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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去流里流气的丐帮是他同屋的前辈,平日总笑话他爱干净得像个小姑娘。
顶着一头乱发的男人一进屋就挤眉弄眼的冲他笑,边笑边奚落他到嘴的先生怕是要跑,叶云景扛着谢桢的时候虽然避开了据点里人多的地方,但却不偏不倚的被他撞了个正着。
季恒黑着张脸连递到嘴边的饭都不想吃,那丐帮俨然是幸灾乐祸,被蓬松发丝遮去的眼眸眯得都快要瞧不见了,季恒绷着咬筋用力挡开他手里的勺子,男人噗嗤一乐,硬是用满是厚茧的掌心用力搓了搓他的脑袋。
“你可得了吧,那万花是你能搞的吗?你也不看看叶云景是什么人,生气啊?瞪什么眼啊?怎么着你还想抢啊?你抢得过吗老实吃饭,省得再饿死了。”
尹纵是恶人谷里的老人了,不求银饷不求阶职,整日混迹人群,闲时赌赌钱,战时杀两个人,不修边幅,不谋功利,几乎没人知道他是罕见的能从叶云景手下活着出来的人。
尹纵一双铁掌,练成的是丐帮总舵里数一数二的功法套路,他整日懒散却有些真本事,他曾与叶云景交过一次手,那时叶云景刚刚爬到极道魔尊的位置上,醉酒的黄衫少爷杀气肆意,借着酒劲动了杀心的叶云景神佛难挡,他纯属遭了无妄之灾,全力以赴豁上横贯半条手臂的长疤才捡回一条命,从那之后,他遇见叶云景就躲的远远的,每逢听到旁人嚼碎嘴说叶云景就是个长相出众的小白脸的时候,他总是暗自唾骂一句谁家小白脸能他妈的那么凶残。
他塞了季恒满嘴还热乎的饭菜,又纯靠着蛮力把他怼去床头,一扯腰带捆了这小孩双手,再一口接着一口的把饭菜统统喂进去,末了还特意揉了揉少年人白净光滑的面颊,可谓占足了便宜。
“省省吧,你连我都打不过,可别想那些不要命的事了,这个没了再找一个,你才多大,着什么急。”
他一早就看出季恒对谢桢的心思,那万花素日低调内敛,看着无害纯良,实际上怕是藏着什么了不得的身份,尹纵多看季恒一眼,只因他早年也有这么个单纯懵懂的师弟,可惜他没能护住那个人。
“听话啊,吃了东西老实睡觉,过一两个月就好了,没什么念念不忘的,你再瞧见一个就把这个忘了,听哥的话睡觉!”
季恒满嘴饭菜咽不下去,刚要挣开手上的粗布腰带就被尹纵拿枕头怼住了脸,论蛮力他倒是能跟尹纵比一比,可他毕竟伤着手,尹纵又不跟他客气,枕头结结实实砸在他鼻梁上,险些让他眼前一黑直接昏过去。
直至夜里尹纵走了季恒才磕磕绊绊的得以起床,他脚上的伤已经消肿了,新靴子里多垫两块布就不会很疼,季恒努力迈稳步子推门出屋,他一间一间房的找过去,腿上有伤走得慢了些,一直找了小半个时辰才找到了谢桢。
的确是如尹纵说得那样,叶云景和谢桢在一起,仅着内衫的藏剑背对着他坐在床边,谢桢抱着被子蜷在床上,半边脸都埋在被子里,散下的长发如墨似缎,裸露出的手臂莹白如玉,黑发散落在他赤裸的肩头和颈窝,显然是没穿上身的衣服。
季恒进门有些踉跄,带出的动静不小,谢桢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往门口看,叶云景抬手抚上他的眉眼,又侧身挡去了他的视线。
谢桢反射性的额角抽痛,他听见少年喊了他一句喑哑之极的先生,他本能起身尝试做出解释,赤裸的上身自被中袒露出来,叶云景也不知道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是蓄意为之,硬是伸过手里环着他的身子往自己怀里一兜一揽,掌心抵着腰背蹭去被子遮掩之下的臀肉,顺带着还特意吻上了他的眼角。
谢桢嘴角一抽,鸦黑的眸子里转瞬就褪了光亮,叶云景冷不丁的后脊一僵悄悄打了个哆嗦,面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他梗着脖子搂着谢桢没撒手,在季恒面前做足了一副事后亲昵样子,甚至还颇有深意的送了季恒一个挑衅之极的眼神。
谢桢的经脉是娘胎里带出来的问题,小时候师门的长辈们会经常帮他推脉疏导,后来叶云景特意去学了一套纯阳的内功心决,就为了能照顾他这个隐疾。
谢桢身上正是乏力的时候,叶云景白日里扛他进屋之后直接三下五除二的截了他胸口的大穴,叶云景的内力虽然平日里压根不用,但也还是受他剑气与武学路数的影响,远没有正宗纯阳门下那么醇厚,谢桢每次被他按着疏导经脉都要难受得跟死过一次一样。
“你……你先出去,季恒……你先出去……”谢桢额角胀痛得厉害,他拉过薄被往身上一搭,欲盖弥彰的动作显得格外僵硬,他掐住叶云景的腰侧狠狠一拧,圆润指尖施力几乎拧了一个完整的圆圈,“还有你,你也出去……出去!”
兴许是因为谢桢的前半句话远比后半句话温柔,季恒咬着后槽牙乖乖的退到了门外,他瘸着腿杵在廊下,被靴子裹紧的脚底可能有伤口裂开,他能感觉到温热的血液正慢慢润湿着他的袜子。
叶云景竭力保持着面上的云淡风轻,放眼整个江湖,论掐人的功夫,谢桢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他内衫下面那一小片皮肉已然青紫红肿,指甲印殷红凹陷,最绝的是即使疼得肝肠寸断,也偏偏一点血都瞧不见。
叶云景瞄了季恒两眼,小孩摇摇欲坠的试图板正原本就比他高的身形,叶云景牙根痒痒越发觉得他不顺眼,他正思量着该说两句什么样的话让这倒霉孩子赶紧知难而退,他不是真心要拆散谢桢的姻缘,只是觉得季恒年岁太小了,心性不定,日后变卦怕是比谁都快,谢桢的命里经不起第二个谭征来折腾。
“小子,你”
“你离先生远一点!你根本就不喜欢先生,你离他远一点,不然我……我要你好看!!”卯足了劲的拳头蹭过藏剑的侧脸正中漆柱,闷沉的声响听上去是使足了全力,叶云景潇洒闪身避开之余甚至都心疼了一下季恒的手指头。
少年紧接着迈步近身扯住了他的领口,渗透纱布的血迹染在他纯白的丝质内衬上,尚未露出獠牙的幼狼也足够吓人了,森白的犬齿随着堪称狰狞的表情一并显露出来,叶云景不由哑然失笑,季恒看着纯良可欺,实际上似乎也还有点东都狼的架势。
“你怎么看出来我不喜欢他?我喜欢他喜欢的要命……”
季恒一双眼里几乎窜出火星,他在情感上如同白纸一张,但他知道一点,假若是他喜欢的人,他连一根手指都舍不得让人看去,绝不可能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