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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时了韩嫣,后来因李夫人,又给圣上弄去个李延年。
民间传说,这李延年比最美的嫔妃还要狐狸媚子,缠着君王夜夜笙歌。据说他善琴,唱歌亦为天籁之音。得隆恩圣宠,并不奇怪。
由此来说,景桓将军的行径便更加可疑。一无妻室,二不纳妾。好不容易有个儿子,还被亲手送走。漠北之战后,竟带回个俊美如仙的男子。
瞧两人的关系,怕也是枕边人,榻上宾。因此,下人们常在背后议论。
可苏穆煜已无任何心情去辩解。换做往常,就算是在军中,他也要撇清关系。倒不是说不喜招致非议,苏穆煜纯粹是个感情洁癖。他认定自己与连鸣有一腿,还是正儿八经要长此以往过下去那种,就没必要再同其他人传出暧昧。
连鸣不在也不行。
苏穆煜做生意奸诈狡猾,对感情却是实打实的认真。
景桓被招入皇宫,去面见那九五至尊者。苏穆煜把自己关在客房中,向下人要来纸笔,一点点回忆,拼凑那些记忆片段。一张纸写回想起来的画面,一张纸理清脉络,对自己提出疑问。
从安如风案开始,连鸣对跨时空一事不排斥、不惊讶,甚至有些熟悉。当时忙着做任务,回去后新案子也不断,如今细想下来简直惊心当时连鸣还曾告诉他:这不就是一场梦么。
这句话到底有没有更深一层的意思?!
苏穆煜将这句话画圈,紧接着往后梳理。办理冷佩玖的案子时,两人一起生活,连鸣总给他似曾相识的感觉。比如洗碗做家务等细碎情节,苏穆煜百思不得其解,若是符合当时提出一系列科学推断,那他与连鸣在这之前肯定认识!
既然认识,为什么在拍卖会上两人又是剑拔弩张?
此为第二点存疑。
紧接着在港澳,连鸣不仅准确无误地找到了他,更在时空撕裂时紧跟而上。这些在当时看来合情合理的举动,如今细想居然也有些不合理了。
要么是连鸣一直在暗中监视他,要么是连鸣早就熟悉这套操作。
如果是前者,连鸣这样做的意义何在?
若是后者,首次在安如风的任务中,连鸣所表现出的疑惑、震惊、无知等情绪,难道都是装的?
苏穆煜咬着下唇,实则从港澳开始,连鸣的漏洞就已经太大了。
为什么自己会忽视?是记忆选择性忽视,还是自己在有意不去深思。苏穆煜抬首,庭院中绿树蓊郁,天边晚霞西垂,撒了一池的金粉在院落中的湖泊上。
港澳之行,苏穆煜承认自己太沉迷于感情这回事儿。爱情来得汹涌又美好,他本能地选择了事事信任连鸣。从那后,任何案子、包括展世一的存在,苏穆煜都从未回避过连鸣。
如果……苏穆煜吞了口唾沫,发觉喉咙有些痒,心如擂鼓。
如果把思路换一下,问题分为两条路来走,会不会柳暗花明。一是自己记忆出现问题,二是……如果连鸣从一开始接近他,就抱有目的呢?
拎出这个猜想的同时,苏穆煜拿起手边的杯子猛喝几口茶水。早已冰凉的液体又苦又涩,刺得苏穆煜猛一激灵。
他把欧洲之行再次搬到纸上,快速整理一张人物关系图出来。假设卡利与奥尼尔有利益关系,连鸣需要奥尼尔搭桥才能认识卡利,那么在连鸣与卡利之间,本是没有联系的。
另一方面,苏穆煜出事时,连鸣并不知情。按理来说,卡利不可能自己去告知奥尼尔他抓了个东方男孩。
依照这个思路,连鸣与奥尼尔是如何知道苏穆煜确切位置的?!反应还如此迅速。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有个人,他既认识卡利,又认识奥尼尔……很可能,还认识连鸣。
苏穆煜拨开云雾,青天唾手可得。但他在这个关键时候突然住了手,他把所有纸张揉作一团,重重把笔搁下。
他突然有点害怕去寻找背后真相,他怕失望。
怕到头来自己是最迷茫的那一个。
苏穆煜现在才把欧洲之行背后最大的谜团抛出来或者说他以前想过,但否定了自己只身前往意大利一事,在出事之前,除了展世一再无第二人知晓。
他当时只深陷在埋怨与愤怒中,舍身犯险差点丧命,展世一那小子居然没去救他?!来者是连鸣和八竿子打不着的奥尼尔。
苏穆煜至今才想通,甚至大胆猜测:那天夜里,展世一是否参与了拯救行动。但在行动胜利之后,选择了悄无声息的离开。
苏穆煜易地而处,他换位思考一番,按照展世一的性格,断不会在苏穆煜的气头上冒出来。
而那之后,两人冷战期间展世一所说的会给他解释,又是什么?
如此看来……连鸣与展世一,是否真的认识?
苏穆煜迷茫了。他忽觉胸口呼吸不太顺畅,有隐隐作痛之感。上次昏倒前的声音,又再次入了梦魇。
到底何为现实,何为梦境。
本已到傍晚,窗外遽然下起阵雨来。雨雾迷蒙,颗粒饱满的水珠子顺着房檐下坠。声音嘈嘈切切,很快交织为在风中翩跹的曲。
屋内光线过于昏暗,而斜雨不识情趣地落入窗内。苏穆煜不得不起身,正思考着等会儿怎么打发时间,房门却被敲开了。
去时意气风发的大将军,此时满脸阴郁,带着些许颓然。
景桓愣愣地看着苏穆煜,后者亦看着他。均从彼此那里捕获到“兴致不高”四字儿。
苏穆喻胸中烦闷,是拜一堆谜团所赐。那景桓这班师回朝,风头正劲的将军如丧考批的模样,又是为何。
“……将军?”
半响,苏穆煜缓缓喊一声。
景桓反身关上房门,往屋内踱了几步。他敛去眼里溢出来的情绪,道:“苏师,今夜我可否借你一宿?”
第91章万里江山
“将军,借住一宿与借我一宿,可有千差万别。这话乱说不得。”
苏穆煜瞧着景桓郁郁寡欢,想必是进宫封赏出了什么岔子。
“皇上不高兴?”
景桓听清二字,浑身一震。他骤然抿紧双唇,又倏地松了拳头。景桓仍着深黑官袍,衬得他身姿颀长,又格外稳重。浓黑更显肃杀,压住了二十有二的青春蓬勃。
“并非。”
苏穆煜关上窗,摸不准景桓是个什么意思。他复走回桌前,道:“这用膳的时辰已到,将军不在宫中同百官庆贺,独自回府亦不设宴。实不相瞒,在下肚子正唱空城计,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景桓行兵打仗几年,自有一套带兵用兵之法,却是头一回听说“空城计”。
他竟一时偏了思绪,认真问道:“何为空城计?”
苏穆煜这才想起,三国闹腾那会儿,这少年战神早已入土成灰,魂转鬼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