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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表哥呢?”
“唔……我还没想好。”
不过经穆承泽这么一说,云倒是觉得,等赵允他们都有了归宿,新帝登基,打赢了与北燕一仗,或许他可以辞官去一个谁都不认识他的地方。他的爹娘,一度也曾想远离尘嚣,去过属于自己的小日子。
“……到时候。”穆承泽忽然变得有些忸怩,说话也难得慌乱起来:“到时候,表哥也、与我们一起好吗?”
云遥想了一下,似乎多个伴去江南也不错,侧头微微一笑道:“好。”
云送六皇子回宫,这几日宫中已然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被贬没多久的周氏重获圣宠,虽未恢复贵妃之位,穆子越亲给她赐了封号,周氏便从几位妃子之中脱颖而出,成了后宫唯一一位有封号的妃子,慧妃。
穆子越心中有鬼,听闻云要来,也专程在韶华宫候着。他当然没忘记周氏因何被贬,但这几年,周氏是后宫中最贴他心的,还有七皇子,尽管穆子越近来对他很失望,毕竟疼了这些年,也成了习惯,闲暇时总忍不住想去永寿宫走一走……
待见到被禁足的周氏与七皇子都埋头在为他抄经祈福,穆子越颇为感动,想想这对母子也吃了不少苦头,头脑一热就解了他们的禁,但份位一时半会儿不好恢复,穆子越也不可能如此之快就自己打自己的脸,斟酌了一下,便赏了周氏一个封号。
虽说封赏哪个妃子,不必对谁有所交代,穆子越觉得还是有必要向云知会一声。但当云领着穆承泽迈进韶华宫,还大包小包带了一堆东西,穆子越就觉得自己来的很不是时候。
干巴巴且迅速地说完封号的事,云只是很平淡地“哦”了一声,而六皇子,抱着云买给他的一堆礼物,压根就没看皇帝陛下一眼。
穆子越只觉一张老脸都丢光了,匆匆扫了一眼穆承泽,没话找话道:“承泽,今日你戴的玉似乎有一点眼熟。”
云笑了笑没接话,穆承泽道:“是表哥送给我的。”
穆子越呼吸一滞,再仔细一看六皇子身上,六皇子所穿也很眼熟可不就是云幼时穿过的,荣安长公主曾带着云出入宫廷,她的手艺穆子越还是能认出来的。
“你怎么穿了云的衣服?”穆子越心里顿时阴谋论了,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云抢着道:“是臣送他的。六殿下最近在长个子,衣服有些不够。”
其实何止不够,根本全是旧衣,体面一些的宫人内侍都未必看得上。穆子越一讪,他也想起六皇子平常穿得究竟是些什么了,随口埋怨道:“你娘怎么也不给你做些新的?”
穆承泽道:“做了。”
皇子的份例,每季都有新的料子,但储秀宫偏殿,陈贵人的份例少得可怜,基本只靠穆承泽一个人的份例在支撑,日子总是紧巴巴的,有料子也得省着用。大多数时候六皇子不必面君,几身旧衣就足够了。
穆子越哪能想到这些,心里早将陈贵人骂了一通,特意把内侍叫进来道:“以后凡内务府新进上的料子,每样各赏六皇子两匹。”想了想又道,“也给安乐侯送两匹。”
穆承泽下跪谢恩,穆子越笑着道:“以后缺什么就与朕说,别总是劳烦你表哥。”
穆承泽沉默着点头,穆子越悄悄瞥了一眼云,见云并无半点不满,这一通赏下来,他心里也松快不少,再没那么愧疚了。
穆子越摆驾回了寝殿。云推了推穆承泽:“皇上赏我那些料子,一会儿你也拿回去,我府里在做的新衣,得了再给你送过来。”
穆承泽摇头:“料子是给表哥的,我不能拿。”
云却道:“皇上给了我就是我的,难不成还不许我送人了?叫你拿你就拿着,再废话全部没,什么都不给你!”
他威胁地一指从集市上买回来的东西,穆承泽再芝麻馅也架不住云突然耍赖,那些东西如今都是六皇子的宝贝,只得老实应了,云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要多乖巧有多乖巧,云忍不住暗笑,六皇子到底还有几分小孩子心性。
皇帝赏赐六皇子的事又传开了,原本周氏被贬,好几家都悄悄躲在被窝里乐。别看周氏为贵妃时连徐皇贵妃都不放在眼里,人人都上赶着巴结奉承,但暗地里眼红嫉恨的也不少,许多人都巴不得周氏从此蹦哒不起来了。
若是换做一般的妃嫔,也就到此为止。可周氏不知使了什么下作手段,没过几日居然又是侍寝又被赐封号,好似一颗牛皮糖一样,打打不烂,掐掐不断。
宫里人私下对周氏议论纷纷,眼下突然又在传皇上厚赏了六皇子,算起来六皇子这是第二次得赏,宫里人如今总觉得皇帝对六皇子的态度不太一样了……
也有传言说,皇上接连赏了六皇子,下一步就要升陈贵人为嫔,竟生生把集中在周氏身上的火力吸引去了大半。
这简直是在拿六皇子、陈贵人为新出炉的周慧妃当挡箭牌,且极有可能是皇帝陛下的意思……
云心头生着闷气,怪不得穆子越会对六皇子如此大方。他很有些为六皇子抱不平,有个疑问一直在他心里盘旋很久了,宫中不受宠的大有人在,但再不受宠的妃嫔,也不至于到人人都无视的地步,更何况陈贵人还诞下了皇子。
大楚旧例,凡诞下皇子者皆有封赏,而陈贵人直到如今份位都未变化,宫中也不是没有其他宫婢出身的贵人小主,最起码她们就不像陈贵人这般,好似遭到了刻意的打压这个人能让整个后宫包括皇贵妃太后在内都不闻不问,除了穆子越,不做他想。
云已获取了敬王信任,为了方便行事,向敬王借了一部分在宫中的人手。作为当年曾助穆子越参与过夺嫡的人,穆子起在宫中也是有眼线的,只是整个皇宫都在皇帝把控之中,敬王势力很有限。云命这些人手去调查陈贵人入宫后的经历,只能得知她曾做过永寿宫的宫婢,其他均一无所获,云只得将求助的目光对准了李乘风。
事关皇帝隐密,李乘风沉吟再三:“其实老奴也说不准。皇上的确对陈贵人万分厌恶,但从未透露过原因……”
云见他露了口风,忙道:“我只想稍微帮一帮六殿下。若真有缘故,或许就好办了。”
李乘风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道:“老奴还记得,陈贵人当年被宠幸之日,正是孝仪皇后的祭日。”
他只说了这一句话,但只这一句就足够了。
云茅塞顿开。原来孝仪皇后早逝,穆子越每年必会在她祭日沐浴斋戒,为孝仪皇后念上几段经文,对外更是宣称心里从未放下过孝仪皇后,后宫从此再不立后。真照这么说,穆子越在孝仪皇后祭日并不会召幸后宫,可是那一年却喝醉了酒宠幸了陈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