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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而是痛痛快快地用朱砂笔批了个‘准’字。此字不会干预廷尉署的判决,但却表达了李举的态度,他要弃子了。”
“冯徙倚呢?”卫庭煦最关心的还是这位皇后的去向。冯坤的结局早已经写好,倒是冯徙倚的下落让她有些在意。
“冯徙倚倒是命大。”李延意提到此人时颇为不爽,对于姓冯的一家她都没有任何的好感和怜悯,“居然在被满门抄斩之前又怀上了皇子。李举念在她怀皇子有功,向廷尉署递了圣旨,完全是以天子口吻命令廷尉署让他们将冯徙倚的名字从斩首的名单上划掉。黄门去传圣旨的时候关训正好在审犯人,牢房的门关得紧紧的里面尽是惨叫声,将黄门的声音完全盖去了。黄门等了半晌也不见人出来,只好将圣旨留了下来。之后关训看没看也不知道,反正廷尉署迟迟没有将冯徙倚的名字给去掉,李举就让内官去取了名单一趟,亲手将冯徙倚的命给保了下来。”
卫庭煦问道:“冯徙倚是当真怀孕了?”
“应该不假,太医院中有我的探子,他亲自探了冯徙倚的脉象,的确是妊娠之脉。不过冯徙倚保住了性命却保不住皇后之位,李举不可能留这样的一个罪妇当皇后。为了不留话柄,他肯定会废掉冯徙倚再立新后。这些年李举只宠幸冯徙倚一人,以至于至今膝下没有子嗣,冯徙倚虽然极有可能被废,但她的孩子李举势必要留下的。”
卫庭煦道:“皇后一废,新后的着落必定又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他自掀他的,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李延意一早就换上了一身练功服,看上去是早起操练刚刚归来的模样,“子卓,今日我一早去游猎,只射了十发箭,带回了两只鹿和六只野兔。本来还能再射下几只鸟儿,可惜手上到底是生疏了一些,没劲儿了。只要再操练日余便可。本宫已经准备好了一切,随时可以出发。”
“殿下莫急,一切按照计划往前推进便可。”
“子卓你跟卫公说一声,今日我暂且没空到卫府,改日一定登门到访。”
卫庭煦一行人回到卫府时,正好瞧见甄文君在啃鸡腿。
本来甄文君正吃得万分畅快,和卫庭煦一对视立马矜持了起来,心事重重地继续吃。
“女郎回来了。”灵璧从甄文君表情的变化中发现了端倪,回头一看看见了卫庭煦等人。
“醒了?”卫庭煦推着车到她面前,伸手在她额头上摸了一摸,“还有些发热。一会儿吃饱了便回去歇着吧。”
卫庭煦这一抬手,宽宽的袖子往下滑,露出她小臂上一块清晰的齿痕。齿痕已经变成了可怕的青紫色,看上去就像是被野兽袭击了一样。
发现了咬痕后甄文君立即将目光移开实在没眼看。原来昨晚被当成烤猪一路追啃的真是卫庭煦本人。都被丧心病狂咬成这样了她怎么不都吭声?但凡出点儿声把咬人的罪魁祸首叫醒都不至于伤得这么重吧。
卫庭煦知道她看见了伤,也不掩饰:“今早不知道你做了什么梦,抱着我的手臂就咬。大概是饿极了。幸好我不怎么怕疼,不然该吵醒你了。”
甄文君心尖儿上一动,涌出一阵甜意,很快又被更强劲的酸痛覆盖。
“吃了多少?”卫庭煦问一旁的灵璧。
灵璧:“六个蒸饼两碗粥四个鸡腿一盘咸菜,这还没饱,我让人再去做烤个羊腿过来总该是够了。”
“竟吃了这么多?”卫庭煦蹙眉,显然也是被甄文君的胃口惊到了,“妹妹别一气儿吃太多,不然该不舒服了。”
“我已经警告过她了,可她不听,非得吃,没办法。”
这时还炸着油花儿的羊腿送进来了,甄文君闻着味儿都香,估摸着这一大根羊腿下去该顶着了。灵璧却将腿给拦了下来,指着甄文君道:“之前咱们可是说好了,这烤羊腿你只能吃三片肉,不能多吃。你是想将自己撑死么?”
甄文君道:“对啊,我是说三片,就吃三片。”
“行,我给你片。”灵璧拿了刀就要片肉,被甄文君抢先握到了手中:
“三片就三片,但我没说是谁片的三片。”她手起刀落三刀下去粗壮的羊腿差点被她削秃了,灵璧大怒拍案而起,甄文君得意地哈哈大笑。
“死猴子居然戏弄我!”
“自己笨还怪别人太聪明。”
“你……”
灵璧抬手就要揪她耳朵,甄文君转身一躲将将避开,灵璧被她的动作吸引得往前冲,没控制好力道肚子撞在桌上,痛得她“哎哟”一声。
“灵璧姐姐是老了么?不是劈叉就是撞桌子。”
灵璧大怒,一定要将这小混蛋拆了解气。
两人在屋里闹了半晌,灵璧弄了个大汗淋漓,甄文君也消了不少食,胃里给羊腿又腾出不少地方来。回头一看,卫庭煦竟在用刀将大片的腿肉切成小块的,一边切还一边含着笑看着她和灵璧在打闹。
“切成小块的好入口。”卫庭煦向甄文君招招手,“文君妹妹,来。”
甄文君只好坐过去。
“你慢慢说,告诉我们你是如何脱险的。”
“也没什么。”对着灵璧时很活跃,面向卫庭煦的时候语气完全不同,有气无力地说,“就是水道满了,我就游了上来。”拿箸嗖嗖嗖的将小块的羊肉往嘴里塞,几乎没有咀嚼就往下咽。
卫庭煦发现了她情绪的异常,并没有追问:“妹妹吃慢点儿。”
“嗯?”甄文君才想起来,“听说卫公已经从诏狱回来了?他还好吗?”
“幸好妹妹将蛇符保住了,父亲才能从诏狱脱险。”
“是吗?我听灵璧姐姐说是谢扶宸买姜妄,企图窃取廷尉署蛇符之事败露才导致谢扶宸没法继续下手,廷尉署得以喘息。我这蛇符抢不抢回来意义不大。”
此话一出,在场的其他三个人表情都有些微微的变化。甄文君低头吃肉,好像什么都没感觉到。
“妹妹是在怪我让你去阻拦姜妄,所才会受这些苦么?”卫庭煦柔声问道。
“我怎么会怪你,我命该如此。”甄文君突然站起来道,“我吃饱了,有点儿头痛,先回去了。”
卫庭煦心切好的羊肉块还剩了大半在盘子里,吃的人已经走了。
一直在旁的小花眼睛里暗暗冒火,灵璧尴尴尬尬地杵着。卫庭煦将盘中的肉一块块地夹到小碗里,让灵璧放回庖厨去,别浪了。
本来吃得好好的什么事儿都没有,卫庭煦一回来就让她脑袋疼,是真的疼。
甄文君回房后躺在那儿给自己按摩,大半颗脑袋都按压了一遍,几乎戳满了所有穴道后依旧没有缓解,她才发现疼不是脑袋,而是别的地方。
可怕。
甄文君躺在床上,眼睛眨也未眨地盯着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