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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道:“殿下,不可啊!都是些肮脏贱民,不知道身上沾了什么疾病,若是不知轻重伤了殿下或是传了什么病给殿下如何得了,即便是弄脏了殿下这身衣裳他们也都是死罪啊!”
四周的灾民一听,也都忙不迭地跪着向后退去,唯恐玷污了长公主的衣袍鞋袜。
李延意朝着胡县令扬声怒骂:“混帐东西!这是你一县之长该说的话么?这是我大聿子民!不是什么肮脏贱民!若非前太守惹出来的祸端他们岂会妻离子散有家难归?只恨我只有一双手,一双眼,不能护我大聿所有百姓!可我李延意今日在此,在我子民面前起誓!我定会竭尽所能,为大聿为大聿的百姓谋福祉,驱尽胡贼,让大家有衣可穿!有饭可食!有田可耕!”
李延意话音刚落,左旭立刻喊道:“长公主圣德!长公主千秋!”
灾民们也被李延意一番话感染,齐声喊道:“长公主圣德!长公主千秋!”其声浩大,响彻云霄。
李延意亲自站在粮袋前拿着葫芦勺等着灾民一一前来接粮。一开始情形有些混乱,有几个人急了,一把抓上来将李延意的手背抓伤。李延意依旧笑容不减,随意处理了一下伤口便继续放粮。
“大家别急,我带的粮食充足,每个人都有!慢些,别急伤了老人孩子。”李延意耐心地劝说,一点儿公主的架子都没有。有个孩子被挤摔倒了她便将他抱起,哄着他,用自己致的手绢将孩童脸上肮脏的鼻涕擦干净。
卫庭煦一行人到的时候,正好听见灾民们对长公主发自肺腑的山呼。甄文君下车将四轮车扛下来,抱卫庭煦坐到四轮车上,一路走着一路看见灾民们不停地向长公主的方向叩拜,忍不住道:“长公主真是深得民心啊。”
卫庭煦道:“对大多数人而言,天子是谁不重要,这个江山在姓王的手里还是姓李的手里都一样,黎民百姓要的只不过是衣暖饭饱。”
粮食整整放了一个半时辰才全部放完,许多临县的灾民闻讯全部跑来,灾民的数量越来越多。得了粮的将粮食紧紧地护在怀中,却还不走,在不远处观望着期待李延意还能再发点其他东西。刚来的见马车都空了,吵着要粮。
李延意安抚大家:“有的,都有的。”她指着胡县令说,“县令说了,他家私仓里还有些粮,愿意全部贡献给大家。”
胡县令一愣,嘴张了张,没敢真的开口否认。
“走,咱们现在就去取粮!”李延意一声呼喊,全部人都跟了上去,乌泱泱地朝胡县令府上去。
李延意没坐马车,和灾民们走在一起。灾民左问一句右问一句,吵吵嚷嚷,李延意知无不答,与民齐乐。
卫庭煦还没来得及跟她说上话,跟着她一块儿前行。
李延意昨日来访时就让人查过了,这胡县令私下藏了许多粮食,全都锁在私仓里,无论城中有多少百姓饿死他都不放一粒粮出来。李延意知道这些地方小官总是想着天高皇帝远,又缝乱世,能贪则贪。治贪官最好的方法就是将他交给百姓。
“开仓!”李延意一声令下,粮仓大开。饥肠辘辘的灾民们将胡县令的兵一气冲开,杀进粮仓里疯狂抢夺。
胡县令眼睁睁地看着这么多年来想方设法好不容易存下来的粮食被抢一空,长公主在此他还不敢多言一句,气得直流眼泪。
李延意斜乜他:“怎么,胡县令这是心疼了?”
“不不不,殿下,下官这是感动啊。一直以来我都在尽心为瞿县百姓粮、屯粮,本打算这两日就把所有粮都放出去。没想到放粮之日还得殿下亲证,下官这是感动啊,感动……”胡县令抹着老泪,哭得险些断气。
裤脚脏了,靴子全是泥。李延意从人群里出来,带着一股灾民身上的臭味。
“子卓,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和我说一声。”李延意走到卫庭煦面前,一如既往地亲切。
“子卓一路追随着殿下,只是见殿下救民心切不便打扰,让下属都去帮忙了。只恨我腿脚不便,不然的话定要和殿下一块儿做这济民的好事。啊,殿下伤着了。”卫庭煦见李延意手背上随意包扎的布条脱落,心疼地将她手拉了过来,从袖子里取出自己的帕子,帮她仔细包扎。
“不碍事。”李延意说着,也并未想将手缩回来,就让她包。
卫庭煦包得细致,甄文君和灵璧清理空了三个粮仓一块儿回来,正好看见了这一出。甄文君瞧着情景有点儿恍惚,卫庭煦怎么又跟长公主甜蜜上了?养了一堆的婢女在身边服侍不说,红颜知己也是一个接一个不断,细细算起来和阿燎不相上下。甄文君心里“哎?”一声,想起一件事。
李举这离间计使得是不是有些怪?就算李延意好女风可卫庭煦不好啊,就算阿歆出现在卫庭煦的床上这挑拨也不成立。莫不是……卫庭煦也有些特殊癖好流传在外?有人知道卫庭煦的某些秘闻,知道她喜欢女人,对吗。这么说回来,在她暴露真实身份之前一直都是以“卫子卓”这个卫家幺儿的身份活跃着……
甄文君想起了来南崖粮之前的那个夜晚,她们同床共枕之时卫庭煦曾有勾引之意,被甄文君拒绝了。甄文君曾经投怀送抱但卫庭煦并未动容。那时以为是未得到信任才导致失败,亦或者是卫庭煦喜好和常人一致,她根本是找错了路线用错了方法。可那一夜卫庭煦的主动让甄文君欣喜她没有想错,甚至她们俩想的方向完全一致,都在等着对方先上瘾、先臣服,率先跪下的那个人便会被完完全全地驾驭。
那夜的冷漠和不解风情甄文君是故意的,如同卫庭煦多少次的拒绝和冷漠一样,她们都在刻意为之,都在转动着手里的绳索,等待猎物放松的那一刻,一击即中。
有些事情当时想不明白,再回首时方能豁然开朗。
甄文君望向卫庭煦的目光蒙上了一层暧昧的红。
“多谢子卓。”
“殿下,子卓想向殿下要一个人。”
“谁?”
“虎贲中郎将刘奉。”
“哦?你想要他?”李延意面不改色问道,“你要他做什么?”
卫庭煦竟不说明:“我需中郎将去办一件事,此事艰险唯有果敢机智的老将方能成事。我身边没有这样的人才,思来想去只有中郎将能够胜任,所以才斗胆开口向殿下要了他。此事子卓谋划多时,只为能赶上殿下寿诞作为贺礼送给殿下。”
“子卓居然还卖关子。”李延意嘴角撑起的笑容带着一丝浅浅的犹豫,卫庭煦直视她的脸,似乎在寻找蛛丝马迹以印证心里的猜测。
李延意并未犹豫多久,很快就爽快答应:“我的人便是子卓的人,别说一个中郎将了,就算是这江山,我也愿和子卓共享。”
“殿下言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