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73
,除了那次中鬼鸠之毒昏迷了半个月外,她没有一刻离开过卫庭煦。
仲计好话歹话都说尽可抵不过卫庭煦一句话。
“你放心疗毒,还有灵璧和文君陪着我。”
小花依依不舍且闷闷不乐地去疗毒了,她离开的这时辰就由甄文君代替小花和灵璧一起守着卫庭煦。
甄文君倒是没有小花那么担心,谢扶宸要自己埋伏下来,说明一时半会儿并不想要卫庭煦的性命。和谢太行不同,他需要的是情报,要的是能够将卫家乃至长公主一脉全都铲除的重要消息,像谢太行那般鲁莽粗鄙地逼人行刺,实在是愚蠢。
小花拿着更换的衣衫来到仲计跟她交待的东侧山坡上。此处有一处低洼乱石围起的私密地带,仲计已经将浴桶放在那儿,就等着她来。
清晨山间雾气萦绕,偶有虫鸣鸟叫。一只饿得扁瘦丑丑的灰色小鸟落在小花的肩头,小花想将它赶走,它跳了几下又落了回来继续立着。
小花看它,它圆圆的黑眼珠也看着她。
“饿了?”
小灰鸟当然没可能回答她。
随便捡起块石头在冰冻的坚硬土地上挖,挖了半晌才挖出一只肥地龙,喂给小灰鸟。
小灰鸟叼了地龙迅速飞走,小花看着它笨拙的背影傻笑。
找到浴桶后小花脱去衣衫坐了进去。
药浴将她脖子以下全部浸泡,褐色的药液带着不可忽略的苦味,却不是不可忍受。伸手往桶底捞了一把,除了一些药渣之外还有两个古怪的布包。小花直接将布包扯破,从中洒出些已经泡软的龙涎香、荆芥、辛夷花这些调香的药草。
“和我想的一样,你完全不信任我。”坐在树上的仲计手里拿着卷帙,后背依靠着树干,一条腿平放在树枝之上另一条腿悬空晃荡着,目光没从卷帙上移开,“不信任大夫,是很容易送命的。”
小花将布包丢到一旁:“你有偷看丑女裸体的爱好吗?”
“不。”仲计道,“只要是我的病人那便不是人,只是一堆由骨骼肌理组成的物件罢了。美丑不过是一张皮囊,远远没有天下奇毒在经脉血液中运行的轨迹让人着迷。”
小花深深呼吸身子往下一滑,将脸部也浸入到药液之中。
“至少浸泡一个时辰,如果不着急的话小花姑娘应泡一个半时辰为佳。药浴之后我要给你拔毒,约莫还得半个时辰,在牛皮帐篷那儿已铺好绒床,等你泡够时辰之后来找我吧。”
见小花还埋在药汤中置若罔闻,仲计把卷帙一,从树上跳下来走了。
待泡够了一个时辰,黑着一张脸的小花穿戴好衣物后去了仲计师徒所住的帐篷。仲计好整以暇地把一切准备就绪,手上套着一副宽大的牛皮手套,绒床边烧着两大盆的碳火,热气熏人。
仲计举着双手拿头示意小花去床上:“把衣服脱了侧躺在此。”
小花没扭捏,一扯腰带长袍落地,满是毒瘤早已走形的粗壮身体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仲计眼前。她双目如鹰,紧盯着仲计的表情。
仲计比她更加坦然,套着牛皮手套的手在小花身上的几处穴位按压,照旧询问了一番后让小花平躺在床上,娴熟地将插在炭盆之中的银制匕首拔出来,用浸了酒的白布擦拭,于小花乳下三指处下刀,切开紫红色毒瘤,血液和毒液涌出之前仲计手法老道地把拔毒膏药贴于伤口之上。随后铺在掌中一片厚牛皮,去拿倒置在火盆上的土罐时厚牛皮罩在土罐上隔热,不至烫手。土罐未被罩住的部分滚在膏药上,小花闻到了膏药的药味与土罐独特的蕈菌气味混合在一起的气息。一开始她有些胸闷,伤口也像火苗在身体上燃烧。很快闷意堆积的堤坝被冲散,刀口变成了冒着毒气的火山,将她的毒素向外蒸腾。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仲计双眼都未眨过几次,将小花前胸后背最成熟的十一处毒瘤全都切开,捏着小花的手腕确保她脉象平稳。仲计额头全是汗水。手贴在膏药上测试温度,抬眼一看小花,见她神情未变,仿佛这十一刀是割在了别人身上。
直到毒素将膏药染成绛紫色后,仲计缓缓将其撕下,用冰凉清香的膏帖贴在她伤处,以布纱包扎。一切处理完毕,仲计摘下手套,拿过盛水的陶壶灌了几口,十分痛快。
“每次拔毒后要休息十日方可再次下药。我用药一向凶狠,何况你这毒积年累月非寻常药剂能解,在你身上用的药是旁人的两倍有余。拔毒之时自然轻快,可之后三日刀口会痛痒无比,毒瘤亦会如沸水之泡浮过你全身。你不可抓挠更不可弄破,不然毒素将倒流进伤口内,不仅今日治疗白,更有可能让你当即毙命,你可明白了?”
小花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迅速穿好衣服迫不及待地回去找卫庭煦。仲计看她匆忙离去的背影这世上竟有人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此人也是心有所念。
仲计回去找胥公的时候,见胥公坐在一块布上正吃饼喝汤好不快活,低头一看,竟还有米酒和羊肉,这么好的待遇多日以来还是头一遭。
“来来来,仲计,文君娘子给咱们送好吃好喝的来了,你快来尝尝。”
“甄文君?她为何突然这般殷勤?”
胥公热酒下肚满面红光:“都是仰仗你啦!三年前若不是我突然心血来潮也不至于将你从熊爪下救出来,今日也骗不得这些好酒好肉!你要救之人乃卫女郎心腹,文君娘子说了,若是你能将小花的鬼鸠之毒刮除,还有一车的酒肉金银等着咱们呐!你要尽心尽力才是,切不可辜负佳肴美酒。”
原来是为小花而来。仲计坐下随意撕了片羊肉放入口中就算甄文君不说她也会尽全力医治,毕竟医治不好卫家女郎可是要挖她眼睛剁她双手的。
甄文君从胥公那儿回来,好不失望。
无论怎么套话胥公都不着要领,若是谢扶宸安排的另一位细作完全没必要在她这儿装傻。十之八九她是找错了人。
莫非想多了?如今在卫庭煦身边的细作只有她一人?这样的话她进展顺利随时反水都无人告发,谢扶宸莫非也是又一大草包?
甄文君摇摇头,她现在已经初步得到信任,切不可冒险,她毕竟出自绥川谢家,谢扶宸说不定要观察她些时日才肯让胥公与她相认。
甩着马鞭回到卫庭煦的马车前,见小花回来了,正踏镫上马要将卫庭煦抱下车来。谁知刚放过血浑身脱力,小花这一抱竟没抱稳,脚下一软眼看就要将卫庭煦摔落马下。灵璧在十步之遥的地方拾肉脯,其他仆役护卫也都不近身旁。众人惊呼声中卫庭煦就要坠地,甄文君眼疾手快一个飞扑而上将她牢牢接住。
甄文君冲得太猛整个人几乎在地面上滑行,与其说接住了卫庭煦不如说她当了卫庭煦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