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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样的懒人吗?”
“你不是那样的懒人,就赶紧来帮忙推磨。”冯荞也不示弱,“你这梳个头的工夫,我跟小胭面糊都磨了半桶了,你这当表姐的,小胭比你还小好几岁呢,你还真好意思让她替你推磨。”
“她姓寇。”冯小粉立刻顶了一句。让她推个磨怎么啦,她寇小胭就是个吃白饭的冯小粉差点就脱口而出了。
在这个家里,冯小粉觉着冯荞反正不是她妈亲生的,而寇小胭,压根就是寄生在她家的累赘,跟冯荞和寇小胭一比,她可优越多了,本来就该得到更多的疼爱。起这么早她还犯困呢,像这干活的事情吧,冯荞和寇小胭就该自觉多干一些才对。
忽然听到屋里寇金萍重重咳嗽了一声,冯小粉想想才觉着说话不妥,她瞥一眼寇小胭,心思一转,忙改口补救:“小胭她姓寇,跟我妈一个姓,她是我亲表妹才对,冯荞你少在里头挑拨使坏。”
话说出口,冯小粉才觉着似乎哪儿还不对,简直越描越黑了,这不等于自己说寇金萍是个偏心的后妈吗?
果然,冯荞嘻嘻一笑,故意大声地说:“冯小粉,你这说的这什么话?你不是姓冯?小胭不是我表妹?你跟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冯小粉瞟了一眼东屋门,琢磨着她妈肯定听见了,私底下又要骂她蠢人不会说话了。她原本当然不姓冯,她妈嫁过来她才改了姓的。也因此,冯荞总喜欢连名带姓地叫她,无非是提醒她:你现在也姓冯,你是在我们冯家。
所以冯小粉一直讨厌冯荞,长得漂亮就算了,聪明能干就算了,明明是死了亲妈的小可怜,明明应该唯唯诺诺可怜样,偏偏她却没个可怜虫的自觉,不肯示弱,还敢跟她争论拌嘴,简直太可恶了。
屋里的寇金萍也都听见了,不由得再叹了口气。她这个闺女,看着性子要强,可终究是比不上冯荞啊。
上辈子,小粉也算是嫁了个不错的人家,家底子厚实,公公当生产队长,小伙子也不错,小两口感情还算是好的。谁知随着社会变革,家里一天不如一天,生生受了一辈子穷,最困难的时候,一家老小喝稀的,逼得投奔冯荞和孔志斌,给孔志斌打工干活。连她自己,晚年生活也靠着沾冯荞和孔志斌的光,孔志斌财大气粗,手指缝里撒点儿,也够她吃用了。
寇金萍想到这儿,忽然眼睛一亮:对呀,她重生了,一切从头重来,冯荞还没嫁给孔志斌,孔志斌这会子还是个不起眼的下三滥呢,把小粉嫁给他,将来她们母女不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想想上一世孔志斌城里的大别墅,想想他的钱财,他的轿车,他的老板气派……寇金萍越想越激动,这简直……太好了!
第2章懒驴
冯小粉看着冯荞和寇小胭推磨,心里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在旁边石板搭的台子上。
“你俩这不是推得好好的吗,叫叫叫,非得叫我,就这么屁大点活儿,离了我还不行了?”
“离了你还真不行,饭大家吃,活大家干。”冯荞添了一勺料,顺手磕磕勺子,“有那说话的功夫,你也别闲坐了,过来帮忙!”
“我昨天干活碰着脚了,脚趾头有点疼,咋能推磨?可不是我躲懒不想推。”
“那你就别推了吧。”
冯荞算是习惯了冯小粉这懒货的做派,看看盆里剩下的料子也不多了,干脆不再理她。
冯小粉等的就是这句话,撇嘴笑笑,觉得冯荞今天还算识相,便心安理得坐在一旁,理着两条麻花辫子玩。一顿饭的工夫,冯荞带着寇小胭磨完了一盆地瓜干,一边往桶里糊糊,一边交代寇小胭:
“小胭,你去扯一筐麦草,给你二表姐烙煎饼用。”
“凭啥叫我烙煎饼?”冯小粉顿时跳了起来。
“那你凭啥吃?你不是碰着脚了吗,不能推磨,正好坐那儿烙煎饼,你总得干一样吧?”
寇小胭习以为常地听着冯荞跟冯小粉拌嘴,默默拎了筐子去扯麦草。冯小粉在这个家里有亲妈撑腰,从来都是要占上风的,可冯荞性子倔,也不是好捏的软柿子,十二岁的寇小胭已经习惯了多干活少说话,明哲保身。
烙煎饼可不是个好活儿,又累又热,烟熏火燎的,一桶糊糊烙完,手脖子都累酸了。冯小粉没想到冯荞在这儿等着她呢,噘着嘴喊:
“烙煎饼这样的活你也敢叫我干,你冯荞长本事啦,你就敢支派我?我妈啥时候叫我干过这活儿?我不烙。”
冯荞也不跟她急,扭头看了她一眼,撇嘴笑笑。“小粉,你说这一大早上你就扯着嗓子嚷嚷,推磨不能推,煎饼也不能烙,叫你干啥你都有理由不干,这左邻右舍的,传出去人家还以为你就是那样的懒人呢,难不成是地主家的娇小姐,一点活也不干?你要敢承认你娇小姐,你不能烙煎饼,你也别吃,那你就不用干。”
冯小粉一肚子牢骚堵在喉咙里,憋得脸皮子泛红。农村的姑娘家,要是传出个懒名声,尤其连煎饼都不能烙,那可就糟了,往后找婆家都不好找。要知道六七十年代的农村,娶媳妇首先看姑娘的活计,性格长相还在次要。你说土里刨食的庄户人家,谁愿意娶个死懒不动的女人回家当摆设?
冯小粉懒是懒,躲在家里懒,可偏偏在外头喜欢装出勤快的样子,一心想让人夸她勤快能干。
冯小粉一边瞅着东屋的门,一边气哼哼往厨房走,心里一劲儿埋怨她妈怎么还没出来护着她。往天这时候,她妈早该出面来帮她解围了。
要说冯荞也是心里纳闷,今天这寇金萍有点儿奇怪,平常她就算躺在床上不动,也不耽误她嘴皮子利落地骂人,今天怎么一直没开腔呢?
冯老三背着粪筐回来的时候,寇金萍终于从床上起来了,扶着门框,皱着眉头出神。
冯老三却没那闲心注意老婆的反常,他忙死累死,一堆农活等着干。冯老三忙匆匆去厨房,跟冯小粉要了个热煎饼,卷了两根葱叶子,一条萝卜缨煮的黑咸菜,一边大口吃着,一边转述今天生产队长的安排。
男劳力下田耕地,一家出一个女的跟着牵牲口;余下的妇女,地瓜育秧。
“我今天头疼,怕是出不了工了。”寇金萍说话时捂着额头,皱着眉,一副病歪歪难受的样子。她今天不想出工,她需要呆在家里好好想一想将来,既然重生了,总不能再像上辈子那样,一定要过上享福日子。
寇金萍看一眼冯荞,做出安排:“她们三个丫头……叫小粉跟去牵牲口吧。冯荞和小胭去育秧,地瓜育秧活儿也不重,你跟队长说说,小胭去了,好歹也能算一半工分呢。”
“妈!”冯小粉难以置信地大叫一声,牵牲口耕地多累呀,又脏又累不说,干不好还要被扶犁的人奚落,地瓜育