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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之后也要被人称作“老爷”的。待明年科考,若是有幸高中,那便是进士老爷。倘或是封官儿便是同级也要比门荫的捐官高出一等。在官场上的前途更是比后者更广阔一些。在这样的形势下,老太太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孙子进府给宝玉当随从。
只怕此番决定,除了赖嬷嬷之前进献的两盆花得了贾母的青眼之外,也是想要拉拢前程颇好的赖尚荣。
这便是未雨绸缪,雪中送炭,总好过赖尚荣一举高中之后,再来恩典热络。
赖承恩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
赖大立刻接口笑道:“小孙孙也不必烦心。等明日你进府之后,有事情便寻宝玉屋里的茗烟儿给我传个话,祖父不会让我的承恩受委屈的。”
顿了顿,又道:“若是在内院儿出了事儿,便去叫你的祖母,咱们家在府上还算得力,想来也不会有人不长眼睛,特意的得罪到你的头上。”
一旁的赖二顺着赖大的话往下说道:“倘或你大爷爷或者你大祖母一时不得空,抑或出府办差。你便去二门寻个小子往东府传个口信,你二爷爷即刻就到。只要你不是得罪了府上有头有脸的主子,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儿。”
说到这里,赖二亦是自得笑道:“不过在府中,你若是不惹了老太太烦心,又没有冲撞到府里的老爷们。即便是言语不妨头惹到了有头有脸的主子,想必也要给我们赖家三分颜面的。”
毕竟一个小孩子家家的,世事不知,童言无忌,又有赖家的势力做后盾,谁还能真同他计较不成?
这话说的猖狂,不过想到书中周瑞家的儿子犯了事儿,王熙凤执意要发落他出府。只因为赖嬷嬷一句话便不得不改了主意,变成只打四十大板以儆效尤,便可知道赖家在荣宁二府的地位。
说是二主子,恐怕也不为过。
赖嬷嬷听着两个儿子七嘴八舌的给玄孙孙吃定心丸儿,一直沉默不语。直到两个儿子没话说了,方才开口说道:“饶是我们赖家在府上有些体面,不过我们也要时时记得这些体面是主子们的恩典。若不是主子们心善,尚荣小子也不会自落了地便是平民,更不会识字读书,更不要提科举高中飞黄腾达之妄想。托主子的鸿福,我们家如今是别人想不到的荣耀光,因此我们更要时刻牢记着自己的本分。所以平日间说话做事,切不可太过轻狂,反而折损了主子的颜面。主子们没脸,便是我们的失职,而一个失职的奴才,是不会得到主子欢心的。”
赖家众人立刻起身应是。
只有赖承恩心中暗笑,赖嬷嬷这话说的真情实意,不过关键点却在“太过轻狂”这四个字上,“太过”二字便将赖嬷嬷的心里刻画的淋漓尽致,同时也说明她将自己的身份拿捏的十分准。
首先,这赖家众人乃是荣宁二府的奴才,因此不可行事轻狂,叫人置喙奴大欺主。其次,这荣宁二府势力繁杂,府中主子奴才惯于跟红踩白,跟高踩低,若是赖家众人太过谦和让别人欺到了头上,则说明自己的主子没本事,连自己奴才的脸面都护不住。因此在某些时候,又需要赖家众人做一些无伤大雅的逾矩,来显示自己同旁个奴才不同,是有体面的。而给了这些体面的主子,其威望地位更是不消细说。
这千丝万缕,口沫难以尽叙,却在赖嬷嬷一句“不可太过”之中,体现的淋漓尽致。
想到这里,赖承恩止不住的唏嘘感叹,怪道赖家依仗着宁荣二府的势力飞黄腾达,但只这一番七窍玲珑心思,就不是所有人能够看透的,即便看透,想要拿捏的炉火纯青,也是困难。
赖承恩这厢浮想联翩,那厢赖嬷嬷又吩咐道:“明儿我带着承恩进府里给老太太叩头,尚荣小子也跟着去。你这一晃儿也有大半年的功夫没进府,也该去给老太太见见礼,不要让旁人议论我们家富贵了便忘根本,到时老太太心里不自在,我们也没了意思。”
赖尚荣闻言,一脸郑重的应诺。
第4章接黛玉尚荣下维扬
次日一早,刚刚敲了五鼓,赖承恩便被丫头锦香叫醒了。盥洗已毕,到正厅给赖嬷嬷以及家中长辈请安问候。吃罢早饭,赖大和赖二并家下媳妇即刻去了两府上办差。赖承恩则回房任由锦香给他换了出门的衣裳,拾的整整齐齐的,跟在赖嬷嬷和赖尚荣的身后,上了一辆翠幄青油车,往荣国府走去。
到了荣国府的时候,天色已然大亮。众人直接从正门进入府中,穿过前院儿,顺着抄手游廊径自过了穿堂,直至荣庆堂外站定。守门的丫头立刻进去同传,不过片刻,且听里头吩咐道:“快进来吧!”
赖嬷嬷闻言,立刻拉着赖承恩的手进了正厅。赖承恩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只见一屋子娇娥美婢,各个都是身裹绫罗,头茬簪环,衬得屋子愈发炫辉煌。及至贾母跟前,赖嬷嬷躬身笑道:“见过老太太,这便是我家那两个不成器的孙子和重孙。”
赖尚荣立刻见礼问候道:“给老太太请安。”
贾母歪坐在上首,一只手撑着额头,只穿着一件半旧不新的家常衣裳,头上戴着抹额,眉宇间显出几分憔悴黯然,就连眼睛都通红通红的,看上去竟然是昨儿一宿没睡似的。
瞧见赖尚的见礼问安,贾母十分勉强的勾了勾嘴角,慈笑着说道:“快起来吧!有日子没见你,越发出息了。”
赖尚荣应诺直起身来,贾母又问道:“听说你如今已中了举人,正准备着来年春闱,最近读书可辛苦?我瞧着你竟是比先前要消瘦了一些。须知读书固然重要,身子也要将养好。不然的话,若像珠儿一般……”
说着,自觉失言,立刻郁郁的住了嘴。
赖尚荣见状,立刻躬身答道:“有劳老太太牵挂,小子能读书便是一件幸事,谈不得辛苦。倒是老太太,小子冷眼瞧着,这两日神色有些憔悴许多。应当多加保养才是。”
“我倒是无事。只是可怜我那敏儿了。年纪轻轻的,谁承想福薄至此,竟撇下外孙女儿一个女娃孤苦伶仃的。”说着,贾母摆摆手,叹息一声,只觉得眼眶子热热的,又想着要哭。
赖嬷嬷心道不好,暗地里瞪了赖尚荣一眼,上前两步,神色关切的说道:“都是尚荣小子不会说话,惹老太太伤心了。”
贾母独自哭了一会子,思绪稍微平复一番,方才开口说道:“不关尚荣的事儿。是老身自己个儿没福,女儿孙子都保不住……”
一旁的赖嬷嬷立刻搭腔说道:“老太太这话是如何说得?老太太贵为国公府老太君,膝下儿孙环绕,再没比老太太更有福气的了。是大小姐和大公子没有福气,不能承欢膝下。“贾母闻言,又是一阵的悲伤凄婉,拽着赖嬷嬷的手说道:“只可怜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