是过得飞快。
一转眼,便到了成婚的前一日。
缕锦暗花缂金丝织成的双层广绫嫁衣,边缘处绣刻着鸳鸯石榴的图案,此时正散开摆在了软塌上,用火斗新熨过,妥帖的连一丝多余的褶皱都无。
孔雀绣的云金缨络霞帔,亦挑放在床边的竹支上,艳红窄长。
随处可望见的红色映进了苏宓心里,明明前日好似还没什么紧张情绪,隔了一天,她竟有些心慌起来。
一想到不到七个时辰之后便要出嫁了,苏宓心里就像是吃了酸果脯沾蜜糖,又酸又甜腻。
嗳,是不是嫁人都是这个样子的呢。
虞青娘进来的时候,苏宓坐在桌边,单手撑着下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宓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