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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还有贾赦、贾政并东府那头的贾珍和尤氏。其下纷纷站着贾琏、贾宝玉、贾蓉等几个嫡系晚辈。众人立刻躬身拜见。贾母没容众人磕头,便开口笑道:“都是自家人,何必礼数那么多。”
一句话未尽,又转头吩咐道:“看座。”
当下一群小丫头子搬了几把圆凳放在当地,赖家众人诚惶诚恐的谢恩告座。自然也是不敢坐全了,只是略微侧着身子,臀部搭了椅子边儿小心翼翼地坐下。赖瑾依旧走到贾母身旁陪着贾母坐了。
赖嬷嬷率先开口道:“原本是想着明日尚荣小子在家,奴婢领着尚荣亲自登门拜见主子”
贾母打断赖嬷嬷的话,开口笑道:“如今尚荣小子已然高中探花,不日便是七品的翰林编修。有如此清贵高雅之子孙,你还称自己是奴婢,岂不折杀了我们?”
赖嬷嬷立刻起身赔笑道:“老太太这话怎么说的。要不是主子们当初恩典,尚荣小子岂有今日金榜题名,高中探花之功?哪能一朝得志便忘了主子的提拔和恩德。这是万万不能的。”
贾母摆了摆手,开口笑道:“若是心中有我们,自然不拘泥于这些个话头上。老姐姐又何必介怀。”
说着,给贾珍使了个眼色。贾珍微微躬身,立刻双手奉上一个锦盒。贾母直接交给赖嬷嬷,继续笑道:“如今尚荣小子鱼跃龙门,非比寻常。尤其他将来是要在翰林院任职,更不能叫人小瞧了去。倘或叫人知道他堂堂七品官员,家中父辈祖辈竟然还是别人家的家奴饶是我们这么多年,没把你们当成奴才。叫外人看了也是不像。因此我和家中几个小辈爷儿们商量过,倒不如将你们的卖身契还给你们。这样对尚荣小子日后的前程也好。”
赖家众人心下一惊,立刻起身。赖嬷嬷手足无措的说道:“老太太这是要将我们一家子撵出去?”
贾母摇头笑道:“这话是怎么说的。你们家如今如此成就,我亲近还来不及,怎么会撵你们出去。”
话语中调侃亲昵之意尽显。赖家众人略微放松心情,但不明白贾母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想着合家大小不日间要搬出荣宁二府,虽然目下赖家也有些田地商铺买卖,但到底比不得背靠大树好乘凉。想到一家人除赖尚荣外竟无可容身之处,众人略有些茫然。
贾母见到赖家众人如此情景,便知道这赖家人虽然飞黄腾达,但并无叛逆之心。心中越发满意,便给贾珍使了个眼色。贾珍微微一笑,开口说道:“虽然为了尚荣小子的前程,族中决定将赖家人的身契全部还回去。但有个事情还要同你们商量一下。”
赖大和赖二两个立刻起身说道:“珍大爷请讲。”
贾珍略微沉吟片刻,开口说道:“咱们府上自上一辈起,两府的总管一职便由你们两个担任。这么多年来兢兢业业,周全得当,我们也是借力不少。如今将卖身契还了你们,倒不为别的,只全为尚荣小子考虑。但咱们国公府向来规矩大,事情繁杂,若一时离了你们恐怕也不好周转调停。”
贾珍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又看向贾母。贾母接口说道:“因此我们大家商量过,是这个意思将卖身契还给你们。但希望你们家依旧兼着荣宁二府都中总管并管事媳妇几职。因除了你们之外,府上一时间也找不到比你们更周全伶俐的人了。”
“不过考虑到你们家对外的名声,我再三思虑过后决定认赖大和赖二两个为义子。之后对外便说你们两个同贾琏一般,是贾府主子层面的人,只不过是帮着家中管些家事便是。老妹妹意下如何?”
说完,贾母神情和蔼慈祥地看着赖嬷嬷,但笑不语。
赖家众人听了贾母并贾珍这一番话,就好似做云霄飞车一般。从天堂直到地狱,又从地狱直到天堂,起起落落无数次,一时间竟有些应对无措,木然呆愣起来。
贾母见状,少不得又问了一回,赖嬷嬷这才转过神来,立刻惊喜的答言道:“这是老太太的恩典,只是我们一家人什么身份,实在不敢如此妄想。”
贾母沉声说道:“你要是说这话,便是看不起我们国公府了难道我们就是那起子登高踩低,只看重身份尊卑,不晓得情意恩重的反复小人吗?”
赖嬷嬷见状,便也不好推辞。当下命赖大并赖二两个跪下磕头,认了干亲。一旁的贾珍立刻说要挑了良辰吉日,请酒戏,摆宴席,好生庆祝一番。
赖家众人自然是感恩戴德的谢过。一旁的贾宝玉开口笑道:“这么说来,今后瑾弟弟岂不是要叫我宝叔叔了。”
众人一愣,回头细想想可不是这么个辈分,当下哄堂大笑。贾母也乐得合不拢嘴,开口说道:“好个促狭的东西你们两个自然论你们两个的,与我们都不相干。”
一时间说说笑笑到了晚间,贾母遂留人吃饭。自然是赖大和赖二两个随着贾政贾赦在外间席上,里头贾母并赖嬷嬷、宝玉、赖瑾一席,下面邢王二夫人并赖大媳妇和赖二媳妇一席,底下尤氏并孙氏一席。又有李纨、凤姐儿在旁张罗随侍。其余小姐们则各自在房中吃饭,不必细说。
赖家众人在府中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有这种上席吃饭的体面,一时间诚惶诚恐,不能自持。贾母再三宽慰,再四劝解,方才减了赖家众人些许紧张之意。只可惜往年尊卑上下早已根深蒂固,怎么也改不过来了。贾母最后只得无奈说道:“若论气度风雅,你们几个加起来也不如瑾儿一个。”
赖嬷嬷自然奉承道:“瑾儿虽说是我们赖家骨肉,但从小养在老太太身边。一言一动,一行一止自然潜移默化随着老太太,自然和我们不同。”
一席话说得贾母愈发高兴,当即搂着赖瑾和宝玉说道:“这两个娃娃我都是亲孙子一样的疼,自然都是好的。”
赖嬷嬷自幼服侍贾母,自然晓得贾母所想所念。当下顺着贾母的话又大肆赞了宝玉好一番,直乐得贾母合不拢嘴,搂着宝玉和赖瑾两个“心肝儿,肉”的叫了好一番,又拉着赖嬷嬷和两个媳妇去花厅闲聊说话,直至晚间不得不散,才挥挥手叫人散了。
这厢赖家众人各自归家,贾政贾赦两个方才将心中疑虑和盘托出。
“现今老太太将赖家众人的身契全部放了回去,又恩典赖大和赖二两个为干儿子。这般恩赏下来,若是赖家的人心野了,不服管束,甚至最后做出那忘恩负义,恶仆欺主之举,又当如何?”
贾母闻言冷笑,略有轻蔑的看了贾赦一眼,开口说道:“忘恩负义?恶仆欺主?你当尚荣小子如今是什么人?他可是走了科举清流最重名声的一条路,倘或他家真做出这起子小人行径,别说将来飞黄腾达,只世人的唾沫星子就能将他们一家子淹死,就能让赖尚荣万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