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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时倏地暗了暗,羽箭破空的响动再度传来,众人暗道不好,穆承泽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不顾一切追了上去,云大喝一声,以盾护身,用剑格挡,没多久弓箭终于尽了,云这才命众人跟上。
穆承泽已摸到云身边,见他未曾受伤,地上一圈都是折断了的羽箭,这才放了心。
离他们几丈开外,站着被捆住的文武群臣,还有皇亲国戚。他们嘴里被塞满了丝巾,说不出话只能摇头晃脑,不住发出呜呜呜的声响。难怪方才王小欢喊话,四皇子不吱声,他们也未发一言。
这些人中间,夹杂着一群背弓持剑的侍卫,装束与外边普通的宫廷侍卫极为相似,乍一看甚至会认错,只是在衣襟处,有一道并不明显的银灰色纹路。
是暗卫!云心头一紧,经历两世,他是知道皇帝的暗卫有多大能耐的。
他蓦地想起一件毛骨悚然的事,暗卫不该时刻跟随皇帝,只听从皇帝一个人的号令吗?为何有暗卫保护的穆子越,还是被四皇子幽禁了?
莫非,就连暗卫们都背叛了皇帝?
云马上告诫:“大家小心,不可轻举妄动!”
可惜他的提醒还是迟了些,已有人上前替大臣松绑,临近的暗卫手起剑落,眼皮都未眨一下,一举斩下了此人的头颅。
这是一种极大的震慑,这群暗卫实力不容小觑,云带来的大多是各府普通侍卫,不敢再乱动了。
大殿上响起了一声玩世不恭的轻笑,伴随着稀稀拉拉的掌声,云抬起头,只见穆承浚不知何时已坐在了龙椅上,居高临下望着他们。
过了良久,穆承浚道:“云卿,你终于来了。”
云一愣,不知他这声古古怪怪的云卿从何而来。穆子越与皇子们向来对他直呼其名,似乎很久以前,有个人曾这样叫过他,云自己都快忘了。
他尚未吭声,穆承浩上前一步斥道:“大胆,你是何身份,也敢坐皇上的位置!”
穆承浚皱了皱眉,似乎很不悦,道:“这个位置,本就是朕的。”
众人只觉四皇子是不是想做皇帝想疯了,穆子越何曾传位于他?
“四殿下。”云正色道:“宣德殿已被包围,你还是尽快把皇上还有皇亲大臣都放了,兴许皇上还能饶你一命。”
暗卫虽是隐忧,终究数量有限。侍卫长处理完分布在各处的四皇子党,也会过来汇合,云并不十分担心。
穆承浚冷声道:“你真的以为朕输了?”
他随手一指某个暗卫,该暗卫将自己眼皮子底下的大臣一把提了起来,剑架上了那人的颈项。
云脸色突变,警觉地道:“你想做什么?!”
穆承浚只是笑了笑,暗卫替他道:“你与宁王留下,叫你的人退出殿去,否则就杀了他!”
暗卫拔去大臣嘴里塞的丝巾,这一位是翰林院院首,平日在朝上最是清高,当即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了出来:“将军大人,求求您开恩,他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一定会杀了我的!”
云明白过来,穆承浚是要以大臣还有皇亲为人质,威胁于他。
若他不从,暗卫便会不断地杀人,可是穆承浚手头的人质都杀光了,不就没办法了吗?
不会,因为穆承浚算准了,他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他可以不在乎翰林院院首的死活,可是这些人中还有敬王、齐尚书、邱忆,云不自觉朝这几个人的方向看去,敬王这把年纪还要受此惊吓,颇有些倦意,齐尚书满脸是伤,一双虎目兀自怒视着四皇子,邱忆倒是冷冷静静,与他相对。
他不可能不管。
云闭了闭眼,下定决心道:“好,你别动手,我带来的人自会退出去!”
敬王与齐尚书都在,穆承浩也不愿意四皇子滥杀无辜,可是好容易进来了,就这般退了岂不是前功尽弃,何况穆承浚还只要云与宁王留下?
穆承浩担忧地道:“表哥,若我们都走了,你与六堂弟怎么办?”
暗卫们各个武艺高强,只剩下两个人要如何应对?
云自信朝他递了个眼色,穆承浚既在大殿上,身边有如此多的暗卫,那么齐胜男射箭之处,是不是看守会相对少一些?
皇帝与女眷们都未出现在大殿上,定被关在了别处,与其同四皇子面对面僵持不下,不如绕道而行,先救下皇帝再说。
穆承浩懂了,不再多言,表哥身经百战,一定自有办法,不然不会如此镇定。穆承涣自从进了大殿一直都很紧张,父皇没在大殿,他也没发现任何女眷,更不知道五皇子妃是不是还在偏殿待着,穆承浩一把拉住他,把他拖走。
人陆续都退了出去,宣德殿摇摇欲坠的殿门又一次被关上,穆承泽仍是波澜不惊地站在云身侧。
穆承浚笑着道:“如何,现在你还觉得朕会输么?”
云笑道:“我只觉得你傻。现在到处都知道你在谋反了。不论我们的人退不退,你依旧出不了宣德殿。你是想就呆在这里做你的皇帝吗?”
“可惜了。”云怜悯地摇了摇头,“没吃的也没喝的,你撑不了多久。”
穆承泽勾了勾唇。
齐尚书忍不住哈哈大笑。
穆承浚脸色变了又变,对暗卫丢下了一个字:“杀!”
随即转身,离开了大殿。
上百名暗卫将云与穆承泽团团围住,穆承浚为何要迫使云与宁王独自留下,就是为了能一举拿下这两个人。穆承浚早看出来了,云与宁王是这群乌合之众的主心骨,只要杀了他们两个,再以大臣性命继续要挟,外头的人就好拾了,暗卫最强的战力,除了一小拨被派去看守皇帝,穆承浚全都挪到了大殿,等着对付云与宁王。
穆承泽握紧了手中剑,他想与云杀出一条血路,但是高手众多,他的耳朵又听不见,打起来必成为云的负担,可是暗卫来得如此迅速,凭他的经验,根本来不及思考退敌之策。
云主动拉起他一只手,与他步步后退,穆承泽觉察出他在刻意引自己退向墙角,正猜着云的意图,云却大大方方地道:“阿泽,真对不起,说不定这一次,要死在一处了。”
原来表哥也没有办法吗?
穆承泽深深凝视着他,低声道:“不是说过吗,你我之间谈何对不起。我……求之不得。”
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与琅琊一战,当他独自踏上那块浸满了血的土地,也曾害怕过,彷徨过,可是一想到这是表哥所期望的,整个人便慢慢兴奋起来,逐渐忘记了恐惧。
云于穆承泽来说,就是照亮他生命的一束光,他愿一生都追寻着这束光,虽然还有夙愿未酬,若能与表哥一同赴死,又有何放不下的?
云目光涌动,握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